陈澈和赵坤顺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半炷香，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 显然，那黑影只是李长老放出的烟雾弹，目的就是让他们发现那封信，打乱他们的节奏。
“不能再追了，” 赵坤停下脚步，脸色凝重，“李长老熟悉宗门布局，我们追下去只会被他牵着鼻子走。现在最要紧的，是加固宝库的防御，同时确认宗主的安危。”
陈澈点头，却总觉得不安。他的善恶洞察还停留在 “李长老恶值 400” 的状态，这数值不高，更像是 “有所顾虑的内奸”，而非厉苍雄那样的 “极恶之徒”。他想起之前王执事被胁迫的事，李长老会不会也有隐情？
“你去加固宝库防御，我去看看宗主。” 陈澈做出决定，“李长老留信说骨老鬼没死，宗主的伤势可能比我们想的重，我得确认他是否真的安全。”
赵坤虽担心陈澈单独行动有危险，但眼下事分两头，只能点头：“小心，若有异动，立刻用联络令牌传信。”
陈澈转身奔向宗主闭关室，远远就看到两名长老守在门口，神色比之前更紧张。他没有直接上前，而是绕到闭关室后方 —— 那里有一个废弃的通风口，是他当年做外门弟子时，偷偷溜进闭关室附近偷看长老修炼发现的。
他运转敛息诀，身形隐在通风口旁的灌木丛后，耳朵贴在石壁上。里面没有打斗声，只有宗主低沉的咳嗽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 是李长老！
陈澈心中一凛，悄然后退，绕到通风口上方，轻轻拨开覆盖的藤蔓。通风口很小，只能勉强看到室内的一角：宗主靠坐在蒲团上，胸口缠着白布，渗出血迹，脸色苍白；李长老站在他面前，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却没有刺下去，反而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师兄，你就听我一次！厉苍雄承诺，只要我们交出月华石和医道秘籍，他就放过青岚宗！现在三煞盟集结了上百人，宗门根本挡不住！”
宗主咳嗽着摇头，声音虚弱却坚定：“李师弟，你糊涂！三煞盟的人言而无信，交出宝物，他们只会更肆无忌惮！青岚宗的根基，不能毁在我们手里！”
“根基？” 李长老忽然激动起来，匕首指着宗主，却依旧没有下手，“现在宗门弟子死伤过半，外门弟子逃了一大半，这就是你说的根基？十年前太素门灭门，就是因为不肯妥协！我们为什么还要重蹈覆辙？”
陈澈的心脏猛地一缩 —— 十年前太素门灭门，李长老竟也知道内情？而且他的语气里，不止有贪婪，还有一丝恐惧和无奈。
就在这时，李长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通风口的方向。陈澈迅速缩回脑袋，屏住呼吸。室内安静了片刻，传来李长老的声音：“谁在外面？出来！”
陈澈知道躲不过去，索性不再隐藏，从灌木丛后走出，缓步走向闭关室门口：“李长老，原来你没走。”
李长老打开门，看到陈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甚至侧身让开：“进来吧，既然听到了，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
陈澈没有动，右手悄然握紧，随时准备出手：“你想让我知道什么？知道你是三煞盟的内奸，知道你偷袭宗主，还是知道你准备把青岚宗卖给厉苍雄？”
“卖给厉苍雄？” 李长老苦笑一声，眼中竟有了一丝疲惫，“你觉得我在宗门待了三十年，会眼睁睁看着它被毁掉？” 他转头看向室内的宗主，“师兄，你告诉陈澈，十年前太素门灭门，是谁救了我们？”
宗主沉默片刻，轻声道：“是厉苍雄的大哥，厉天行。当年太素门被围，我们奉师命去支援，却中了埋伏，是厉天行出手救了我们，自己却被三煞盟的人杀了。”
陈澈愣住了 —— 这和他之前知道的 “厉苍雄杀兄夺位” 完全不同。
“厉天行是个好人，” 李长老的声音柔和了些，匕首垂了下去，“他一直想解散三煞盟，让血刀门回归正道。可他死了，厉苍雄继位，一切都变了。但这次，厉苍雄给了我厉天行的遗物 —— 一枚玉佩，承诺只要我们妥协，他就恢复血刀门的正道身份，不再与青岚宗为敌。”
“你信他？” 陈澈冷笑，“厉苍雄杀了自己的大哥，连亲儿子厉血河都能当棋子，他的话能信？”
“我没得选！” 李长老猛地提高声音，眼中布满血丝，“我儿子在厉苍雄手里！他抓了我唯一的儿子，逼我做内奸！我偷袭宗主，只是想让他暂时闭关，不让他在三煞盟进攻时送死！我留信说交出宝库钥匙，只是想拖延时间，等镇刑司的人来支援！”
陈澈的善恶洞察再次开启，李长老的恶值依旧是 400，但这次他 “看” 到了更多 —— 李长老的儿子被关在黑风寨的地牢里，手脚被铁链锁住，身上满是伤痕；李长老深夜偷偷给儿子送药，却被厉苍雄的人发现，挨了一顿毒打。
原来，李长老的恶值，是 “为了儿子被迫作恶” 的无奈。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宗主？为什么不找镇刑司帮忙？” 陈澈的语气软了些，却依旧警惕。
“告诉宗主？他只会说‘大义面前，牺牲小我’！” 李长老苦笑，“找镇刑司？厉苍雄说，只要我敢透露半个字，就杀了我儿子！陈澈，你年轻，你以为‘以杀止恶’很简单，可当恶徒抓着你的软肋时，你根本没得选！”
他看向陈澈，眼中带着一丝恳求：“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真的不想毁了青岚宗。三煞盟三天后进攻，镇刑司的人能及时赶到吗？如果不能，我们只能妥协 —— 至少能保住大部分弟子的命。”
陈澈沉默了。他想起枯骨岭上那个怀中药方的少年，想起为了掩护他而死的老钱，想起被胁迫的王执事和李长老 —— 原来，江湖的恶，不止是刀光剑影，还有这种让人进退两难的无奈。他一直坚持 “以杀止恶”，可当恶徒用 “亲人” 作为筹码时，他的 “杀”，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面临 “大义与私情” 的抉择，是否消耗 1000 功德，开启 “深层因果探查”，查看李长老儿子的存活概率及厉苍雄的真实计划？】
陈澈没有犹豫：“是！”
【消耗功德 1000 点，当前功德总数：3500 点】
淡金色的光流涌入脑海，陈澈 “看到” 了厉苍雄的真实计划 —— 他根本没打算放过青岚宗，所谓的 “妥协”，只是为了让李长老放松警惕，方便三煞盟里应外合；李长老的儿子，早在三天前就被厉苍雄转移到了蚀骨崖，计划在进攻当天，将其当着李长老的面杀死，彻底摧毁李长老的意志。
“你被骗了。” 陈澈的声音冰冷，“厉苍雄根本没打算放过青岚宗，他转移了你的儿子，准备在进攻当天杀了他，让你彻底崩溃。”
李长老脸色骤变，猛地抓住陈澈的胳膊：“你说什么？你别骗我！他给了我厉天行的玉佩，他说……”
“那玉佩是假的！” 陈澈打断他，“厉苍雄杀了厉天行，怎么可能留着他的遗物？他只是利用你对厉天行的信任，利用你的儿子，让你帮他打开宝库！”
李长老踉跄着后退，脸色苍白如纸，手中的匕首 “当啷” 掉在地上。他喃喃自语：“不可能…… 不可能…… 他答应我的……”
宗主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李师弟，我知道你疼儿子，可你想想，厉苍雄连亲哥哥都能杀，怎么会遵守对一个内奸的承诺？当年厉天行救我们，是因为他信‘正道’，我们现在妥协，才是真的对不起他。”
李长老猛地蹲下身，双手抓着头发，发出压抑的呜咽声。他知道陈澈和宗主说得对，可一想到儿子可能被杀，他就心如刀绞 —— 他是宗门的长老，也是一个父亲，这两种身份，让他陷入了无尽的挣扎。
陈澈看着他，心中没有了之前的杀意，只剩下一丝复杂。他想起赵坤为了妹妹的挣扎，想起毒蝎老怪为了徒弟的复仇，原来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放不下的软肋。
“你的儿子，在蚀骨崖的地牢里。” 陈澈开口，语气平静，“我可以帮你救他，但你必须配合我们，对付三煞盟。”
李长老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你…… 你真的愿意帮我？”
“我不是帮你，是帮青岚宗，帮那些被三煞盟迫害的人。” 陈澈看着他，“但你要记住，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等解决了三煞盟，你要向宗门坦白一切，接受惩罚。”
李长老用力点头，眼中流下泪水：“我愿意！只要能救我儿子，只要能保住青岚宗，我什么都愿意！”
宗主看着这一幕，轻轻点头：“好，那我们就制定一个计划 —— 引蛇出洞，将三煞盟的人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