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林麦清看见齐斯南回来，想着再交代一点有关施塔望的事情。
齐斯南跟着他坐回沙发上，自己安静地翻着林麦清写的那些东西，顺便听着林麦清口述那些乱七八糟的注意事项。
“没事，我会带着施塔望安全回来的。”齐斯南信誓旦旦。
“我倒是不担心你们都安全，小九是个好孩子，祂会保护你们的。”林麦清说着。
“我们也能见到祂吗？”齐斯南想起来之前在舞台上看见的小九。
“是的，你可以跟祂聊聊的。”林麦清这么说着，接过了齐斯南看完的本子。
“我开始期待晚上了。”齐斯南这么说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齐斯南躺在床上，书桌前的秋看着齐斯南那个画好了红圈的日期。
“今天是你？”秋指了一下那个日期，将头转向了床上躺成“大”字形的齐斯南。
“是啊，我等会就去沙发上。”齐斯南爬起来，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本推理小说。
到了晚上，齐斯南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面坐着，膝盖上面放着那本推理小说，她的眼睛看着书上的文字，心却飘向施塔望房间的方向。
门被轻手轻脚地打开，施塔望从门缝里探出头来，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齐斯南听见动响，缩了一下脑袋，合上小说放在一边，径直躺倒在了沙发上，听着施塔望的脚步声。
施塔望轻轻地把门关上，然后缓慢地移动着脚步，尽量不发出什么声音。
齐斯南翻身，用手撑着地板，蹲着绕到了施塔望的盲区，随意地坐在地上，等待电梯启动的提示音。
“滴”的一声，齐斯南站起身，顺便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走到电梯门口，验证使用权限。
登上电梯，玻璃制的电梯内，齐斯南日百无聊赖地看着上层的实验室和处在更上层的，霓虹闪烁的都市。
“我保护的人们？”齐期南想着，她看见了在摩天大楼上挂着的巨幅海报，上面显示着幸有者营地周围已安全的字眼。
电梯速度很快，齐斯南停下思考，往外走去。
到陆地上，施塔望的影子消失在了森林中，齐斯南跟上她的脚步，时不时躲在树后，张望着施塔望的下一步动作。
施塔望倒是一直没停下，不断地向前推进着。
在皎洁的月光下，她们走到了一片空地上，而只不过施塔望站在空地中央，齐斯南靠着一棵树，躲在阴暗处。
“小九，晚上好。”施塔望开口，向着逐渐实体化的小九，面带微笑。
“好久不见。”小九向她鞠躬，伸手邀请起来跳舞。“还记得那支舞吗？”
“我很乐意。”施塔望把手搭在小九手上，轻踏舞步。
齐斯南坐在树后，屈着腿把脸靠在膝盖上，被她藏在衣服底下的刀柄顶得她有点难受。她时不时从树后探头，张望着施塔望的动向。
施塔望和实体化的小九跳起齐斯南无数次见过的舞蹈，像蝴蝶一样飞舞于洁白月光下的绿草地上。
曾为专业舞者，曾在世界都享有盛名的施塔望，温柔着望着她的舞伴微笑。
就好像她从未离开舞台的那样。
云层中发出沉闷的声音，齐斯南抬头看，从斑驳的树影中捕捉月亮的身影。似乎要下雨了，但月仍高悬天空，明亮宁静。
踩住影子，抓住小九的手，于月光下旋转。
施塔望放肆地闭上眼睛，因为她知道有人会接住那个她，也会接住现在的她。
笑啊，闷雷为他们演奏新生。
齐斯南听着施塔望的笑声，本能让她握紧衣襟下的利刃，独属于人类的思维却带她回到过去。
“过去吗？”齐斯南再次探头看向一草地中央的他人们，施塔望的舞步已接近尾声，她慢下步子，躺倒在小九怀里。
“我为什么而活着？”齐斯南想起那幅巨型海报，又开始思考曾经她未有过答案的问题。她握紧刀把，警惕地听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我的目标真的可以完成吗？”
她想起了之前被许诺的目标。
“嘀嗒”的一声，一颗雨珠滚落到齐斯南额头，她仰头。
然后突如其来的暴雨在很短的时间内把她淋透。
齐斯南腾出手整理湿漉漉的头发，把挡住视线的刘海拨到脑后，继续观察施塔望那边的动静。
“我们回去吧，下雨了。”小九站在施塔望面前，围把外套披到她肩上。
“不，我好不容易才见你一次。”施塔望把小九的外套扣子扣上第一个，让它变成一个披肩。
“再跳一支吧，最后一支。”她拉住小九的手。
在其他人面前毒舌吐槽役的她在小九面前撒起娇来。
“每个人都有柔软的一面。”齐斯南看见小九无奈地笑，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连妄想出来的人也一样吗？”她今天的疑问又增加了。“是吧？毕竟祂就是因她才存在的。”
施塔望跳起她从未展示过的舞步。
踏着水花，在其他人避之不及的暴雨中缓慢而优雅地跳着，高贵而闪耀。齐斯南眼前的她们逐渐模糊起来，就像是演出快要落幕，帷幕缓缓拉上挡住观众的视线。
大雨一刻也未曾停歇，但施塔望清脆的笑声还能传进耳朵里，混合着其中的雷声，雨声，倒是格外和谐。
一道响雷划过天空，光亮比雷声来得更早，它照亮了他们。
齐斯南看见施塔望倒向小九，随后两人似乎一起倒在了蓄满水花的草地上，她有点迷茫，不知道应不应该过去。
施塔望确实摔倒了，但她没有倒在草地上，而是在小九温暖的怀抱中，两人共同倒在草地上，就着雨水抱在一起。
“今晚过后你就要离开了。”施塔望说着，握着如祂的手加重了力道。
“不，我一直在你边上，我每天都可以见到你。”小九朝她微笑，温柔地回握她。
忽然祂将额头贴了上去，传递着属于小九的体温。
“我一直存在，就像曾经你在舞台上表演，我就坐在第一排最显眼的位置一样。”
“不过现在...”
小九笑着。
“你应该也有其他的朋友了，在末世还没结束的时候好好跟他们在一起，末世结束之后，像你曾经为我留下位置一样，也为他们留着吧。”
“施塔望，他们真的很在乎你。”
“也请相信你自己。”
“我知道的，他们跟你一样重要。”
小九闭上眼睛，就和施塔望一样。
雨似乎小了不少，至少齐斯南终于可以看清楚他们的身影了。
虽然只能看见小九一个人，不过她并不担心，也知道现在不应该去打扰他们。
齐斯南静静地望着在雷暴天仍幸存的月亮，定定地出神。
良久，当周围恢复静谧，仅剩些许雨水滑落地表时，齐斯南回神，从树后探出头去看他们。
刚伸出去，就和面带微笑的小九对视。
齐斯南站起身，走向他们。
在他们跟前，齐斯南看见他们紧握的手，和看起来已经睡着的施塔望。
小九坐起身，抬头与齐斯南对视．
“你好，我是小九，是她的伴侣。麻烦你以及你的队员照顾她了。”
他说完，又把眼神转向施塔望。
“没事，我背她回去吧。”齐斯南蹲下身子，轻轻捞起施塔望，但遇见了一个不可控因素。
“手还牵着。”
齐斯南看见了小九准备好的怀抱，很干脆地把施塔望放了上去。
齐斯南带着他们回到基地。
一路无言，齐斯南走在前面，验证了身份后启动电梯。
“什么时候发现我的？”齐斯南在电梯里问小九。
“我一直都知道。”小九眨了下眼睛，垂下眼看怀里的施塔望。“感谢你们在那些时间里照顾她了。”
“只是小事而已。”齐斯南说完这句话也没再说话。
回到落红休息室，小九打开施塔望的房间门，停留了一会之后，忽然叫住了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的齐斯南。
“齐斯南？”
“你说。”
齐斯南转头看见祂好像有话要说。
“帮我转达几句话给她吧。”小九这么说着。
齐斯南没有回答，只是打手势让祂坐到沙发上。
“你就帮我告诉她…”
小九轻轻地说着，害怕吵醒施塔望。
“别因为过去拥有而如今失去而痛苦，也看看现在。”
“我一直在。”
齐斯南坐在沙发上，旁边是看着低着头发呆的施塔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