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很安静。
只有风吹过洞口的呼啸声。
还有偶尔传来的野兽嚎叫。
洛羽坐在洞口。
背靠着冰凉的石壁。
手里把玩着一块碎石。
一下一下地砸在地上。
咔嚓。
咔嚓。
单调的声音在洞里回荡。
他没睡。
睡不着。
每次闭上眼。
脑子里都是刚才的画面。
那股黑红色的能量。
那种毁灭一切的冲动。
还有艾丽娅苍白的脸。
还有他自己的手——那只差点拍碎她头颅的手。
就差一寸。
仅仅一寸。
洛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掌心还有淡淡的黑红色痕迹。
像烙印一样。
怎么擦都擦不掉。
他试着用指甲刮。
用粗糙的石头蹭。
甚至用匕首的刀背使劲摩擦。
皮肤都磨破了。
血渗出来。
但那些痕迹还在。
像诅咒一样。
刻在骨子里。
“草。”
他低声骂了一句。
把碎石狠狠砸在地上。
石头碎成粉末。
砰！
力道太大。
地上被砸出一个小坑。
碎石粉末飞溅。
有几片划过脸颊。
留下细小的血痕。
洛羽没管。
他只是盯着自己的手。
那只手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寒冷。
是因为……恐惧。
他在怕。
怕自己真的会有一天——
变成怪物。
莱恩坐在洞的另一侧。
巨剑横放在膝盖上。
他的眼睛是睁着的。
但视线没有焦点。
显然也在想事情。
他的右手，一直按在剑柄上。
手指时不时地收紧。
又放松。
又收紧。
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洛羽知道。
莱恩在犹豫什么。
或者说……
在做某种决定。
两个人都没说话。
气氛有些压抑。
压抑得让人窒息。
洞的深处。
艾丽娅躺在洛羽的外套上。
脸色还是很苍白。
但呼吸总算平稳了。
胸口微微起伏。
洛羽时不时会回头看一眼。
确认她还活着。
每次回头。
他都会想起那一幕——
自己的手，停在她头顶上方一寸的位置。
黑红色的能量在掌心凝聚。
只要再往下一寸。
她的头就会像西瓜一样炸开。
洛羽闭上眼睛。
深吸一口气。
然后用力呼出。
吐出的气息里。
隐约带着一丝黑红色的雾气。
转瞬即逝。
但洛羽感觉到了。
那东西还在。
它只是暂时蛰伏。
等待下一次机会。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天边开始泛白。
第一缕晨光透过洞口照进来。
金色的光芒驱散了黑暗。
但驱散不了洛羽心里的阴霾。
艾丽娅的睫毛颤了颤。
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她愣了几秒。
眼神空洞。
似乎在回忆发生了什么。
然后——
她猛地坐起来。
动作太急。
身体失去平衡。
差点摔倒。
洛羽瞬间冲过去。
扶住她。
“别动太快。”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身体还很虚。”
艾丽娅抬起头。
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对上。
洛羽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
但艾丽娅先开口了。
“谢谢你们……”
她的声音很虚弱。
但清晰。
比声音更清晰的。
是她眼中的坚定。
没有恐惧。
没有怨恨。
只有感激。
还有……某种释然。
洛羽愣住了。
“你……”
他张了张嘴。
不知道该说什么。
按理说。
她应该怕自己才对。
应该想逃离自己才对。
毕竟刚才——
“你不怕我？”
洛羽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声音很轻。
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艾丽娅摇头。
“为什么要怕？”
她伸出手。
轻轻握住洛羽的手腕。
那只差点杀死她的手腕。
洛羽身体一僵。
本能地想抽回手。
但艾丽娅握得很紧。
“你没有杀我。”
她认真地看着他。
“你控制住了。”
“那是因为你……”
洛羽的声音有些苦涩。
“是因为你用命把老子拉回来的。”
他的手在颤抖。
“如果不是你……”
“老子会杀光所有人。”
“包括你。”
“包括莱恩。”
“包括……”
他停顿了一下。
声音变得更加沉重。
“包括老子自己。”
艾丽娅沉默了几秒。
然后。
她笑了。
那笑容有些虚弱。
但很温柔。
“所以你在害怕。”
她轻声说。
“害怕伤害我们。”
“害怕失控。”
“害怕……变成怪物。”
洛羽没说话。
但他的沉默。
就是最好的答案。
艾丽娅握紧他的手腕。
“听我说。”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
“力量本身没有善恶。”
“关键在于使用它的人。”
“而你——”
她看着洛羽的眼睛。
“你在抵抗。”
“你在挣扎。”
“你没有放弃自己的人性。”
“这就足够了。”
洛羽眼神一动。
他想说什么。
但喉咙像被堵住了。
半天说不出话。
艾丽娅松开手。
她靠在石壁上。
深吸一口气。
“我想加入你们。”
洞里突然安静下来。
寂静得可怕。
莱恩猛地抬起头。
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冷。
不是对艾丽娅的敌意。
而是一种审视。
一种质疑。
艾丽娅没有退缩。
她转过头。
看着莱恩。
“我说。”
她一字一句地重复。
“我想加入你们。”
莱恩站起来。
巨剑在手。
他走过来。
站在艾丽娅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跟着我们。”
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压迫感。
“等于与整个神权体系为敌。”
“你会被追杀。”
“会被所有圣殿骑士追捕。”
“会被你曾经的同伴唾弃。”
“会被你曾经信仰的神明定为异端。”
他停顿了一下。
眼神变得更加冰冷。
“直到死。”
“你确定？”
艾丽娅迎着他的目光。
没有一丝畏惧。
“确定。”
莱恩眉头紧锁。
“为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质疑。
“你凭什么觉得。”
“我们会接纳你？”
“你曾经是圣殿的圣女。”
“是我们的敌人。”
“凭什么相信。”
“你不是卧底？”
艾丽娅苦笑。
她伸出双手。
摊开掌心。
“因为这个。”
掌心空无一物。
但莱恩能感觉到——
曾经在那里的东西。
消失了。
“信仰印记。”
艾丽娅的声音有些哽咽。
“已经被剥离了。”
“我……”
她低下头。
“我回不去了。”
莱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但他没有放松警惕。
“这不能证明什么。”
他冷冷地说。
“也许是你自愿剥离的。”
“也许是圣殿的苦肉计。”
艾丽娅抬起头。
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你说得对。”
她的声音变得平静。
“我无法证明。”
“但……”
她深吸一口气。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一个只有圣殿高层才知道的秘密。”
洛羽和莱恩同时一愣。
艾丽娅的眼神变得空洞。
像是在回忆什么。
“三年前。”
她的声音很轻。
像在自语。
“我跟随一支圣殿骑士团。”
“前往西部边境的一个村庄。”
“圣殿说。”
“那个村庄拒绝缴纳信仰税。”
“是异端的聚集地。”
“需要神罚净化。”
她的手指抠进掌心。
指甲陷进肉里。
血渗出来。
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
“我以为……”
“我以为会看到恶魔。”
“会看到堕落的邪教徒。”
“会看到……”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某种需要被净化的邪恶。”
“但我看到的……”
她闭上眼睛。
眼泪从眼角滑落。
“只是普通的农民。”
洛羽和莱恩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听着。
但他们能感觉到——
艾丽娅的情绪。
正在一点点崩溃。
“他们跪在地上。”
艾丽娅的声音开始哽咽。
“老人。”
“孩子。”
“妇女。”
“还有……”
她的手抓紧了拳头。
“还有抱着婴儿的母亲。”
“他们祈求圣殿宽恕。”
“说他们今年遭了灾。”
“麦子被虫子吃光了。”
“牲畜病死了大半。”
“实在拿不出那么多供奉。”
“但他们保证。”
“保证明年一定补上。”
“保证会加倍奉献。”
“保证……”
艾丽娅的声音突然提高。
像是在呐喊。
“但圣殿骑士……”
“他们什么都没说！”
“一句话都没说！”
“直接拔出剑！”
洛羽的拳头握紧了。
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莱恩的眼神变得冰冷。
但他们都没有打断艾丽娅。
“第一个被杀的。”
艾丽娅的声音变得空洞。
“是个老人。”
“他跪在最前面。”
“一直在祈祷。”
“嘴里念着主神的名字。”
“祈求神明降下恩典。”
“然后……”
“一剑。”
“从他的脖子斩过。”
“头颅滚落在地。”
“眼睛还睁着。”
“嘴唇还在动。”
“像是还在祈祷。”
艾丽娅睁开眼睛。
眼中全是血丝。
“接下来……”
“是孩子。”
“是妇女。”
“是那些抱着婴儿的母亲。”
“他们哭喊。”
“他们挣扎。”
“他们祈求。”
“但没有人理会。”
“血流了满地。”
“尸体堆成了山。”
“婴儿的哭声。”
“母亲的尖叫。”
“老人的呻吟。”
“混成一片。”
艾丽娅的身体在颤抖。
“然后……”
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他们放火烧了整个村庄。”
“房子。”
“田地。”
“尸体。”
“全都烧了。”
“火焰吞噬了一切。”
“黑烟遮蔽了天空。”
“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那味道……”
她干呕了一下。
“我到现在还能闻到。”
洛羽深吸一口气。
“然后呢？”
他的声音很平静。
但平静下。
是压抑的怒火。
艾丽娅抬起头。
看着他。
“然后……”
“队长说这是神罚。”
“说这是净化。”
“说这些人不服从神权。”
“都是异端。”
“死有余辜。”
她惨笑。
“我质疑了。”
“我问队长。”
“这些人只是凡人。”
“只是穷苦的农民。”
“为什么要杀他们？”
“队长看着我。”
“眼神很冷。”
“像看一个白痴。”
“他说。”
艾丽娅的声音带着嘲讽。
“不服从神权的。”
“都是异端。”
“异端。”
“就该死。”
“就这么简单。”
洛羽咬紧牙关。
莱恩的剑。
发出轻微的嗡鸣。
艾丽娅继续说。
“我不服。”
“我说这不是神明的旨意。”
“我说神明是仁慈的。”
“我说神明会原谅这些人。”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然后我就被打成异端了。”
“就在那天。”
“就在那个村庄。”
“队长当场宣布。”
“我被恶魔蛊惑。”
“亵渎神明。”
“要把我送上审判台。”
“我逃了。”
艾丽娅的声音变得疲惫。
“杀了两个追我的骑士。”
“一路逃到这里。”
“然后……”
她看向洛羽。
“遇到了你。”
洞里安静了很久。
很久。
洛羽深吸一口气。
“所以你才说。”
“咱俩一样。”
艾丽娅点头。
“你被神明定义为异端。”
“我也是。”
“你想推翻神权。”
“我也想。”
她看着洛羽的眼睛。
“所以……”
“让我加入你们吧。”
“我……”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没有退路了。”
洛羽看着她。
这个女人。
刚才还虚弱得站都站不稳。
现在眼神却坚定得吓人。
但洛羽能看出来。
她在强撑。
她的身体还在颤抖。
不是因为虚弱。
是因为……
那些记忆。
正在撕扯她的灵魂。
洛羽沉默了几秒。
然后站起来。
伸出手。
“欢迎加入反神联盟。”
艾丽娅愣了一下。
然后笑了。
那是她很久以来第一次真正的笑容。
虽然眼中还有泪水。
但笑容是真诚的。
她握住洛羽的手。
试着站起来。
腿还在发抖。
但她站得很直。
莱恩也走过来。
他看着艾丽娅。
眼神复杂。
沉默了很久。
最后。
他伸出手。
拍了拍艾丽娅的肩膀。
“多个治疗。”
他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挺好。”
“以后……”
他停顿了一下。
“我们就是战友了。”
艾丽娅眼眶一红。
她用力点头。
“嗯。”
“战友。”
洛羽拍了拍手。
“行了。”
“既然加入了。”
“老子得先给你治疗一下。”
他走过去。
手掌亮起淡淡的圣光。
艾丽娅眼睛一亮。
“你会治愈术？”
“会一点。”
洛羽把手放在她肩膀上。
圣光涌入她的身体。
温暖的能量在体内流淌。
驱散了疲惫。
驱散了疼痛。
艾丽娅能感觉到。
自己枯竭的神力在缓慢恢复。
但不止如此。
洛羽的圣光。
还在修复她的经脉。
还在净化她体内残留的黑暗能量。
甚至……
连她灵魂上的伤痕。
都在一点点愈合。
“这……”
她震惊地看着洛羽。
“你的治愈术……”
“不对……”
她的眼神变得难以置信。
“这不是普通的治愈术……”
“这是……”
“神术？”
“不……”
“比神术还强……”
洛羽耸肩。
“老子说了。”
“全能型选手。”
艾丽娅苦笑。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她停顿了一下。
“我在圣殿学了十几年。”
“都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而你……”
她看着洛羽。
“你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洛羽收回手。
“感觉怎么样？”
艾丽娅活动了一下手脚。
虽然还有些虚弱。
但比刚才好太多了。
“好多了。”
她认真地说。
“谢谢。”
“客气啥。”
洛羽转身走向洞口。
“都是自己人了。”
但就在这时。
艾丽娅脸色突然一变。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
瞳孔剧烈收缩。
像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她的嘴唇在颤抖。
想说什么。
但说不出来。
眼中闪过无数画面——
火焰。
木桩。
尖叫。
还有……
鲜血。
无尽的鲜血。
“啊！”
她发出一声尖叫。
整个人往后倒去。
洛羽和莱恩同时冲过去。
“怎么了？”
洛羽扶住她。
艾丽娅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汗水混着泪水往下滴。
她抓住洛羽的手。
手指死死扣进他的手臂。
指甲都陷进肉里了。
鲜血渗出来。
但洛羽没有皱眉。
他只是看着她。
等她开口。
“我看到了……”
艾丽娅的声音在颤抖。
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预言……”
“又来了……”
洛羽眼神一凝。
“看到了什么？”
艾丽娅闭上眼睛。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三天后……”
她的声音几乎是在哭喊。
“城中……”
“会有一场公开处刑……”
“他们要烧死一百个……”
洛羽的瞳孔一缩。
莱恩的剑。
发出尖锐的嗡鸣。
艾丽娅睁开眼睛。
眼中全是血丝。
“其中……”
“有很多只是普通的凡人……”
“他们没有犯罪……”
“只是……”
她的声音哽咽。
“只是质疑了神权……”
“只是拒绝缴纳信仰税……”
“只是……”
“活着。”
“老人……”
“孩子……”
“还有孕妇……”
艾丽娅的手抓得更紧了。
“我看到了……”
“他们被绑在木桩上。”
“身下堆满了柴火。”
“他们在哭喊。”
“在祈求。”
“在呼唤神明的名字。”
“但没有人理会。”
“火焰点燃了。”
“从脚下开始烧。”
“慢慢往上蔓延。”
“皮肤被烧焦。”
“肉体被烧烂。”
“尖叫声响彻整座城市。”
“但围观的人……”
“在欢呼。”
“在赞美神明的正义。”
艾丽娅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火焰吞噬了一切……”
“骨头都烧成了灰……”
“然后……”
她抬起头。
看着洛羽。
眼中满是绝望。
“然后圣殿大主教宣布。”
“这是神罚。”
“是对异端的惩戒。”
“是对世人的警示。”
“所有人都在鼓掌。”
“所有人都在欢呼。”
“没有人觉得不对。”
“没有人觉得残忍。”
“因为……”
她的声音变得空洞。
“这是神明的旨意。”
洛羽的眼神变得冰冷。
空气中。
开始弥漫出一股压抑的气息。
莱恩也沉默了。
他的手。
紧紧握着剑柄。
指关节发白。
“位置。”
洛羽的声音很平静。
但平静下。
是压抑到极点的怒火。
“圣城中央广场。”
艾丽娅说。
“三天后的正午。”
“当太阳升到最高点。”
“火焰就会点燃。”
洛羽松开她。
转身走向洞口。
“老子知道了。”
莱恩看着他的背影。
“你想去？”
洛羽没有回头。
“废话。”
他站在洞口。
晨光打在他脸上。
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
但那股杀意。
却清晰得让人心悸。
“一百条人命。”
他的声音低沉。
“老子不是圣人。”
“但也不是畜生。”
他转过身。
看着莱恩和艾丽娅。
“三天后。”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
“老子要去劫刑场。”
“你们……”
“跟不跟？”
莱恩沉默了几秒。
然后站起来。
拔出巨剑。
“问得多余。”
他咧开嘴。
露出一个冷冽的笑容。
“老子跟你一起。”
“去他妈的神权。”
艾丽娅也站起来。
虽然腿还在发抖。
但她的眼神。
前所未有的坚定。
“算我一个。”
她的声音很轻。
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那场火刑……”
“我不能再看到第二次。”
洛羽看着他们。
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很好。”
他转身看向外面。
天已经完全亮了。
阳光洒在大地上。
温暖而明亮。
但洛羽知道。
三天后。
那座城市的天空。
会被火焰和黑烟遮蔽。
会充满尖叫和绝望。
除非……
他阻止。
“三天时间。”
洛羽低声说。
“不够做太多准备。”
“但……”
他握紧拳头。
“足够杀人了。”
莱恩走过来。
站在他旁边。
“需要什么？”
洛羽想了想。
“武器。”
“装备。”
“还有……”
他看向艾丽娅。
“情报。”
“你对圣城熟悉吗？”
艾丽娅点头。
“很熟悉。”
“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
“每条街道。”
“每个建筑。”
“我都了如指掌。”
洛羽眼睛一亮。
“好。”
“那你给老子画张地图。”
“标出刑场的位置。”
“标出圣殿骑士的巡逻路线。”
“标出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
艾丽娅皱眉。
“只有我们三个……”
“要劫走一百个人……”
“这……”
她的声音有些犹豫。
“可能吗？”
洛羽咧开嘴。
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不可能？”
他的眼神变得疯狂。
“老子最喜欢做不可能的事。”
“况且……”
他看着自己的手。
掌心的黑红色痕迹。
在晨光下。
显得格外刺眼。
“老子体内这股力量……”
“总得找个地方发泄。”
“不然……”
他的笑容变得更加危险。
“老子怕控制不住。”
莱恩看着他。
沉默了几秒。
“你确定？”
“如果失控……”
洛羽打断他。
“所以老子要去杀人。”
他的声音很平静。
“杀那些该死的。”
“而不是无辜的人。”
“这样……”
“就算失控。”
“也不会伤害无辜。”
莱恩沉默了。
然后点头。
“明白了。”
艾丽娅看着洛羽。
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她能感觉到。
洛羽在挣扎。
在对抗体内那股力量。
而他选择的方式……
是用杀戮。
来控制杀戮。
这听起来很矛盾。
但……
也许。
这是唯一的办法。
“三天后。”
洛羽转身走进洞里。
“老子要让那些圣殿骑士知道。”
“什么叫……”
他的眼中。
闪过暗红色的光芒。
“弑神者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