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陈大师！您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听筒里传来李鸿盛激动且恭敬的声音，完全没有平日里商界大亨的威严，反而像是个随时待命的小弟，“听说您最近一直在协助警方办大案？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安排最好的疗养院？”
“李老客气了，我没事。”
陈歌没有寒暄，直奔主题：“这次找您，是有件事想请您帮忙。我需要找一个懂行的‘圈里人’。”
“圈里人？”李鸿盛愣了一下。
“对。”陈歌的语气严肃，“特别是对民间邪术、南洋巫蛊这类阴损物件有研究的行家。我不找那种只会看风水的骗子，我要有真本事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李鸿盛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谨慎：“陈大师，您是要查那个……‘东西’的来历？”
显然，李鸿盛也猜到了这可能与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死亡案有关。
“没错。”
“懂了。”李鸿盛当机立断，“这种人确实不好找，但我李家在江北经营多年，三教九流都有点交情。陈大师，您现在在哪？我让我的管家老刘亲自去接您，带您去个地方。”
“哪里？”
“江北老城区的‘地下古玩街’，行话叫——鬼市。”
……
半小时后。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低调地停在了医院门口。驾驶座上坐着的，正是上次去请陈歌的那位金丝眼镜管家，刘叔。
“陈大师，王先生，久等了。”刘叔下车，恭敬地为两人拉开车门。
王胖子看着这辆豪车，忍不住咂舌：“啧啧，还得是李首富啊，这排场就是不一样。老陈，咱们这算不算是‘奉旨查案’？”
陈歌没有理会王胖子的贫嘴，坐进车后，直接问道：“刘叔，那个‘鬼市’是什么来头？”
刘叔一边平稳地启动车子，一边透过后视镜解释道：“陈大师，您有所不知。江北这地界，明面上有正规的古玩城，那是给游客和普通藏家逛的。但在老城区的地下，还有一条只有熟人带路才能进的‘隐市’。”
“那里鱼龙混杂，卖什么的都有。刚出土的‘明器’（陪葬品）、来路不明的古董，甚至是一些带有邪性的法器。在那里做生意的人，大多都有些特殊的背景和本事。”
车子一路向西，穿过了繁华的cbd，驶入了道路狭窄、建筑斑驳的老城区。
这里的路灯昏暗，行人稀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最终，迈巴赫停在了一条看起来破败不堪的巷子口。
“车进不去了，我们得走进去。”
刘叔带着陈歌和王胖子下了车，七拐八绕地穿过几条胡同，最后停在了一扇不起眼的铁门前。
铁门上锈迹斑斑，甚至没有任何招牌。
刘叔上前，有节奏地敲了三长两短。
“嘎吱——”
铁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看到是刘叔后，那双眼睛里的警惕才消散了一些，随即铁门缓缓打开。
一股混杂着熏香、陈旧纸张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这就是鬼市？”王胖子好奇地探头张望。
里面是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两侧摆满了地摊和小铺子。灯光昏暗，大多是红色的灯笼或者低瓦数的白炽灯。来往的行人都压低了声音，甚至有不少人戴着口罩和帽子，行色匆匆。
这里的氛围，确实和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
陈歌开启了【通灵之眼】。
在他的视野中，这条看似普通的地下街市，竟然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灰雾。有些摊位上的物件，甚至散发着肉眼可见的黑气或煞气。
“果然是有点门道。”陈歌心中暗道。
刘叔带着两人并没有在路边摊停留，而是径直走向了街道深处。
“老爷吩咐了，要找就找最好的。”刘叔一边走一边介绍，“在这里，有一位绰号‘鬼眼张’的老掌柜。据说他年轻时在南洋那边跑过船，专门倒腾一些邪门的玩意儿。如果说江北市有谁能认出您要找的东西，非他莫属。”
很快，他们在一家名为“藏珍阁”的铺子前停下了脚步。
这铺子看起来比周围的摊位要正规一些，但门口挂着的不是招财进宝的对联，而是两串用铜钱编成的剑。
“陈大师，就是这里了。”
刘叔上前轻轻扣了扣门环。
“进。”
一个沙哑、苍老，听起来像是砂纸摩擦桌面的声音，从店铺深处幽幽地传了出来。
陈歌迈步走入店内。
店铺里光线很暗，四周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雕像、面具和法器。在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瘦得像猴一样的老头。
老头穿着一件黑色的唐装，留着山羊胡，鼻梁上架着一副只有一只镜片的老式圆框墨镜。
他手里正把玩着两颗核桃，听到脚步声，并没有抬头，只是用那只没被墨镜遮住的独眼，斜斜地瞥了众人一眼。
那只眼睛里，泛着一种诡异的灰白色，仿佛……是个瞎子。
“李家的管家？”
老头冷哼一声，语气不咸不淡：“什么风把李半城的人吹到我这破庙来了？要买古董去拍卖行，我这儿只有‘死人’用的东西。”
刘叔并没有生气，依旧保持着恭敬：“张老，今天不是我家老爷找您，而是这位陈先生，有件东西想请您掌掌眼。”
“陈先生？”
鬼眼张这才缓缓抬起头，那只浑浊的独眼看向陈歌。
“这么年轻？”他嗤笑一声，显然没把陈歌放在眼里，“小娃娃，毛还没长齐就来逛鬼市？回家喝奶去吧，这里的因果，你背不动。”
面对老头的轻视，陈歌并没有动怒。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鬼眼张，【通灵之眼】悄然运转。
下一秒，陈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上前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淡淡地说道：
“老爷子，左腿膝盖那是年轻时被阴气入体留下的老寒腿吧？每逢阴雨天是不是疼得像针扎一样？”
“还有……”
陈歌指了指老头那只戴着墨镜的眼睛。
“那只眼睛不是瞎了，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被煞气封住了。”
“如果不找人解开，不出三年，这煞气就会顺着视神经入脑。到时候……神仙难救。”
“啪嗒。”
鬼眼张手里转动的核桃，掉在了桌子上。
他猛地站起身，那只独眼中满是震惊和骇然，死死地盯着陈歌。
“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