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板声音里满是兴奋：“你看这纸上记的，这批料是从缅甸帕敢那边过来的，听说挖料的人是老行家，专门盯着老坑口找。送货的经理在跟人说，这批原石里说不定能出极品翡翠，颜色、水头都可能是顶尖的。”
肖景文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走到柜台前拿起那张纸。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是赵老板随手记的，除了原石来源，还写着数量和大概的到货时间——就在昨天下午，现在都堆在赌石场的西仓库里。
他指尖摩挲着纸面，心里慢慢盘算起账来。这段时间古玩店的生意不错，赚了不少；之前在玉石公盘上收的那块翡翠，虽然没完全出手，但已经有几个珠宝商来问过价，定金都收了一部分。算下来，手里的流动资金确实充足，就算这次赌石没赌中，也不会影响店里的正常运转。
“老坑料现在确实少见，尤其是能出极品的。”肖景文抬头看向赵老板，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您跟那经理熟吗？知道这批原石大概有多少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
赵老板笑了笑，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熟谈不上，但也认识好几年了。我问过他，这批料总共也就二十来块，大小不一，小的几公斤，大的能有三四十公斤。特征嘛，他没细说，只说皮壳看着就跟普通的不一样，摸着手感也沉，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
肖景文点点头，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他店里虽然以古玩为主，但也兼卖一些玉石首饰，最近有几个老客户跟他提过，想要品质好点的翡翠原料，说是想定制手镯或者挂件。如果这次能赌中一块好料，既能满足客户的需求，充实店里的货源，也能多一条赚钱的路子。
更重要的是，他最近总有些心神不宁。刚才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虽然没看清脸，但他心里清楚，那大概率是苏诺桐。这大半年来，他试着把精力都放在店里，可有时候整理东西，看到她以前送的风铃，看到她坐过的沙发，还是会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要是能去赌石场忙一阵，说不定能让自己暂时把这些烦心事抛在脑后，转移转移注意力。
“您打算去看看吗？”肖景文问赵老板。
赵老板摆摆手，叹了口气：“我就算了，前段时间刚在赌石上亏了点钱，压了些原石，也没那个运气。倒是你，现在资金足，眼光又好，去试试说不定能捡个漏。”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跟那经理打了招呼，你要是去，提我的名字，他能让你先挑，不用跟其他人挤。”
肖景文心里一暖，赵老板跟他认识多年，一直很照顾他。他笑着说：“那谢谢您了，赵叔。我明天一早就过去看看。”
“行，那你可得仔细点，赌石这东西，风险大，别太冲动。”赵老板叮嘱道，“要是拿不准主意，也可以给我打个电话，我虽然赌得少，但也看了这么多年，多少能给点参考。”
肖景文应了声“好”，然后把那张纸折好放进兜里，开始整理柜台上的古玩。他把刚才那只青花花瓶小心地放进玻璃柜里，又拿起旁边的一块和田玉牌子，用软布轻轻擦了擦。脑子里却已经在想明天去赌石场的事了——该带什么工具，要不要先跟珠宝商打个招呼，要是真赌中了极品翡翠，该怎么处理。
等把店里的东西都整理好，天已经完全黑了。肖景文关掉柜台后的灯，又检查了一遍门窗，确认都锁好后，才转身离开。
街上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洒在路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肖景文走得很慢，晚风一吹，身上的衬衫有点凉。他想起刚才赵老板说的话，心里又泛起一丝期待。上一次赌石还是在公盘上，虽然也赚了，但那次更多是运气。这次面对的是老坑原石，他心里既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
他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之前，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副驾驶——以前苏诺桐总爱坐在那里，有时候会跟他聊路上看到的趣事，有时候会靠在椅背上睡觉。现在副驾驶空着，座位上还放着他之前买的一个靠垫，是苏诺桐喜欢的浅蓝色。
肖景文的眼神暗了暗，赶紧移开目光，发动了车子。他不想再想这些了，明天去赌石场，好好选几块原石，把心思都放在生意上，这样或许会好一点。
车子沿着街道慢慢行驶，路边的店铺大多已经关了门，只有几家小吃店还亮着灯，飘出阵阵香味。肖景文没有停留，径直往家的方向开。他打算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早起去赌石场，争取能第一个挑原石。
回到家后，肖景文简单煮了碗面条，看了会熟睡的女儿，吃完后就去书房整理东西。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里面装着赌石用的工具——手电筒、放大镜、游标卡尺，还有一块擦石用的砂纸。这些东西还是上次去公盘时买的，一直没怎么用，现在拿出来，上面落了点灰。他用布仔细擦干净，然后放进包里。
整理完工具，他又打开电脑，查了一下最近翡翠的行情。屏幕上显示，最近极品翡翠的价格又涨了不少，尤其是帝王绿，更是有价无市。如果这次能赌中一块帝王绿，那可就赚大了。
不过他也知道，赌石靠的是“赌”，就算是老坑料，也有可能里面全是废料。他不能太贪心，得有自己的底线，最多拿出一半的流动资金来买原石，剩下的留着应急。
想清楚这些后，肖景文关掉电脑，洗漱完就上床睡觉了。可躺在床上，他却有点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想着原石的事，一会儿又闪过苏诺桐的背影。他翻了个身，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明天一定要专注，不能被其他事情影响。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天刚亮，肖景文就醒了。他快速洗漱完，吃了点早餐，然后拿起包就出门了。
车子开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到了赌石场。赌石场建在郊区，占地面积很大，门口停着不少车，看来已经有人来了。肖景文把车停好，拿着包走下车，抬头看了一眼赌石场的大门，深吸了一口气。
他想起赵老板说的话，直接走向门口的保安，报了赵老板的名字。保安核实了一下信息，就让他进去了。走进赌石场，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大多都围在东边的仓库门口，看来是在等开门挑原石。
肖景文没有过去凑热闹，而是直接往西仓库走。刚走到西仓库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笑着问：“你就是肖景文吧？赵老板跟我提过你。”
肖景文点点头，伸出手：“您好，我是肖景文。麻烦您了。”
“不麻烦，赵老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中年男人握着他的手，热情地说，“我是这里的经理，姓王。这批老坑原石就在里面，我这就带你进去看。”
王经理打开仓库的门，一股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肖景文跟着他走进去，就看到地上堆着二十多块原石，大小不一，皮壳颜色也不一样，有深褐色的，有浅黄色的，还有的带着黑色的斑点。
他走到一块原石前，蹲下身，拿起手电筒，准备仔细看看原石的皮壳。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这些原石的皮壳上，似乎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些浅绿色的纹路，像是春天刚长出来的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