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影业，办公室。
李衡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没动。窗外的阳光有点晃眼。
电话那头，詹妮弗·康纳利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愧疚。
“……他说，米拉麦克斯明年有一部冲奥的大制作。斯科塞斯监制，导演是安东尼·明格拉。女主角，为我量身定做。”
班德在旁边听着，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没了。
斯科塞斯。
这三个字，在好莱坞，比美金还好使。
“他还说什么了？”李衡把手机从肩上拿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他说……”詹妮弗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些，“他说你很有才华，但太年轻。盘古这艘小舟根基不稳，随时可能翻船。而米拉麦克斯，是艘航母。”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等待某种答案。
“李，他说他给我一周时间考虑。我想知道，我是不是还要在小舟上，等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李衡没有急着回应，而是轻轻笑了一下。
“詹妮弗，哈维是在给你一个角色，一个能让你站在斯科塞斯旁边的角色。这很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她没想到李衡会先肯定对手。
可李衡继续说道：“但我给你的，不只是这一个角色，未来我们还能继续合作。”
他转过身，看着窗外的阳光，声音缓慢而坚定。
“在哈维的船上，你永远只是一个乘客，到点就下船。而在我的船上，你是大副。我们一起决定这艘船要去哪，甚至一起改航线。”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呼吸。
她的脑海里，闪过前段时间他们一起推敲剧本时的画面。如今的她，早已被艾丽西亚这个角色深深吸引住了。
李衡适时追问，“艾丽西亚在等你，詹妮弗。你忍心让她等太久吗？”
长久的沉默。
“我明白了。”詹妮弗的声音变得安静而坚定，“我等你的消息。”
她挂了电话。
班德立刻炸了，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团团转。
“怎么办？怎么办？！她还在犹豫啊！我们得快点搞个发布会，哪怕班底还没定，也把声势造出来！不然一周后她就上哈维的贼船了！”
李衡放下电话，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劳伦斯，冷静。”
他走到白板前，拿起了笔，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放下了。
“哈维想让我们慌，想逼我们仓促上马一个没准备好的项目，然后让我们被反噬。”
班德愣住了，脸色还涨得通红。
“那我们怎么办？就干等着？”
“不。”李衡笑了，那笑意里全是冷光。
“我们先给他玩一出空城计。”
他开始下令：“你现在，立刻联系莎拉。放个独家，说盘古影业正在筹备的冲奥史诗，班底已定，剧本已完成，目前和资方谈判。让全好莱坞都知道，我们手里有牌。”
班德的眼睛亮了。
“还有，去找我们基金会里和哈维有过节的编剧，让他们把他压榨员工的烂事翻出来。找几个靠谱记者，帮他回忆一下。让他先自顾不暇。”
班德已经兴奋到搓手。
李衡拿起外套，穿了起来。
“最后，联系那位老派评委范斯先生。”
班德愣住：“那个老顽固？他不是最讨厌我们这种出格的电影人？”
“正因为他讨厌我们，所以才有人信。”李衡淡淡道，“请他当顾问，让他来挑毛病。风声一出，外界就更相信我们真的在打磨剧本了。”
班德反应过来，眼睛慢慢亮了。
他一拍大腿，“妙啊！”
李衡笑了一下，继续道，“明天中午之前，我要在《好莱坞报道者》上看到莎拉的专栏。72小时内，我要看到哈维的新闻出现在他的对头媒体上。至于范斯先生，我现在亲自去拜访。”
他拿起桌上的大哥大就往门外走去。
“别忘了让霍华德拟好合同，今天之前发给詹妮弗和她的经纪人。”
“附上一句话：‘盘古的船，永远为它的大副留着一个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