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环视了一圈，指尖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看来各位还需要时间想清楚。”
他把文件合上，指尖轻轻一叩，“机会这东西，晚一步，就不再属于你们。”
他起身，看了眼腕表。
“十二点之前，我在办公室等各位电话。”
说完,他转身离开,没有理会身后错愕的表情。
门在他背后合上，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
露台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杯中冰块缓缓融化，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罗恩·迈耶第一个爆发：“见鬼！他以为他是谁？”
他的拳头砸在桌面上，咖啡溅出一滴，落在白色桌布上。
但没人接话。
哈维的脸色铁青,扭头看向高曼:阿瑟,你怎么看?
高曼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那是一种冷静的打量——每个人眼里都藏着心思，猜忌、犹豫、盘算，像风暴前的暗潮。
“我得回公司一趟。”福克斯的高层第一个起身，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安。
“我也走。”派拉蒙的代表提起手包，头也没回。
随即，椅子一张接一张被推开。有人说要见董事会，有人假装接电话。
短短几分钟，露台只剩下两个人。
哈维盯着那些离去的背影，眼神阴冷。
“这帮混蛋……他们要去干什么，我会不知道？”
高曼放下咖啡杯，神情平静得近乎冷漠：“去给李衡打电话。”
“那你呢？”哈维咬着牙问，“华纳准备怎么办？”
高曼站了起来，扣上西装扣子。
“我也得回公司了。”
“阿瑟！我们说好的联盟……”
“哈维。”高曼打断他，语气低沉，“联盟的前提，是每个人都愿意付出代价。可你看看他们，有人还愿意吗？”
他顿了顿。
“这艘船，已经漏水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哈维站在原地，脸色阴得可怕。风从露台掠过，带起几张皱起的纸巾，轻飘飘落在他脚边。
——
李衡刚回到办公室，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闪着“环球影业”的标志。
班德几乎是跳起来的：“李！是罗恩！”
李衡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桌上敲了三下。
如果第一个打来的不是小公司，而是环球——那就意味着，局势，开始倒向他了。
他接起电话，声音很平稳：“你好，罗恩。”
“李，别绕圈子！”电话那头语速飞快，“五十五分成，我们同意，但只能给两千银幕！再多一块都不行！”
李衡没答，把手机放在桌上，开了免提。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对方急促的呼吸。
几秒过去。
“妈的，两千五！”电话那头终于低吼一声，“这是底线！”
李衡拿起手机，嘴角微微一扬：“那就先写个草案，我让法务过一遍。”
“你……”
“下午两点前给我答复。”他挂断电话。
班德瞪大眼睛：“你就这么挂了？”
“他会回来的。”李衡靠在椅背上，手心全是汗。
但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十五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罗恩让步到三千块银幕。
接下来两小时，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
李衡的嗓子已经发哑，但每一次接听，他的声音都保持着同样的冷静。
班德端来一杯咖啡，递过去。
“李，现在已经有四家同意了……要不要先签了？”
李衡摇了摇头：“不要。大鱼还没上钩。”
“你是说……”
“华纳。”他盯着窗外的阳光，神情冷峻，“如果高曼不退出联盟，其他人随时会反悔。”
时针指向一点。
办公室里，只剩下钟表的滴答声。
班德不安地问：“要不要我们主动……”
“不，再等等。”李衡的声音很硬。
他知道，这一局的生死，就看最后一通电话。
一点十分。
手机震动。
来电显示是高曼。
李衡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高曼先生。”
对方沉默了几秒，声音传来：“李先生，看起来你今天的收获不少。”
“还行，”李衡淡淡道，“几位老朋友都挺热情的。”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华纳同意你的条件，感恩节档期，三千银幕，五十五分账。”
班德的呼吸猛地一滞，几乎要拍手。
李衡抬手示意他别动。
果然，高曼继续道：“但华纳需要一点保证。”
“什么样的？”
“接下来三部电影，华纳有优先合作权。”
李衡眯了眯眼。
这老狐狸，仍然要留一手。
他沉默了几秒，语气平静：“一部。”
电话那头安静得能听见背景里的空调声。
二十秒后，高曼的声音重新响起。
“成交。今天下午我们会通知公司，终止对盘古的封锁。”
他顿了顿。
“李先生，希望你记得今天的承诺。”
通话结束。
办公室里陷入寂静。
班德盯着李衡，声音发颤：“我们……成功了？”
李衡没有答。
他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阳光透进来，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班德，”他低声说，“通知法务部，起草正式合同。”
“还有……”他顿了顿，“给詹妮弗打电话。”
“詹妮弗？”班德愣了一下。
“告诉她，今晚我请客。”李衡转过身，露出一抹淡笑。
“庆祝我们还在牌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