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陈默感觉自己像个游击队员，跟城管玩起了猫鼠游戏。
南城的老街小巷，被他摸得门儿清。哪个早市几点最热闹，哪个路口拐进去有个废弃小院能临时避风头，哪个小区后门大爷大妈出手最阔绰，他都快刻进脑子里了。
装备也鸟枪换炮了。
那洗得发白的铝盆光荣退休，换了个锃亮的不锈钢大汤桶，保温效果杠杠的。
折叠桌板依旧坚挺，但上面多了块用硬纸板写的招牌，字是陈默自己用马克笔描的，歪歪扭扭，透着股朴实的劲儿：“秘制鲜鱼汤冻，5元\/勺，热水一冲赛神仙！”
旁边还画了个简笔小鱼，算是logo，虽然画得有点像条胖泥鳅。
最重要的变化，是他终于舍得花了那100积分！在系统商城里，对着【力量+1】的图标狠狠戳了下去！
一阵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像做了个深度按摩，酸胀之后是难以言喻的舒坦和……充盈感。
陈默试着掂了掂那装满水的不锈钢大桶（空桶状态），嚯！
真轻快了不少！
以前端着走几步就胳膊发酸，现在感觉像拎了个大号暖水瓶！
跑路的时候，那更是脚下生风，感觉能跟城管小哥赛个短跑！
“这积分花得值！” 陈默美滋滋，感觉安全系数直线上升。
这天一大早，他熟门熟路地摸到了“胜利新村”后门那片相对“宽容”的空地。
这里不在主干道，城管来得少，周围几个老小区的老头老太太是主力消费群。
刚把摊子支棱开，不锈钢桶盖子一掀。
“嗡——！”
那熟悉的、霸道不讲理的极致鲜香，如同无形的号角，瞬间吹响了“集结号”。
“哎呦！小陈老板！你可算来了！昨天等了你半天！” 一个头发花白、拎着菜篮子的张奶奶第一个冲过来，满脸笑容，“快快快，给我来两勺！我家老头子就馋你这口，说比当年在江上打渔时现熬的还鲜！”
“小陈啊，今天多给我留点，我闺女带外孙回来，让他们也尝尝鲜！” 李大爷嗓门洪亮，手里攥着早就准备好的十块钱。
陈默笑着应和，手上动作麻利得像上了发条。挖洞、冲水、递杯，一气呵成。收款提示音“叮咚”、“叮咚”响个不停，比任何音乐都动听。
“香！真是香得脑壳发晕！” 一个穿着睡衣、趿拉着人字拖的年轻小伙，端着一次性杯子，蹲在马路牙子上，吸溜着滚烫的鱼汤，烫得龇牙咧嘴也舍不得停，“老板，你这手艺，绝了！不开个店都对不起这味道！天天跟打游击似的，多累啊！”
陈默苦笑：“开店？租金都能把我这锅汤连本带利吞了！先混着吧。” 他瞥了眼系统光幕，积分余额：132.8。这几天摆摊加上零星成就奖励，又攒了点。
“也是，” 小伙深表同情地点点头，几口把汤喝光，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不过老板，你这鱼汤冻，卖相是真不行。白乎乎一坨，跟猪油冻似的。全靠这香气勾人！要是能整点葱花、香菜末撒上，再弄点小虾米啥的，看着不就更高级了？说不定还能涨涨价！”
陈默一愣。
这建议……好像有点道理？
他之前光想着原汁原味，确实忽略了卖相。
神级家常菜的知识里，摆盘也是门学问啊！
“谢了兄弟！回头我琢磨琢磨！” 陈默真心道谢。这小伙子看着邋遢，眼光还挺毒。
这时，一个穿着时髦、举着手机支架的年轻姑娘挤到了摊位前，手机镜头正对着陈默的汤桶和招牌。
“哇！家人们快看！就是这里！传说中香飘十里、让大爷大妈疯狂抢购的神秘鱼汤冻！主播‘吃货小美’替你们先尝为敬！”
她对着手机兴奋地直播，然后转向陈默，“老板，来一勺！让我和家人们看看这‘赛神仙’的鱼汤到底啥样！”
陈默头皮一麻。直播？
他可不想太高调！赶紧低头，麻利地给她弄了一杯。
小美接过杯子，对着镜头展示了一下那奶白的汤色，然后深吸一口气，表情夸张：“omG！家人们！这个香气！我发誓没加任何滤镜！它真的……香得让人腿软！”
她小心地喝了一口，眼睛瞬间瞪圆了，表情管理彻底失控，捂着嘴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唔！！！天呐！鲜！鲜掉眉毛了！真的！这汤……入口是极致的鲜甜，然后一股暖流下去，整个人都舒坦了！五块钱！绝对值回票价！不，超值！”
她对着镜头一顿猛烈输出，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各种“求地址！”“看着就好喝！”“主播别光顾着自己喝啊！”的留言刷屏。
陈默这边，生意更火爆了。
不少被直播吸引过来的年轻人也加入了抢购大军。
他忙得脚不沾地，心里却有点打鼓：这树大招风的，可别把真“风”（城管）招来啊！
好不容易送走这波高峰，陈默刚想喘口气，一个穿着油腻围裙、身材壮硕、脑袋大脖子粗的光头男人挤到了他摊位前。
男人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炸鸡混合油烟的味道，正是旁边那家“王胖子炸鸡排”的老板。
王胖子没看鱼汤冻，一双小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陈默简陋的摊位上扫来扫去，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不锈钢汤桶上，鼻子使劲嗅了嗅，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
“小兄弟，生意不错啊！” 王胖子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笑容带着点市侩的精明，“你这鱼汤冻……有点东西啊！这香味，绝了！怎么弄的？独家秘方？”
陈默心里警铃大作。同行是冤家，这胖子想干嘛？他含糊道：“就是点家常做法，鱼新鲜，火候到了。”
“家常？” 王胖子嗤笑一声，明显不信，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小兄弟，明人不说暗话。你这味道，绝对不是普通鱼能熬出来的！是不是……加了什么‘高科技’？放心，哥哥我懂规矩，不外传！就想知道个门道，咱炸鸡排也能借鉴借鉴，提提香嘛！价钱好说！”
他搓着粗短的手指，暗示意味十足。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好家伙，这是怀疑他家科技狠活了？
他脸一板：“王老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这汤，就清水、鱼、姜片、料酒，别的啥也没有！纯天然！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检测！”
他语气硬气，心里却有点虚——系统加持算不算“天然”？
王胖子被噎了一下，小眼睛眯了眯，上下打量着陈默，似乎在掂量他的话有几分真。
半晌，他嘿嘿一笑，换了个话题：“行行行，小兄弟有原则！佩服！那……跟你商量个事儿？你看你这摊子，风吹日晒的，还提心吊胆躲城管。哥哥我那炸鸡店，地方虽然不大，但好歹是个正经门脸儿！咱俩合作怎么样？”
“合作？”
“对！” 王胖子一拍大腿，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汤桶里，“你把你这鱼汤冻放我店里卖！我给你个柜台角！省了你风吹日晒躲城管的麻烦！分成好说，你七我三！怎么样？哥哥够意思吧？”
陈默心里冷笑。
这胖子打的好算盘！
鱼汤冻放他店里，借着他那炸鸡的油腻环境？
还他七胖子三？到时候客源都被胖子截留了，配方说不定还得被他变着法儿套问！
这哪是合作，分明是想把他连人带配方一起吞了！
“王老板好意心领了，” 陈默皮笑肉不笑地收拾东西，准备收摊，“我这小本买卖，野惯了，登不了您那大雅之堂。还是外面自在。” 他动作麻利地盖好桶盖，开始收桌子。
王胖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阴沉下来：“小兄弟，别不识抬举啊。这外面……可不太平。城管不说，万一哪天你这‘纯天然’的汤，吃出点啥问题……”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陈默动作一顿，抬头看向王胖子，眼神也冷了下来。
他刚加了力量，底气足了不少：“王老板，您这炸鸡油，天天反复用，听说致癌物挺高的吧？我这汤干不干净，街坊邻居都知道。您要是有啥想法，咱可以找市场监督的同志聊聊？”
王胖子被反将一军，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陈默：“你…你小子！行！咱们走着瞧！” 他狠狠瞪了陈默一眼，气呼呼地转身回了自己油腻腻的炸鸡店。
陈默看着王胖子气急败坏的背影，啐了一口：“呸！想摘桃子？门儿都没有！”
收拾好东西，他推着自己那辆二手市场淘来的、加装了简易货架的小破自行车，载着心爱的汤桶和家当，哼着小曲往回走。
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兜里的手机沉甸甸的——今天又是两百多块进账！
虽然遇到个不开眼的炸鸡胖子，但瑕不掩瑜。
直播小美的宣传效果似乎不错，明天得准备更多鱼汤冻才行。
他蹬着车，脑子里琢磨着那小伙子关于“卖相”的建议。葱花、香菜……嗯，成本不高，可以试试。小虾米？那得看系统商城有没有便宜货……积分得省着点花，力量+1的效果是真好，他还想攒攒来个“敏捷+1”呢，跑路更利索！
回到他那间依旧斑驳但感觉顺眼了不少的出租屋，陈默把宝贝竹竿小心放好。看着系统光幕上132.8的积分，又看看角落里那个装着“万能诱鱼香精（试用装）”的小瓶子。
“明天…得去江边再试试手气了。” 他摩拳擦掌，“光靠鱼汤冻不行，得开源！钓个更大的！” 他心里盘算着，眼神里充满了对明天的期待。
至于炸鸡王胖子的威胁？
陈默撇撇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实在不行……他掂量了一下自己刚加了力量点的拳头，嗯，底气好像更足了呢！
先搞钱，搞积分，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