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聂晚晚开车送苏瑶回学校。
“那我先去图书馆了，”车子停在艺术系大楼门口，聂晚晚说，“你下课了给我发消息。”
“不用了，”苏瑶解开安全带，“今天陈叔会来接我。”
“去创世纪集团？”
“嗯。”苏瑶点点头，这已经成了她的日常。
“行吧，”聂晚晚冲她挥挥手，“替我跟未来的世界首富问好。”
苏瑶笑着下了车。
下午的艺术鉴赏史，果然如聂晚晚所说，沉闷又催眠。四点半，下课铃声响起，苏瑶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学楼。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
“下课了？”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带着磁性的声音，背景很安静。
“嗯，刚下课。”苏瑶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今天中午跟聂晚晚去吃了什么？”
“一家新开的私房菜。”
“好吃么？”
“还不错，下午我们一起来吃吧。”
“陈叔已经到校门口了，”电话那头的沈澈说，“直接来公司，我让秘书订了你喜欢的奶茶。”
“好。”
他的安排总是这样，细致到无可挑剔，带着温柔。
“在办公室等你。”他说完，又低声补充了一句，“想你了。”
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有些发烫，她握着电话，对着空气，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回了一声，“我也是。”
下午五点。
创世纪集团总部大楼如一柄利剑，直插南城的天际线。玻璃幕墙在夕阳下反射出冰冷而璀璨的光。
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跑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的b1层。
林薇薇停好车，从驾驶座上下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Yves Saint Laurent的白色西装套裙，脚踩一双银色细高跟鞋，长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她对着后视镜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确认完美后，才拿起副驾上的公文包，锁好车。
她要去总裁办公室，送一份需要沈澈紧急签字的项目文件，这是她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机会。
这大半年里，林薇薇没有一天放弃过。爷爷的警告和禁令，反而激起了她更深的不甘。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创世纪集团与林氏的新能源合作案中。这是集团层面的合作，是爷爷也无法将她替换掉的项目。
她借着项目负责人的身份，频繁地出入创世纪集团总部。每一次，她都将自己打扮得无可挑剔，从发丝到指甲都精致得体。她研究每一个技术细节，在会议上提出精准的见解，试图让沈澈看到她在专业领域的优秀与游刃有余。
她以为，男人都会欣赏有能力、能与自己并肩的女人。
然而，沈澈没有。
他对她，始终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会议上，他会就事论事地肯定她的某个提议，或者毫不留情地驳回她的某个方案，眼神里除了对工作的审视，再无其他。会议结束，他便会立刻起身离开，不给她任何私下交谈的机会。
他就像一座冰山，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融化分毫。
b1层是集团高层的专属停车区，这里的灯光比其他楼层更亮，地面光洁如镜。
林薇薇正要走向电梯厅，另一道车灯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平稳地滑入不远处一个预留的专属车位。
那个车位的位置是整个b1层最好的，正对电梯厅入口，旁边用黄线清晰地标注着“专属车位”四个字。
林薇薇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她知道那是沈澈的私人车位。
车门打开，司机陈叔先下了车，快步绕到后排恭敬地拉开了车门。
一只穿着?prada黑色平底鞋的脚先探了出来，紧接着，苏瑶从车里走了下来。
她穿着一件chanel的米白色软呢外套，里面是一件简单的黑色短裙。手里拎着一只小巧的hermes constance手袋。顶级的面料和完美的剪裁，让她整个人透着一种松弛而矜贵的气质。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脸上未施粉黛，却在明亮的光线下白得像是在发光。
“陈叔，您先回去吧，晚上不用来接我了。”苏瑶对陈叔说。
“好的，小姐。”陈叔恭敬地应下，随后便驱车离开。
偌大的停车区，只剩下苏瑶和站在不远处的林薇薇。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苏小姐，”林薇薇最先开口，她脸上挤出一个得体的、公式化的笑容，“好巧。”
“林小姐。”苏瑶的反应很平淡，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她并不意外会在这里碰到林薇薇。沈砚舟早就跟她提过，林薇薇最近像上班打卡一样，天天往创世纪跑。
“苏小姐也是来找阿澈的吗？”林薇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动声色的试探，她故意用了“阿澈”这个亲昵的称呼。
“嗯，是的。”苏瑶应了一声，迈步朝电梯厅走去。
林薇薇立刻跟了上去，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真不巧，我正好也要上去，”林薇薇走在她身边，微笑着说，“有份关于新能源项目的文件，需要阿澈马上签字。这个项目很重要，我们团队为此熬了好几个通宵呢。”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职场女性的专业与干练，像是在不经意间展示着自己与沈澈之间，是并肩工作的伙伴关系。
苏瑶没有接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厅。这里有六部电梯，其中一部是黑色的，与其他五部银色的电梯形成了鲜明对比。那部电梯的按键区，只有一个简单的指纹识别和刷卡区域，没有任何楼层按钮。
林薇薇熟练地走到一部银色电梯前，按了上行键。然后，她回头看向苏瑶，带着一丝优越感说：“访客需要在一楼前台登记，然后由助理带上来。苏小姐我可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苏瑶径直走到了那部黑色的专属电梯前。
苏瑶从手袋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片，在感应区轻轻一刷。“滴”的一声轻响，那扇紧闭的黑色电梯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她当然知道那部电梯是什么。那是沈澈的专属直达电梯，从b1层停车场，直通顶层总裁办公室，中间不停靠任何楼层。整个创世纪集团，除了沈澈本人，拥有这张通行证的人绝不超过三个。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那三个人是沈敬言夫妇，和沈澈最信任的张秘书。
她从未想过，第四个人会是苏瑶。
一个还在上大学，对商业一窍不通的小女孩。
“苏小姐，你……”林薇薇的声音有些干涩。
苏瑶转过身看着她，眼神清澈而平静。她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既不是示威也不是炫耀，而是一种理所当然。仿佛进出这里，对她而言就跟回家一样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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