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苏晚指尖点触的地方，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肌肉瞬间的绷紧，和越来越滚烫的温度。他的心跳又重又急，擂鼓一样撞击着她的指尖。
周围死一样的寂静。那些远远围观的同学大气不敢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世纪奇观——顾琛，那个从来对女生不假辞色、甚至堪称厌恶的顾琛，竟然被一个新来的转学生点了胸口，还没当场发作？
顾琛的黑眸沉得吓人，里面翻滚着苏晚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恼怒，有震惊，还有一丝……被轻易挑破隐秘渴望的狼狈。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又收紧了些，疼得苏晚轻轻“嘶”了一声，秀气的眉毛蹙起。
这声痛呼似乎让他清醒了一瞬，指间的力道下意识松了半分，但依旧没有放开。
他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像是要把那点不自在和残余的饼干甜香一起咽下去，声音比刚才更哑，带着点凶狠的意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想怎么换？”
苏晚心里的小勾子轻轻晃了晃。鱼儿咬饵了。
她脸上却适时地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怯意和狡黠，像只试探着伸出爪子的小猫，声音放得更软，带着气音：“学长……你弄疼我了。”
顾琛视线下落，盯了一眼自己箍着她纤细腕子的手，那截皮肤已经泛起了一圈浅红。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
苏晚立刻将手腕收回来，另一只手轻轻揉着那圈红痕，眼帘低垂，长睫像蝶翼般轻颤，显得有几分委屈。
顾琛看着她的动作，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周身那种骇人的压迫感奇异地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僵硬的、无所适从的紧绷。
苏晚见好就收。她重新抬起脸，笑容重新漾开，仿佛刚才那点小委屈从未发生过。她变戏法似的从纸袋里又拿出一块完整的、散发着温热甜香的草莓饼干，递到他眼前。
“很简单呀，”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目光在他微红的耳廓上若有似无地扫过，“学长告诉我……你喜欢吃这个，好不好？”
这个问题似乎比任何复杂的要求都让他难以应对。
顾琛的脸色变幻莫测，盯着那块诱人的饼干，又瞪向苏晚笑得像个小狐狸的脸。承认？简直荒谬。否认？可那块饼干还在不断散发着让他喉咙发紧的甜香，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短暂却惊人的美味。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里绷着一根无形的弦。
就在苏晚以为他要再次恼羞成怒地甩手离开时，他却猛地劈手夺过了那块饼干！
动作依旧粗鲁，带着一股泄愤似的意味。
但他没有立刻吃掉，只是紧紧攥在手里，指尖用力到几乎要把它捏碎。
他避开苏晚的目光，侧过头，下颌线依旧紧绷着，却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极低、极快，几乎被风吹散的呢喃。
“……嗯。”
说完这个字，他像是完成了什么极其羞耻的任务，耳根那抹红轰地一下炸开，迅速蔓延至脖颈。
他不再看苏晚，攥着那块战利品般的饼干，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又快又急，撞开几个呆若木鸡的围观者，瞬间就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他几乎是同手同脚逃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她身上，她慢条斯理地拍了拍纸袋上不存在的灰尘。
脑海里，系统提示音冰冷却悦耳地响起：
【叮——顾琛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15%。】
嗯，开局不错。
她舔了舔唇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刚才他靠近时带来的、带着草莓甜味的灼热气息。
冰山融化起来……果然别有风味呢。
傍晚，放学回家后。
夕阳给别墅区铺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苏晚站在顾琛家门外，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无辜又甜美的笑容，按响了门铃。
这一次，门开得比上次快了些。
顾琛似乎刚洗过澡，头发半干，随意地耷拉着，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些居家的慵懒。他换了件简单的黑色t恤，身上带着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混着淡淡的水汽。看到门外是笑吟吟的苏晚，他眉头下意识蹙起，但眼神却没像之前那样立刻结冰。
他的视线几乎是立刻就被苏晚手中那个熟悉的、印着小草莓的纸袋吸引了过去。
“学长，晚上好呀！”苏晚仿佛完全忘了白天被他“抢劫”又落荒而逃的事，声音轻快得像是在唱歌，“我下午又烤了好多小饼干哦，想着邻居应该互相分享，就给你送一点过来。”
她说着，主动将纸袋往前递了递，香甜的气息更加浓郁地飘散出来。
顾琛的目光黏在纸袋上，喉结不受控制地轻微滚动了一下。他沉默着，没接，但也没甩上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僵持。晚风吹过，拂动苏晚额前的碎发。
几秒后，顾琛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身体微微侧开，让出了门口的空间。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甚至有点硬邦邦的：“……进来。”
成了！苏晚心里的小人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谢谢学长！”
她跟着他走进客厅。客厅是极简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冷硬，整洁，缺乏生活气息，倒是很符合他给人的印象。只有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属于他的沐浴露清冽味道，中和了这种冰冷感。
顾琛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胡乱划着，一副“东西送到你可以走了”的冷淡模样，只是那微微绷紧的侧脸线条泄露了他的不自然。
苏晚却不急着走。她把纸袋放在茶几上，自己则像是好奇的小动物，目光在客厅里不着痕迹地转了一圈，最后落回顾琛身上。
她忽然弯下腰，手臂撑在膝盖上，凑近了些，从这个角度，她能清晰地看到他低垂的、微微颤动的睫毛，以及……那又开始悄悄泛红的耳尖。
她身上淡淡的甜香混着少女特有的气息骤然靠近，顾琛划着屏幕的手指猛地顿住，身体几不可查地往后仰了半分，试图拉开距离。
“学长，”苏晚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点点气音，像羽毛轻轻搔过耳廓，“你知道吗？书上说，喜欢吃甜食的男生……”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成功地看到顾琛的睫毛颤得更厉害了些，连呼吸都屏住了，似乎在等待她的判决。
苏晚红唇翘起，眼里闪烁着狡黠又迷人的光，慢悠悠地把话说完：
“……通常这里，”她的指尖隔空，轻轻点了点他左胸口的位置，动作暧昧又大胆，“都会有点软，有点甜哦。”
“就像……我烤的草莓饼干一样。”
话音落下，客厅里落针可闻。
顾琛猛地抬起头，黑眸对上她近在咫尺、笑意盈盈的眼睛。那眼睛里倒映着他的样子，清晰地映出他瞬间失措的神情和彻底红透的耳根。
苏晚的话语，那隔空的一点，像带着细微的电流，精准地击中他心脏最不设防的角落。酥麻、慌乱、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瞬间席卷全身，烧得他耳根脖颈一片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像是要逃离这令人无措的甜蜜陷阱，动作大得带倒了沙发上一个靠垫。他居高临下地瞪着依旧笑吟吟的苏晚，试图用身高和气势重新夺回主导权。
可那双湿漉漉的黑眸里闪烁的，与其说是凶狠，不如说是被戳破心事后的羞恼和强装镇定。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试图用最冷硬的声音掩盖此刻擂鼓般的心跳。
“你……”他开口，声音因为紧绷而显得有些沙哑失真，“你一个女孩子……”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找出最有威慑力的词句，最终却只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还、还胡说八道！”
那虚张声势的凶狠，配着他通红的脸和闪烁的眼神，毫无说服力，反而像只被踩了尾巴、龇牙咧嘴却不敢真咬人的大型犬。
苏晚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非但没被吓退，反而故意又往前凑近了极小的一步，仰着脸，几乎能数清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睫毛。
“嗯？”她发出一个软糯的鼻音，带着纯然的无辜和好奇，“我哪有胡说八道？学长难道不喜欢我的饼干吗？还是说……”
她拖长了调子，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他紧握的拳头上，又缓缓移回他躲闪的眼睛。
“……这里，其实不软，也不甜？”
顾琛被她步步紧逼的问话堵得哑口无言。承认喜欢饼干等于承认她的话，否认喜欢饼干……那刚才抢饼干和此刻心脏狂跳的自己又算什么？
进退两难。
他憋了半天，脸更红了，最终只能色厉内荏地低吼出声，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你是女孩子！能不能……矜持一点！”
说完这句，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再也无法面对苏晚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带着笑意的眼睛，更无法忍受自己快要爆炸的心跳和滚烫的脸颊。
他几乎是狼狈地猛地转身，一把抓过茶几上那个印着草莓的纸袋，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又像是缴获了至关重要的战利品。
然后，他看也不敢再看苏晚一眼，脚步凌乱地快步走向门口，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逐客意味，却又因那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而显得毫无威力：
“……饼干我收了！你……你可以走了！”
苏晚看着他几乎是同手同脚逃离客厅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掩住嘴，肩膀微微抖动，低低地笑出了声。
那笑声像清脆的风铃，钻进顾琛发烫的耳朵里，让他脚步一个趔趄，逃也似的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门还开着，晚风吹进来，带来一丝清凉，却吹不散满室甜腻的香气和尚未平息的暧昧涟漪。
苏晚慢悠悠地直起身，理了理裙摆，心情愉悦地哼起了小曲。
【叮——顾琛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