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个满脸横肉，手臂上纹着蝎子的光头壮汉却不买账了。
他一步步走到江哲面前，阴影笼罩下来。
光头壮汉的嗓音沙哑，带着一股子鱼死网破的疯狂。
“你他妈的计划就是让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吗？”
“老子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不想死！”
“你冷静点！”江哲咽了口唾沫，强撑着气势，“现在内讧，我们只会死得更快！”
“我冷静你妈！”
光头壮汉彻底爆发了，他一把揪住江哲的衣领，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江哲从地上拎了起来。
“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装什么文化人！狗屁军师！”
“要不是你那个什么天衣无缝的计划，我们早他妈拿着钱跑路了！”
“现在呢？啊？现在警察把我们包了饺子！你告诉我怎么办！”
江哲被他掐得满脸通红，双脚离地，不停地挣扎。
“放……放开我……你这个蠢货……”
“咳咳……你这是在找死！”
“我去你妈的！”
光头壮天怒吼，另一只蒲扇般的大手高高扬起，眼看就要朝着江哲的脸狠狠扇下去。
角落里的黄毛吓得尖叫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巨响。
厚重的实木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外面直接踹开！
门板狠狠撞在江哲的后背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和掐着他的光头壮汉一起，踉跄着朝前扑倒。
混乱的场面瞬间凝固。
门口。
吴珩的身影静静地站着，他身后，是几名全副武装，眼神锐利如鹰的武警队员。
“警察！”
黄毛尖叫出声，当场就尿了裤子，瘫软在地上。
光头壮汉和江哲也懵了，他们扭打在一起，摔得七荤八素，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许动！”
“全部趴下！”
武警队员们的动作快如闪电，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几道黑影猛地扑了上来。
那个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光头壮汉。
几乎是在瞬间就被一名武警队员用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反剪双手，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他那身蛮力，在受过专业训练的战士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角落里的黄毛更是没有任何反抗，直接举起双手，哭喊着：“别开枪！我投降！我投降！”
混乱的场面，在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内，就被彻底控制。
只剩下被撞得头晕眼花的江哲，还趴在地上，没能起身。
一名武警队员上前，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冰冷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后脑勺。
“别动！”
江哲的身体僵住了。
他能感觉到那份金属的冰冷，和那份死亡的威胁。
他所有的计划，所有的野心，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泡影。
但他不甘心！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同样被按在地上的光头壮汉。
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他妈的内讧，我们还有机会！我们还有人质！”
“是你毁了所有！是你！”
他把所有的失败，所有的不甘，都归咎到了同伴的身上。
光头壮汉被按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地板。
闻言只是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闷哼，不再言语。
或许是认命，或许是懒得再争辩。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江哲那歇斯底里的咆哮。
脚步声响起。
不疾不徐。
一步，一步，停在了他的面前。
吴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江哲。”
他开口了，语气平淡。
“你的计划，失败了。”
“现在，你认罪吗？”
江哲抬起头，那张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他看着吴珩，就像看着自己一生最大的仇人。
“认罪？”
他忽然笑了，笑得癫狂。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你以为你赢了吗？啊？”
“要不是这个蠢货坏了我的事，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我操你妈！”
污言秽语从他嘴里不断喷出，这是他最后的，也是最无力的反抗。
然而，面对他的辱骂，吴珩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甚至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嘲弄的冷笑。
“我赢了。”
吴珩淡淡地说道。
“而且，是从一开始，我就赢了。”
“你……”江哲的咒骂卡在了喉咙里。
吴珩蹲下身，与他对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你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输的吗？”
吴得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从拿枪指着我，却没有开枪的那一刻起。”
“你就已经输了。”
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狠狠劈在了江哲的天灵盖上。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吴珩的声音还在继续，像魔鬼的低语，钻进他的耳朵里。
“你是个自诩聪明的赌徒，你总想利益最大化。”
“杀了我，在你看来，会激化矛盾，让警察提前强攻，不符合你的利益。”
“所以你选择留着我，你想利用我，你想跟我玩一场猫鼠游戏。
你想享受那种把一名警察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快感。”
“你觉得，你才是掌控全场的导演，对吗？”
江哲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吴珩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可惜啊……”
吴珩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怜悯。
“你搞错了一件事。”
“你不是导演，你只是个自作聪明的赌徒。”
“而我，不是你的棋子。”
“我是那个来掀桌子的庄家。”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给了我这个庄家……活下来的机会。”
“在你选择不杀我的那一刻，你的失败，就已经注定。”
“因为你不敢。”
“你不敢赌上一切，不敢打破规则，你骨子里，就是个怂包。”
“你……”
江哲的眼睛瞬间红了。
“怂包”这两个字，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自尊。
是啊。
他当时为什么不开枪？
为什么？
如果那时候一枪打死吴珩，外面的警察或许会强攻，但自己手里有人质，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可自己却选择了最“稳妥”的玩法，结果却被这个家伙一步步瓦解了所有的优势！
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蠢货！
“啊啊啊啊！”
一股无法形容的悔恨和狂怒席卷了他的理智。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江哲疯了一样地嘶吼着，身体猛地发力，竟然挣扎着想要扑向吴珩。
但按住他的武警队员手臂如同铁钳，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动弹分毫。
那徒劳的扭动，看起来更像是一条被钉在地上的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