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马尔。
当这个名字从青年口中吐出，周明心中并无波澜。
他视线中的数据面板上，那三个星号瞬间被“奥马尔”这个词条覆盖。
周明没有追问全名。
眼下的处境，不允许任何多余的废话。
“尤里的走狗？”
周明松开了扼住他喉咙的手，膝盖却依旧死死将他压在冰冷的地面。
他顺手夺下那截锋利的木刺，在指尖漫不经心地转动着。
木刺划破空气，发出轻微的嘶声。
“如果我是，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或者，是一个只会点头的傀儡。”
他说的阿拉伯语，纯正得像是从小在开罗街头长大，这让奥马尔脸上的戒备不减反增。
一个龙国人。
穿着一身美军军服。
说着毫无口音的阿拉伯语。
出现在尤里最核心的基地深处。
这副景象，本身就透着一股深不见底的诡异。
周明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给地上的奥马尔留出了起身的距离。
奥马尔一跃而起，动作如猎豹般矫健。
他揉着剧痛的小腹和几乎脱臼的手腕，双眼死死锁定周明，身体紧绷，维持着一个随时可以再次扑杀的姿势。
但他没敢再动。
刚才那兔起鹘落的交锋，让他深刻地明白了一件事。
在格斗技巧上，自己被眼前这个男人彻底碾压。
“你到底是谁？”奥马尔压低了声音，因疼痛而带上浓重的鼻音。
“代号，信使。”
周明吐出三个字，再次抛出这个身份。
“我的任务，是联合所有能对抗尤里的力量。”
他一边说，一边用【中级间谍技巧】赋予的洞察力，审视着奥马尔的每一丝反应。
对方脸上任何细微的肌肉牵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听到“信使”时，奥马尔左眉极快地抽动了一下，微不可察。
听到“联合所有力量”时，他的喉结滚动，呼吸的节奏出现了刹那的紊乱。
他在评估。
在怀疑。
更在权衡利弊。
“联合？”奥马尔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凭什么？凭你这身皮，还是你这张嘴？”
“凭这个。”
周明懒得废话，直接抬起左手，掌心向上。
下一秒。
一把病毒狙击枪在他的手掌展开。
这个奥马尔也是人类阵营，并且看起来还有一些战斗力。
想要拉他入伙，展示胶囊化能力反而是好事。
奥马尔的瞳孔猛地张大。
他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凝固，那种震撼远比刚才看到周明揭下面具时要强烈百倍。
“这……这是……”
他语无伦次，大脑的认知似乎被这超自然的一幕彻底击穿。
“一种你无法理解的技术。”
周明意念一动，步枪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垂下依旧空无一物的左手，神色平静。
“现在，你觉得我有资格和你谈联合了吗？”
奥马尔沉默了。
他死死盯着周明的手，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还在消化刚才那颠覆认知的一幕。
周明很有耐心。
他只是静静地靠在牢房的墙壁上，等待着。
强迫的盟友，会在背后捅刀子。
他需要奥马尔自己想通。
许久，奥马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沙哑：“尤里……他们也有令人匪夷所思的技术，能把我的族人变成怪物。”
“基因突变器。”周明替他说了出来，“我知道。”
奥马尔的身体又是一震。
他看向周明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知道这座工厂叫‘部队回收厂’。”
周明平静地陈述着事实，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奥马尔的心头。
“我知道那个光头不是尤里本人，他还拥有心灵控制的能力。”
“我还知道，你拥有‘心灵控制免疫’的特殊体质，所以才会被单独关在这里。”
这最后一句话，彻底击溃了奥马尔的心理防线。
他脸上所有的戒备、怀疑、警惕，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这些情报，根本不是一个“尤里的走狗”能够知道，并且会告诉一个阶下囚的。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奥马尔的语气，已经从质问变成了敬畏。
“我说了，信使。”周明重复道，“来自一个同样在与尤里为敌的，强大的东方组织。”
“现在，轮到你了，奥马尔。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除了你，还有多少像你一样的人？”
奥马尔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尤里是三个月前空降到北非的，还有一些欧洲人跟他们一起，他们打着解放和富裕的旗号，收买了许多部落首领和投机者。”
“不服从的人，就会被抓起来，用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控制思想，变成奴隶，送去矿场做苦力。”
“在送走前，他们会被关在上面两层。每天只给一点点食物和水，用饥饿和绝望摧毁意志。最多十天，一个正常人就会彻底崩溃，变成行尸走肉。”
周明听着，大概推测出了心灵控制的一些机制。
被心灵控制10天就会丧失自我意识。
部队回收厂并不存在“将人转化成钱”这种超人效果。
而是朴实无华的把人关起来等待其丧失意识。
“那我们这层呢？”周明指了指脚下。
“这里是‘特别监区’。”奥马尔的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关押两种人。一种，是像我这样，天生无法被他们控制的。”
“另一种，是他们刚抓来，意志特别顽强的硬骨头。”
“他们会把新人关在这里，用孤独和黑暗先一步摧垮精神，再带上去进行心灵控制测试。”
“至于我们这些免疫者……”奥马尔的声音沉了下去，“我听狱卒说过，我们是‘珍贵的实验材料’，过段时间，会被送去做人体实验。”
周明了然。
高效，残酷，这很尤里。
“你被抓进来多久了？”周明问。
“五天。”
“很好。”周明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周明改装过的听力捕捉到了一丝异响。
地面上有金属被碾压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车辆报废。
结合奥马尔的叙述，周明反应了过来。
原来四个带刺圆球只是用来报废车辆和废弃坦克的。
当初从间谍卫星看到的景象只是时间上的错位。
紧接着，周明听到有坦克开进回收厂的声音。
“会用枪吗？”周明把背上的m16塞到奥马尔手里。
奥马尔差异地看着周明，随后缓缓地吐出一个字——会。
“该走了，可能现在是我们最好的逃脱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