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汉东宾馆。
这辆干净的奥迪A6L,像一滴黑色的墨无声地汇入了汉东市最深的权力海洋。
秦雨墨坐在副驾驶上,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寒冰。
她看着窗外。
这里没有五星级酒店的浮华喧嚣,只有一片压抑到令人窒息的肃穆。一栋栋苏式风格的接待小楼,隐藏在深不见底的松柏林中。
停在院子里的清一色是黑色奥迪和红旗,车牌号全都以汉o开头或者干脆是军牌。
这里是省委的后花园,是真正的国宾馆。
是她秦雨墨以前即便是太子妃身份也绝不敢踏足的禁地。
而现在她却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混搭,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带到了这个风暴的中心。
“我们会死”她的牙关在剧烈地颤抖,那张巴掌印未消的绝美脸蛋,苍白如纸。
“李枫桥,我求你,我们调头,我们.”
“闭嘴。”李枫桥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他开着车神情平静得可怕。他不是来送死的他今晚是来递投名状的。
他手里的U盘是能炸毁汉东帮的炸弹,也是能让他和秦雨墨活命的唯一钥匙。而今晚汉东宾馆三堂会审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必须在高粱和祁厅长灭口他之前,先一步搭上新书记沙瑞金的船!
车辆缓缓驶向宾馆的侧门——那是后勤保障通道。
“站住!”一个戴着白手套的武警如同标枪般从阴影中走出,面无表情地拦住了车。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钢板。
秦雨墨吓得屏住了呼吸,她那穿着男士球鞋的脚,死死地踩住了地毯。
车窗缓缓降下。李枫桥没有立刻亮出他那张实习生的废纸。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皱巴巴的九五至尊,连同他那张汉海集团的工作证一起递了出去。
他的脸上,瞬间切换成了一种贫困生该有的谄媚又惶恐的笑容。那演技奥斯卡都欠他一个小金人。
“同志,辛苦。辛苦。”他递烟的手修长稳定。
“汉海集团董事长助理办公室的,来给陈董送点急件。”
武警的目光,根本没看那包烟。他的视线像x光一样,死死地盯着李枫桥的脸又越过他扫向了副驾驶。
然后,他愣住了。
副驾驶上,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和棒球帽的女人。
虽然帽檐压得很低,但那身剪裁完美的香奈儿黑裙和那张脸颊红肿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这组合.
武警的眉头瞬间锁死。“她是谁?”
“哎!”李枫桥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里充满了社畜的无奈和巴结。他压低了声音一脸晦气朝着武警疯狂使眼色。
“同志,您是不知道.”
他指了指副驾驶。
“这是我们陈董汉海集团董事长的远房表妹。”
“刚从国外接回来脑子不太好使。”
武|警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到了秦雨墨的脚上。然后他彻底懂了
那双穿着香奈儿黑裙的玉足上,蹬着的赫然是一双四十二码灰扑扑的男士运动鞋。这身混搭简直离大谱。
李枫桥恰到好处地用身体,挡住了秦雨墨那双藏在阴影里羞愤欲死的桃花眼。他继续上眼药:
“您看非要穿我的鞋拦都拦不住!”
秦雨墨.她屈辱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这辈子所有的高傲和尊严在今晚被这个男人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武警那张冰山般的脸,瞬间了然。懂了豪门秘辛。
又是一个脑子有病被家里人软禁的千金大小姐。
“我们陈董,今晚在牡丹厅陪祁厅长吃饭。”李枫桥火上浇油抛出了两个王炸的名字。
“他老人家特意交代,千万不能让这位表妹从正门进去不能惊动了祁厅长!”
“您看”
武警的表情彻底缓和了。祁厅长陈董这都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这种脏活他懂。
“滚滚滚!”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什么脏东西。
“停到地下三层后勤电梯不准上大堂!快点!”
“哎!谢谢!谢谢同志!”李枫桥点头哈腰一脚油门,滑进了那深不见底的如同巨兽之口的地下车库。
.
“吱——”
地下三层的后勤电梯间,灯光昏暗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剩菜的混合味道。
秦雨墨狼狈地从车上下来,她那双滑稽的男士球鞋踩在油腻腻的地面上,让她那刚吃下去的热粥一阵翻涌。
她那张绝美的脸蛋,涨红如血。
“李枫桥!你混蛋!”她压低了声音屈辱地嘶吼:
“你竟敢说我脑子.”
“你闭嘴!”她的话还没说完李枫桥却猛地一把将她拽到了墙角!他高大的身躯将她娇小的身体狠狠地钉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唔!”秦雨墨的桃花眼瞬间瞪大!
她整个人被李枫桥用一种侵略性极强的姿势牢牢地困在了他和墙壁之间。
他的胸膛坚硬如铁隔着薄薄的衣料炙热的温度烫得她心慌意乱。
他的气息混杂着烟草味野蛮地侵占了她的呼吸!他要在这里?!
在这个肮脏的满是摄像头的地方?!
“叮——”不远处的电梯门开了。几个穿着白色厨师服推着餐车的男人走了出来说说笑笑。
秦雨墨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动了!
李枫桥就这么壁咚着她,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完美地隐藏在了监控的死角和阴影里。
他那冰冷的手指,甚至还无意地按在了她那两片刚被热粥温暖过饱满的唇瓣上。
“嘘。”
他低沉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让她浑身战栗!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32d因为这个粗暴的姿势正被他坚硬的胸膛,压迫得几乎变形.
“听说了吗?今晚楼上,三堂会审啊!”
“可不是,高书记和祁厅长,在牡丹厅。”
“沙书记在紫金厅.”
“嘘.小声点!反贪组的人刚进驻了18楼的行政套房.”
厨师们推着餐车,走远了。
李枫桥松开了她。
秦雨墨浑身瘫软靠着墙壁大口地喘息。
她那张绝美的脸蛋滚烫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那双冰冷的桃花眼此刻水雾弥漫充满了屈辱和一丝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悸动。
李枫桥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他看了一眼电梯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安全出口楼梯间。
“走了。”
他没有去坐那个满是眼睛的电梯。他拉着她走向了楼梯间。
“我们去哪?”秦雨墨的声音在发颤。
“沙瑞金在紫金厅。”
“高粱和祁同伟在牡丹厅。”
“反贪组在18楼。”
李枫桥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我们就去19楼。”
“19楼?”秦雨墨一愣,那里根本没有客房!
“对。”李枫桥拉开了那扇厚重的防火门里面是黑暗闷热的设备管道。
“一个能把所有戏台都看清楚的地方。”
秦雨墨看着他那张在阴影中明明灭灭的侧脸,这个男人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李枫桥没有解释。他拉着她走进了黑暗。
他当然知道19楼。他当九号技师的时候汉东宾馆的总工程师就是他最忠实的客户之一。
那位总工常年肩颈劳损每次都点他。而李枫桥,也顺便从他那酒后真言里记下了这栋权力大楼所有的秘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