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寒当即拒绝了廖猛的要求。
“猛子,你什么意思?”丁寒生气地问他道:“你把顾晓晓托付给我?你是脑袋坏了吧?”
廖猛幽幽吐出一口气道:“我不想她跟着我吃苦。寒哥,你在省里关系宽。省城那么大,你给她找一个能有地方吃饭睡觉的工作就好。”
丁寒冷笑道:“我去哪里给她找工作?”
廖猛不得不把江南发生的事说出来。
这些年,廖猛已经从他爹包工头的身份,蜕变成了一个有公司的建筑老板。
起初,他主要承接一些政府项目。每天跟在领导后面伺候,拿到一些小工程。
做政府项目,首先是不担心对方跑路。其次,政府工程只要把主管领导伺候好了,一般不会拖欠工程款。
廖猛读书不行,钻营却很有一套。他能将一个不近人情的领导,伺候得眉开眼笑。
因此,这些年来,他赚了不少的钱。
但是,随着房地产发展得越来越快,好像遍地都有钱捡一样的。廖猛终于动了心,准备开发江南县城的房地产事业。
他看中的第一块地,就是丁寒父母原来的工厂和住宅地皮。
丁寒父母的工厂,在第一批企业改制时就倒闭了。企业虽然倒闭了,地皮却还在。
江南县早先前就想将地皮卖了。但是由于下岗的职工太多,而且也没对这些下岗职工有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妥善安置。
因此,卖地的事就一直拖着。
廖猛这次算是花了血本。他不但承诺把企业职工的社保全部买清楚,还承诺在开发成功后,优先招聘企业员工到物业工作。
江南县政府当然是求之不得。毕竟,这个包袱压了他们很多年,早就想甩开了。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廖猛不但把自己全部身家投进去了这个项目,还将他包工头的爹一生的积蓄全部投了进去。
然而,还是远远满足不了需要。
他一咬牙,托人找了关系,找到银行贷款。
银行这些家伙可都是比鬼还精的人。他们要求廖猛把自己名下所有的固定资产,以及他爹的全部固定资产都拿来作了抵押才肯贷款。
廖猛想起项目只要开发成功了,钱就会像滚滚长江水一样涌来。因此,毫不犹豫就将全部身家抵押了出去。
可是等到手续办到一半的时候,银行却不愿意给他放款了。
江南县政府与他有一份合同,规定他在限定的时间之内,必须缴足土地出让金,企业员工的社保金,以及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费用。
如果在规定期限之内,廖猛不能缴足规定的资金,合同就将作废。并且,他前期投入的所有资金都将被视为违约而被没收。
拿不到银行的钱,廖猛就没法办手续。
最终,江南县政府出了一份公函,明确通知他,合同作废。
廖猛急得五脏俱焚,他差不多都要跪在行长面前叫“爷爷救命”了。
最后,还是有人悄悄告诉了他。是因为另外有人看中了廖猛看中的这块地。人家找银行打了招呼,不让给廖猛贷款。
廖猛拿不到地,钱又付出了。等于是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偏偏这时候他找谁,谁都对他敬而远之。
就在他快要走投无路的时候,顾晓晓主动联系上了他。
她将自己全部的积蓄一万多块钱全部拿了出来给廖猛。鼓励廖猛说,“猛子,你一定要站起来。你不站起来,我就会跟着你一起倒霉。”
廖猛当时是四面楚歌。他身边过去簇拥他的狐朋狗友一个都不露面了。原来跟着他混吃混喝的一帮女人,更是朝他投来白眼。
人越是在遇到困境的时候,越想翻身。
廖猛拿着顾晓晓给他的钱,偷偷跑去赌场碰运气。谁料一个小时不到,不但输光了顾晓晓给他的钱,连他寸步不离的车也被人家赢了过去。
此时的廖猛,人生陷入了绝境。
顾晓晓得知后,找到了廖猛,拿出仅有的一千块钱对他说,“猛子,你去省里找丁寒吧。他是你翻身的唯一机会了。”
丁寒听到这里,简直是哭笑不得。
“这么说,你掉进别人挖的坑里了?”丁寒恨恨地说道:“猛子,不是我说你,发财也需要脑壳的。你有这个脑壳吗?”
廖猛苦笑道:“寒哥,你没见到不少人过去屁都不是,现在都成大老板了啊。人生就要拼搏。成功了,花天酒地,逍遥人生。失败了,自认倒霉。”
“你这些都是屁话!”丁寒忍不住骂了他几句。
“说吧,现在你想怎么办吧?”丁寒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但凡你还有一线生机,都不能放弃。明白吗?”
廖猛长长叹口气道:“我这辈子,可能是死在这个坑里出不来了。所以,我不想耽误顾晓晓。寒哥,不管你有多难,你一定要给顾晓晓在省城找个工作。她在江南,日子不好过。她爸妈的事,让她现在到哪都是受白眼。”
丁寒道:“你先不要去考虑别人,你考虑你自己,下一步要怎么走?”
“我啊,走一步看一步了。”廖猛颓丧道:“我现在全部知道了,设计害我的人,是江南县政府县长胡志满的儿子胡小雄。”
“你们认识?”
廖猛苦笑着道:“这个胡小雄也是个搞工程的。他本来都不在江南县,一直在兰江市发财。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看上了我这块地。这家伙出手太狠辣了。一步棋就将死了我。”
丁寒听他说起胡小雄的名字,自己似乎有点印象。
仔细一想,才想起那次在兰江星野会的包厢里,沈石除了叫了几个同学外,还有一个社会上的朋友,就叫胡小雄。
他依稀还记得胡小雄的模样。
“现在这块地属于谁的?”丁寒问他道。
“听说,胡小雄拿走了。”廖猛垂头丧气道:“他拿地,一分钱都没花。”
“他不花钱,怎么能拿到地?”
“他把土地红线图抵押给了银行,从银行贷款付了土地出让金。”廖猛怅然道:“人家家里有人,爹是县长。我认输。”
“猛子,你不要太没出息。”丁寒又骂了他一句道:“你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认输。”
“可是我能斗得过人家吗?”廖猛差不多都要哭出来了,“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不该把我爹的钱都投进去。他们二老现在被人赶出家来了。房子也被人占了。”
“因为你欠钱?”
廖猛缓缓点了点头,猛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我不是人!我对不起我爹娘。我该死!”
丁寒拦住他道:“猛子,你再这样,我话都不想说了。你如果愿意,就听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