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地狱。
这四个字，是此刻黑瓦市最真实的写照。
凄厉的惨叫声，痛苦的哀嚎声，混杂着骨骼被抽干血肉后发出的“咔咔”轻响，汇成了一曲最残忍、最血腥的死亡交响乐。
云曦看着眼前这修罗场般的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见过死人，前世今生，她杀过的人，见过被杀的人，不计其数。
但她从未见过如此惨无人道、如此大规模的屠杀！
这不是战斗，这是献祭！
那个老魔头，在用整个黑瓦市数千条活生生的人命，来祭炼他的邪功！
“畜生！”
云曦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她想冲上去，却被夜玄凌一把拉住。
“别去！”夜玄凌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现在正在吸取力量，你过去，只会被他一起吸干！”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吗？”云曦的声音都在颤抖。
夜玄凌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血袍老者，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一半是冰蓝色的寒霜，一半是金红色的烈焰，疯狂地交织、旋转！
他在蓄力！
他在等一个机会！
那血袍老者显然也知道夜玄凌在等什么，他一边疯狂地吸收着周围涌来的精血，一边发出了得意的狂笑。
“桀桀桀……煞王殿下，感觉如何？是不是很无力？是不是很愤怒？”
“你不是很能打吗？你不是很厉害吗？来啊！过来杀我啊！”
“可惜啊，你过不来！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蝼蚁，一个一个地，成为老夫神功大成的养料！哈哈哈哈！”
老者的身体，在吸收了海量的精血之后，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他那干枯的皮肤，变得饱满起来，花白的头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乌黑。他整个人，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而他手中的那个黑色骷髅头，也变得越来越妖异，上面的红光，几乎凝为实质！
他身上的气息，更是节节攀升，很快就突破了一个临界点，达到了一种让夜玄凌都感到心悸的恐怖程度！
不能再等了！
夜玄凌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将云曦推到身后。
“待在这里，别动！”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不退反进，迎着那漫天的血色精气，主动冲向了血袍老者！
“来得好！”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猛地将手中的骷髅头，对准了冲来的夜玄凌！
“血魔咒·神魂俱灭！”
一道比之前粗大十倍的黑色光柱，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从骷髅口中喷射而出，瞬间就到了夜玄凌面前！
这一击，足以秒杀任何天阶之下（此世界武力等级）的武者！
然而，夜玄凌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惧色。
在那黑色光柱即将及体的瞬间，他的眼中，那冰与火的漩涡，骤然停止！
“冰火逆转·虚无！”
他低喝一声，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既不存在又仿佛包含一切的诡异力量，从他体内爆发！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竟然变得半透明起来！
那道足以毁灭一切的黑色光柱，在射中夜玄凌的身体时，竟然……直接穿了过去！
仿佛，他根本就不存在于这个空间！
“什么？！”
血袍老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那双妖异的红瞳里，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
这到底是什么功法？！
就在他失神的这一刹那，夜玄凌的身影，已经穿越了光柱，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该上路了。”
夜玄凌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他伸出右手，那只手上，没有任何真气波动，看起来平平无奇。
然而，就是这只手，却让血袍老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死亡恐惧！
他想躲，想逃，想反抗！
可是在夜玄凌那双冰火交织的眸子注视下，他的身体，他的真气，甚至他的思想，都仿佛被彻底冻结！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缓缓地，印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华丽的光影特效。
夜玄凌的手，只是轻轻地，按了一下。
然后，收回。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血袍老者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他脸上的表情，还凝固在最后一刻的惊恐与不信之中。
一秒。
两秒。
三秒。
“咔嚓。”
一声轻响，仿佛是信号。
一道细微的裂痕，出现在老者的眉心。
紧接着，无数道裂痕，如同蛛网一般，瞬间遍布他的全身！
“砰！”
一声闷响。
血袍老者，这个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黑莲教护法，连同他手中的那个黑色骷髅头，就这么在云曦和那个年轻女子的眼前，寸寸碎裂，化作了一捧飞灰，随风而逝。
神魂俱灭！
真正的，神魂俱灭！
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噗——”
夜玄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倒在地。
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刚才那一招“虚无”，是他将冰火之力融合之后，领悟出的保命绝技，能够短时间内，让自己的身体进入一种介于现实与虚无之间的状态，免疫一切物理和能量攻击。
但代价，也同样巨大。
这一下，几乎抽空了他体内所有的真气，甚至伤及了本源。
“王爷！”
“护法大人！”
云曦和那个年轻女子，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朝着各自的目标冲了过去。
云曦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夜玄凌，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死不了……”夜玄凌靠在她身上，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却带着一丝颠倒众生的邪气，“本王的女人还没抱够，怎么舍得死？”
云曦又气又想笑，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这个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种话！
而另一边，那个年轻女子，看着自己护法化作飞灰的地方，整个人都傻了。
死了？
功力大增、几乎已经天下无敌的护法大人，就这么……被一招秒杀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她看着不远处那个虽然身受重伤，但眼神依旧如同神魔一般的男人，吓得魂飞魄散。
逃！
必须马上逃！
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要化作血影遁走。
“想走？”
夜玄凌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杀机。
他抬起手，就要发出致命一击。
可他刚一提起真气，就感觉喉咙一甜，又是一口血涌了上来。
“交给我！”
云曦按住他的手，眼神冰冷地看向那个想要逃走的女子。
她从夜玄凌怀里站起身，手持软剑，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女子走去。
她每走一步，身上的气势，就攀升一分。
一股冰与火交织的真气，在她周身环绕，她那身月白色的衣衫无风自动，一头墨发，肆意飞扬。
“你杀了这么多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云曦的声音，同样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用你的命，来为他们陪葬吧。”
那女子看着此刻的云曦，只觉得她比刚才那个老魔头，更加可怕！
“你……你别过来！”女子吓得连连后退，色厉内荏地尖叫道，“我……我可是黑莲教的圣女！你敢杀我，黑莲教主是不会放过你的！”
圣女？
云曦的脚步，猛地一顿。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女子，眼中迸发出滔天的恨意！
“圣女……原来，就是你！”
“就是你，害死了我娘！”
云曦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海深仇！
她不再废话，身影一闪，主动发起了攻击！
“凤炎诀·火凤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