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第二师各支队历经艰险,终于成功跳至外线,抵达了预定的东北方向山区。这里山高林密,村落散布,日军的统治虽存在,但相较于原来的核心区,其控制力度和驻军密度确实薄弱不少。然而,对于独立第二师而言,这完全是一片陌生的土地。
环境不熟,敌情不明,群众基础几乎为零。部队失去了根据地依托,就像鱼儿离了水,处境依然十分艰难。官兵们隐蔽在深山密林中,缺衣少食,伤病员缺医少药,对外联系几乎断绝。
面对严峻的现实,师部迅速统一思想:当前首要任务绝非盲目打仗,而是生存下来,站稳脚跟,发动群众,重新“扎根”。
李云龙、赵刚、周卫国制定了详细的“扎根”计划:
分散隐蔽,保存力量:各支队继续化整为零,以排、班甚至小组为单位,分散到更广阔的区域中,选择险要、隐蔽的山洞或林区建立秘密营地,最大限度地减少暴露风险。
摸清情况,掌握主动:派出大量侦察小组(由段鹏的侦察连战士带队),化装成樵夫、货郎、难民,对周边地区的日伪军兵力部署、据点分布、交通线路、地形地貌以及地方社会情况(如保甲长、地主乡绅、民间社团)进行周密细致的侦察。
发动群众,赢得人心:这是“扎根”的核心。赵刚亲自领导此项工作。政工干部和战士们利用一切机会,悄悄接近山里的散户和边缘村庄的贫苦农民。从帮助他们干活、治病救人(用有限的草药)、分享口粮开始,逐步宣传抗日道理,揭露日军暴行,讲述八路军是谁、为谁打仗。行动小心翼翼,绝对保密,先从建立“关系户”、“堡垒户”开始,像滚雪球一样慢慢扩大影响。口号是:“做好事,交朋友,播火种”。
有限斗争,积累力量:在初步摸清情况和建立少量群众基础后,开始进行极其谨慎的、小规模的军事行动。主要针对罪大恶极的汉奸、特务、以及小股下乡抢粮的日伪军,采取伏击、突袭等方式,既能缴获物资,又能锻炼部队,更重要的是以此扩大八路军的影响力,震慑敌伪,鼓舞群众。每次行动务必周密计划,快打快撤,不留痕迹。
“扎根”的过程异常缓慢且充满危险。战士们常常饥肠辘辘地躲在冰冷的山洞里,等待侦察员带回消息。政工人员冒着生命危险,一次次试探性地接触群众,有时会被警惕或害怕的百姓拒之门外,甚至遭遇告密的风险。
但八路军纪律严明、爱护百姓的作风逐渐赢得了人心。一碗偷偷送来的热粥,一个风险提供的敌情信息,都标志着“种子”开始落入“土壤”。
一次,一个小队的战士在转移途中,救起了一位失足落山的采药老人,并将其安全送回家,还留下了珍贵的伤药。这位老人后来成了八路军的忠实眼线,他的家也成了秘密联络点。
又一次,支队果断出击,打掉了经常欺压附近几个村子的伪军催粮队,将缴获的粮食大部分分给了群众。这件事悄悄传开,百姓们开始相信,这支陌生的队伍真的是来打鬼子和汉奸、保护穷苦人的。
新的区域并非真空地带,除了日伪势力,还存在各种地方武装、土匪甚至国民党溃兵。独立第二师的到来,不可避免地与这些势力发生了接触和摩擦。
对于祸害百姓的土匪,八路军坚决打击,为民除害,同时也收缴其装备壮大自己。
对于保持中立的地方武装或国民党溃兵,则尽量进行争取和统战工作,晓以民族大义,避免冲突,甚至尝试建立暂时的合作关系,共同对抗日军。
对于死心塌地投靠日军的顽固势力,则予以坚决消灭。
这个过程充满了试探、博弈和风险,极其考验各级指挥员的政策和策略水平。
经过一段时间的艰苦努力,“扎根”计划初见成效。部队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生存了下来,并且初步掌握了周边地区的敌情、社情和地形。更重要的是,他们如同滴入沙地的水珠,开始一点点地渗透进去,与这片土地上的群众建立了初步的、却是生死与共的血肉联系。
虽然力量还很弱小,活动还只能秘密进行,但希望的火种已经重新点燃。战士们脸上不再是迷茫和绝望,而是多了几分坚定和沉稳。
李云龙看着侦察员绘制的越来越详细的地图,以及政工部门汇报的群众工作进展,对赵刚和周卫国说:“好了,根须总算扎下去一点了。虽然还嫩,但总算能吸上点水分养分了。接下来,咱们该想着怎么让这棵苗长得壮实点了!”
独立第二师在这片新的土地上,度过了最危险的生存危机,开始了新一轮的、更加扎实也更具挑战性的发展壮大历程。“扎根”之后,将是更为艰难的“生长”和“壮大”。复仇的利剑,在默默的磨砺中,等待着再度出鞘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