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 年 6 月的太原北门，晨光被硝烟染成淡红色。李云龙趴在东山的指挥坡上，手里的望远镜死死盯着前方的碉堡群 —— 三十座碉堡像黑褐色的坟包，沿北门一字排开，最外侧的三座高堡上架着重机枪，枪口冒着冷光，把开阔地扫成了死亡禁区。“老周！飞雷炮准备好了没？再等十分钟，阎军的换防哨就要到了！” 他对着步话机喊，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亢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枪 —— 这把枪是临汾战役缴获的，枪柄上还刻着 “阎军守备司令部” 的字样，今天正好用它敲开太原的大门。
指挥坡下，五十门 “飞雷炮” 一字排开，炮筒是油桶改装的，外面缠着铁丝加固，里面塞满了炸药包和碎铁片。老周正蹲在最前面的一门炮旁，用粉笔在炮筒上画着瞄准线：“师长放心！都校准好了，第一波能炸掉外侧三座高堡，第二波炸铁丝网，保证给冲锋队清出通道！” 工兵班的战士们正往炮筒里填炸药，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却顾不上擦 —— 炮筒被太阳晒得发烫，碰一下都烫手，可没人后退，每个人眼里都闪着光，等着那声 “开火” 的命令。
此时的地道入口，王栓柱正领着三十人的联防队，猫着腰钻进青石板下的洞口。张海山走在最前面，手里举着个铁皮灯，灯光在潮湿的地道里晃出细碎的光：“栓柱同志，前面五十步有第一个暗哨，阎军的哨兵习惯靠左边站，咱们从右边绕过去，别碰地上的麻绳 —— 那是触发雷的引线。”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地道里的霉味混着泥土的腥气，呛得人喉咙发紧，可没人咳嗽，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小豆子走在队伍中间，手里攥着颗手榴弹，手心全是汗。上次侦察时的紧张还没完全消，可看着前面王栓柱和张海山的背影，他咬了咬牙，把恐惧压了下去 —— 他答应过要当先锋，要炸掉阎军的粮库，不能给联防队丢脸。地道壁上的水珠滴在衣领里，冰凉刺骨，他却没在意，只是死死盯着前面的铁皮灯光，一步一步跟着走。
“停！” 张海山突然停住，铁皮灯往左边照去 —— 地道左侧的凹洞里，一个阎军哨兵正靠在墙上打盹，手里的步枪斜挎在肩上，枪托碰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响声。王栓柱做了个 “抹脖子” 的手势，两个投诚的阎军士兵轻手轻脚绕过去，趁哨兵没反应过来，捂住他的嘴，匕首轻轻一划，哨兵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快搜他身上！” 王栓柱小声说，果然从哨兵口袋里搜出一张换防时间表 —— 再过二十分钟，下一波暗哨就要到了，他们必须在那之前赶到粮库。
指挥坡上，李云龙看了眼怀表，时针刚指到七点：“老周！开火！” 老周猛地挥下红旗，五十门飞雷炮同时响了 ——“轰隆！轰隆！” 的巨响震得地面都在颤，炸药包裹着碎铁片，像黑色的流星砸向碉堡群。最外侧的三座高堡瞬间被火光吞没，砖石和机枪零件飞了半丈高，里面的阎军惨叫着从堡顶摔下来，摔在开阔地上一动不动。
“冲锋！” 李云龙拔出短枪，对着天空放了两枪。一营的战士们举着步枪，从掩体后冲出来，踩着还在冒烟的碉堡残骸，往北门城墙冲。阎军的中层碉堡开始反击，机枪 “哒哒” 往冲锋队扫，几个战士刚冲出去，就被子弹击中，倒在地上，却没人后退 —— 后面的战士跨过战友的尸体，继续往前冲，嘴里喊着 “为牺牲的同志报仇！”
老周见状，赶紧调整飞雷炮的角度：“第二波！炸中层碉堡！” 又是一轮巨响，中层的两座碉堡被炸塌了半边，机枪声瞬间弱了下去。李云龙拍着大腿笑：“好小子！这飞雷炮比迫击炮还管用！等打下太原，给你记头功！”
地道里，王栓柱的队伍终于到了粮库的地下入口。入口被铁板封着，上面焊着钢筋，张海山掏出工兵铲，对着铁板的缝隙撬：“这铁板是上个月刚焊的，阎军怕咱们从地道摸进来，特意加固的！” 联防队员们轮流上前撬，铁板被撬得 “咯吱” 响，终于露出个能容一人钻进去的缺口。
“我先上！” 小豆子突然开口，不等王栓柱反应，就钻了进去。粮库里的阎军正忙着往麻袋里装粮食，没发现有人进来，小豆子掏出两颗手榴弹，拉了引线就往粮堆里扔 ——“轰隆！” 两声，粮堆被炸得漫天飞，小米和面粉混着烟尘，把粮库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冲！” 王栓柱带着人钻进去，举着步枪对着慌乱的阎军扫。阎军没了章法，有的往门口跑，有的往粮堆后躲，却被联防队员们一个个缴了械。张海山找到粮库的煤油桶，泼了满地煤油：“快撤！烧了粮库，阎军就没了补给！” 小豆子掏出火柴，点燃煤油，火光瞬间窜起，舔舐着粮袋，浓烟从粮库的窗户冒出去，在太原北门的上空形成一团黑云。
此时的大同到太原的路上，赵刚正带着二营阻援。阎军的两个团乘着卡车，往太原方向冲，却被二营的 “土坦克” 拦在了石桥前 ——“土坦克” 是用木板裹着铁皮做的，能挡住机枪子弹，后面跟着推着炸药包的战士。“守住石桥！别让他们过去！” 赵刚举着步枪，对着冲上来的阎军开枪，身边的战士们也纷纷开火，子弹打在 “土坦克” 上，发出 “叮当” 的响声。
阎军的迫击炮开始往石桥上轰，石桥的栏杆被炸得粉碎，碎石溅得四处都是。二营的一个连长被弹片划伤了胳膊，却还是举着炸药包往卡车下冲：“炸了他们的卡车！让他们走不了！” 他抱着炸药包钻进卡车底，拉了引线就往旁边滚，“轰隆” 一声，卡车被炸得翻了个底朝天，后面的卡车也跟着停了下来，阎军的援军彻底被拦在了石桥外。
太原北门的城墙上，阎军见粮库着了火，援军又没到，士气彻底垮了。李云龙带着一营，顺着炸开的城墙豁口冲进去，举着短枪对着阎军喊：“缴枪不杀！你们的粮库烧了，援军也被拦了，再抵抗就是死路一条！” 阎军士兵们面面相觑，有的扔下枪，有的举起手，很快就投降了一片。
王栓柱带着联防队从粮库冲出来，正好撞见李云龙的队伍：“李师长！粮库炸了！阎军的补给断了！” 李云龙拍着他的肩，笑着说：“好小子！干得漂亮！没白让你们去侦察！” 小豆子跑过来，脸上沾着面粉，却笑得一脸灿烂：“李师长！俺炸了粮堆！还缴了一把阎军的手枪！”
后方的支援队伍也赶了上来。刘婶带着二十多个妇女，推着小车往前线送热粥，车身上还插着面小红旗，在硝烟里格外显眼。“同志们！快喝点粥！刚熬好的，热乎着呢！” 刘婶把一碗粥递给一个受伤的战士，战士接过粥，眼里满是感激，刚喝了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 —— 粥里放了红枣，是老乡们舍不得吃，特意留着给战士们的。
张奶奶拄着拐杖，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是绷带和草药，她走到一个被弹片划伤的联防队员身边，小心地给他包扎：“孩子，忍着点，涂了草药就不疼了 —— 俺家老头子以前打仗受伤，就用这草药，好得快。” 联防队员点点头，小声说：“谢谢奶奶，等打下太原，俺帮您挑水劈柴！”
战斗持续到中午，太原北门终于被彻底拿下。战士们和老乡们一起清理战场，有的抬伤员，有的搬弹药，有的往城里运粮食 —— 是从阎军的另一个小粮库缴获的，虽然不多，却足够战士们吃几天。李云龙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太原城中心，眼里满是坚定：“赵刚！通知部队，休整两个时辰，下午继续往城里推进，争取天黑前拿下阎军的守备司令部！”
指挥部临时设在北门的一座破庙里，李云龙和赵刚对着太原的城防图，规划下一步的路线。王栓柱和张海山走进来，手里拿着张新画的城防图：“李师长、赵政委，这是城里的街道图，张海山记着阎军的守备点，咱们可以从西大街绕过去，避开他们的主力！”
李云龙接过图，铺在桌上，笑着说：“好！就按你们说的走！张海山，你当向导，带着一营走西大街；王栓柱，你带着联防队，负责清理小巷里的残敌，别让他们偷袭咱们的后方！”
中午的阳光透过破庙的窗户，照在地上的地图上。战士们和老乡们坐在庙外的空地上，吃着热粥和干粮，聊着接下来的战斗。小豆子举着个馒头，兴奋地说：“栓柱哥，下午俺还跟你一起！俺想再炸个阎军的碉堡，为俺爹娘报仇！” 王栓柱拍了拍他的头：“好！下午咱们一起，不过得听指挥，别冲动！”
李云龙和赵刚坐在庙门口，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踏实。赵刚递给他一碗粥：“你看，咱们拿下了北门，阎军的士气已经垮了，接下来拿下太原城中心就容易多了。要是没有老乡们的支援，没有王栓柱他们炸了粮库，咱们想这么快拿下北门，可没这么容易。”
李云龙喝了口粥，甜香在嘴里化开，驱散了硝烟的味道：“啥容易不容易的，只要军民一条心，再硬的骨头也能啃下来！阎锡山想守太原，没门！等拿下他的守备司令部，整个山西就解放了，老乡们再也不用怕打仗，不用怕饿肚子了！”
下午两点，部队准时出发。一营跟着张海山，往西大街走；王栓柱带着联防队，清理小巷里的残敌；赵刚带着二营，留在北门防守，防止阎军反扑。阳光照在太原的街道上，硝烟还没散尽，却已经能看到希望 —— 老乡们从家里出来，有的给战士们指路，有的给他们递水，有的还跟着联防队一起清理残敌，街道上满是军民同心的景象。
小豆子跟着王栓柱，在小巷里清理残敌。一个阎军士兵躲在门后，想偷袭，却被小豆子发现，他举着步枪，对着阎军喊：“缴枪不杀！不然俺就开枪了！” 阎军士兵愣了一下，放下枪，举起了手。小豆子走过去，缴了他的枪，心里满是自豪 —— 他再也不是那个怕枪的小屁孩了，他能保护老乡，能为部队出力了。
傍晚时分，一营终于打到了阎军的守备司令部外。张海山指着司令部的围墙：“里面有阎军的最后一个碉堡，架着重机枪，还有不少残兵，得用飞雷炮炸！” 李云龙点点头，让老周把飞雷炮调过来，对着碉堡轰 ——“轰隆！” 一声，碉堡被炸塌了半边，里面的阎军没了抵抗的力气，纷纷举着枪出来投降。
守备司令部的大门被打开，李云龙带着战士们走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墙上还挂着阎锡山的画像，已经被硝烟熏得发黑。他走上二楼的指挥室，看着桌上的太原城防图，心里满是感慨 —— 从临汾到太原，从侦察到攻坚，他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山西的解放，就在眼前了。
外面传来了欢呼声，是战士们和老乡们在庆祝。王栓柱带着联防队，举着一面小红旗，走进来：“李师长！太原城中心拿下了！阎军的残兵都投降了！” 小豆子跑过来，手里拿着个缴获的军帽，兴奋地说：“李师长！俺缴了阎军的军帽！以后再也不用怕他们了！”
李云龙看着他们，笑着说：“好！好！咱们拿下太原了！山西解放了！” 他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景象 —— 老乡们和战士们围在一起，有的在唱歌，有的在跳舞，有的在互相递水，夕阳把太原城染成了金色，像一幅温暖的画。
夜里，太原城的空地上燃起了篝火，战士们和老乡们围坐在一起，吃着热粥，聊着这一路的战斗。刘婶和张奶奶坐在篝火旁，给战士们缝补棉服，嘴里哼着家乡的小调。张海山看着眼前的景象，眼里满是泪水 —— 他终于能给老娘一个安稳的家了，太原的老乡们，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李云龙和赵刚坐在篝火旁，手里拿着碗粥，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踏实。“赵刚，你看，” 李云龙指着远处的篝火，“这就是咱们打仗的意义 —— 让老乡们能安稳地坐在篝火旁，能吃饱饭，能唱着歌，不用再怕打仗，不用再怕饿肚子。”
赵刚点点头，眼里满是坚定：“是啊，以后咱们还要解放全中国，让所有的老乡都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这一路，多亏了军民同心，多亏了这些勇敢的战士和善良的老乡们。”
篝火的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而明亮。太原城的夜里，没有了枪声，没有了硝烟，只有歌声、笑声和老乡们的谈笑声，这些声音混在一起，成了最动听的旋律。解放太原的战斗结束了，可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 在军民同心的守护下，太原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