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若今天没有像上次吃饭时那样穿着正式的职业套裙，而是换了一身更显柔美的藕荷色针织连衣裙。
裙摆及膝，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和优美的曲线，腿上依旧是透明的肉色丝袜，脚上一双浅口低跟鞋。
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盼，双手微微交握在身前。
看到徐天华出来，她的眼眸明显亮了一下，随即又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愧疚，有不安，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好感。
“徐书记……”
柳梦若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一点微颤，她上前两步，却又在距离徐天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徐天华看着她，目光平静如水。
他当然知道柳梦若出现在这里绝非巧合，更明白她与赵卫东的关系以及她在之前举报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然而，此刻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复杂的女人，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指责或厌恶的神情。
“柳老师。”
徐天华微微颔首，语气平淡的说道：“这么巧。”
柳梦若被他这声平淡的柳老师叫得心头一酸，她知道那顿饭后发生的种种，已经让他们之间那层看似和谐的薄纱被彻底撕破。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抬头看向徐天华，眼神充满歉意的说道：“徐书记，我……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借口。”
“上次吃饭的事情……还有后来那些……我很抱歉，真的……我很抱歉利用了您的善意。”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哽咽。
“我不是存心要伤害您，我……我有我的苦衷。”
柳梦若的话语中透露出身不由己的无奈，而看向徐天华的眼神里，那份超越任务之外的好感与倾慕，却也难以完全掩饰。
这个男人所展现出的沉稳正直以及在权力面前毫不妥协的气度，确实让她这个见识过赵卫东之流龌龊，在生活中挣扎求存的女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向往和动心。
徐天华是何等人物？
他自然能分辨出柳梦若话语中哪些是表演，哪些是真实的情绪。
但是他没有点破，也没有接受她的道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她说完。
“徐书记……”
柳梦若见他没有反应，心中更加慌乱，忍不住又上前一小步，语气带着一丝急切的恳求。
“请您……请您一定要小心赵卫东，他……他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明显的背叛赵卫东的暗示了，她冒着风险说出这句话，既是出于对徐天华的担忧，或许也夹杂着一丝想要弥补过错的私心。
徐天华深邃的目光在柳梦若脸上停留了片刻……最终，徐天华只是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
“柳老师，你的提醒，我收到了。”
“谢谢。”
徐天华顿了顿，然后补充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也有自己需要承担的选择和后果。”
“好自为之。”
说完，徐天华不再停留，对她微微点头示意，便迈开沉稳的步伐，从她身边径直走过，没有一丝犹豫和回顾。
高大挺拔的背影在悠长而华丽的走廊里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转角处。
柳梦若僵在原地，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那句好自为之像一盆冰冷的水，浇醒了她心中最后一点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柳梦若知道她与他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酸楚涌上心头，让她眼眶发热，却流不出眼泪。
她靠在冰凉的廊柱上，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心中一片茫然。
对于徐天华，那份刚刚萌芽便注定无果的好感，或许将永远埋藏在心底……
私人会所包厢内，奢靡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去。赵卫东慵懒地靠坐在主位沙发上。
那个被唤作“紫薇”的女子正跪坐在他身后，用纤纤玉指为他揉按着太阳穴，姿态谄媚。
而另一个“紫鸢”则依偎在他身侧，赵卫东的一只手正毫不避讳地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包裹在透明丝袜的大腿上流连摩挲，脸上带着享受和掌控一切的表情。
包厢门被轻轻推开，柳梦若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还带着方才在走廊上与徐天华相遇后的复杂情绪，眼眶有些微红。
但在看到包厢内景象的瞬间，她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恢复了惯有的清冷。
赵卫东听到动静，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到是柳梦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挥了挥手，示意“紫薇”和“紫鸢”暂时退到一边。
两个女人顺从地起身，走到远处的角落坐下，但目光依旧好奇地打量着柳梦若。
赵卫东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领，慢悠悠地站起身，朝着柳梦若走去。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像欣赏一件物品般，带着轻佻而审视的目光，围着柳梦若缓缓踱步，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她。
今天的柳梦若穿着那身藕荷色的连衣裙，身段玲珑，气质温婉中带着一丝倔强的清冷，与角落里那两个风尘气十足的女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啧啧……”
赵卫东终于停下脚步，站在柳梦若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脸上挂着那种充满占有欲的笑容。
“一段时间不见，我们的柳老师……真是愈发有魅力了。”
“这身段，这气质，怪不得……”
赵卫东的话带着明显的暗示和轻浮，尾音拖长，充满了不尊重。
柳梦若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和一丝慌乱，身体微微向后倾，试图拉开一点距离，随后更是声音冰冷地打断他。
“赵卫东，请你放尊重一点！”
“我们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
“离婚？”
赵卫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嘲讽。
“一纸文书而已，能改变什么？”
“你身上哪一处，我赵卫东不熟悉？”
赵卫东的目光刻意在她身体曲线上下扫视，言语极尽刻薄。
柳梦若的脸瞬间涨红，是被气的，也是被羞辱的。
她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克制住没有失态。
赵卫东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似乎很满意自己成功地激怒了她。
他往前又逼近半步，几乎贴到柳梦若耳边，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一种恶意的揣测和尖锐的讽刺道：“怎么？刚才在门口，碰到你的救命恩人徐大书记了？”
赵卫东刻意加重了救命恩人四个字，充满了戏谑。
“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柳梦若，你特码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徐天华了吧？”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在柳梦若耳边炸响。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脸上血色褪尽，眼神中闪过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慌乱和羞愤。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你胡说八道什么！”
但她的反应，她那瞬间的失措，如何能逃过赵卫东这种善于玩弄人心的老手眼睛？
赵卫东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浓了，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
“被我猜中了？”
赵卫东摇着头，语气充满了鄙夷和不可思议。
“柳梦若啊柳梦若，我以前只觉得你蠢，没想到你还这么天真！”
“喜欢上徐天华？”
“哈哈，你还真是会痴人说梦！”
赵卫东后退一步，双手抱胸，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看可怜虫的眼神看着她。
“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一个被我赵卫东玩腻了扔掉的女人，一个带着拖油瓶的高中老师，你凭什么觉得徐天华那样的人会看上你？”
“嗯？”
赵卫东的话语那是一句比一句恶毒，简直就是一个毒妇转世。
“他是什么人？”
“年纪轻轻的市委副书记，背后站着柳德海那样的大树，前途无量！”
“他家里那个沈紫薇，无论是容貌还是能力，是你比得了的吗？”
赵卫东围着柳梦若又走了半圈，继续用言语践踏着她的尊严。
“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一颗棋子，一颗用来试探我，或者被我用来算计他的棋子！”
“他刚才是不是连正眼都没瞧你一下？”
“是不是对你避之唯恐不及？”
“你还在这里做青天白日梦，真是可笑至极，可怜至极！”
柳梦若被他一句句尖酸刻薄的话语刺得体无完肤，浑身发抖。
赵卫东的话虽然恶毒，却像一把钝刀，割开了她一直不愿面对的现实。
她与徐天华之间的云泥之别，那份刚刚萌芽却注定无果的好感，在赵卫东赤裸裸的揭露下，显得如此卑微和荒唐。
她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没有让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落下。
“我的事，不用你管！”
“赵卫东，你除了会用这些龌龊的手段欺负女人，你还会什么？”
赵卫东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样子，非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更加得意。
他就是要打碎她所有的幻想和尊严，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乖乖地继续做他手中的棋子。
“我会什么？”
赵卫东狞笑一声道：“我会让你，还有那个不知好歹的徐天华，都明白在这东江市，谁才是不能惹的人！”
“你最好给我记住你的身份，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做，否则……哼，你和你的宝贝女儿，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说完，赵卫东不再看她，转身重新坐回沙发，对着角落里的“紫薇”和“紫鸢”招了招手，两个女人立刻又像水蛇一样缠了上去。
柳梦若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重新沉浸在糜烂中的男人，转身踉跄着冲出了包厢，仿佛多待一秒都会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