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深知,斩断这些衍生出的触须毫无意义,必须直捣黄龙,攻击衰神的本体。他一边挥剑格挡,一边凝神观察着衰神周身能量流动的轨迹。那翻滚的黑气看似毫无破绽,但在衰神集中精神操控大量藤蔓发动攻击的瞬间,叶先敏锐地捕捉到,其胸口位置的黑气会出现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心脏跳动般的波动,那里的能量似乎最为集中,也最为不稳定。
机会稍纵即逝!
叶先毫不犹豫,体内蕴藏的平恶之力如同江河奔涌,尽数灌注于平恶剑中。剑身嗡鸣不止,绽放出的白光愈发炽盛耀眼,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圣洁的光晕之中。他口中念动真言,每一个音节都引动周遭天地正气与之共鸣。
“邪祟,伏诛!”
一声断喝,叶先身随剑走,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白色闪电,以无可阻挡之势,直刺衰神胸前那波动的核心!
衰神正沉浸在散布衰败的快意中,完全没料到叶先竟能如此迅速地找到他的弱点,并且发动如此决绝的一击。那纯粹而强大的平恶之力带来的压迫感,让他周身的黑气都不由自主地剧烈沸腾起来。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之色,想要闪避,想要凝聚黑气防御,但一切都太晚了。
“噗——!”
没有金铁交鸣之声,只有一种如同刺破败絮的闷响。平恶剑那凝聚了极致净化之力的剑尖,精准无比地刺入了衰神胸前那波动的黑气核心。
“啊——!”
衰神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他周身的浓稠黑气如同被阳光直射的冰雪,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溃散、蒸发。他那飘忽不定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从半空中坠落,像一口破麻袋般重重砸在广场坚硬的石板上,又弹动了一下,才彻底瘫软下去。
“不……不可能……我乃衰败之化身……怎会……”衰神虚弱地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与深入骨髓的不甘。他试图挣扎,但那被平恶剑贯穿的核心仿佛一个漏斗,正在将他积攒的邪恶力量飞速泄去。
叶先稳步上前,平恶剑依旧指着衰神,剑身上的白光稳定而持续地净化着残余的邪气。他的眼神坚定而冰冷,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注视着地上这带来痛苦与绝望的邪物。“人间自有秩序与生机,容不得你肆意妄为。你的恶行,到此为止了。”
感受到叶先话语中那毫不动摇的杀意与平恶剑上传来的、足以让他彻底湮灭的力量,衰神终于感到了恐惧。在叶先举起剑,准备发动最后一击,将其彻底净化消散的瞬间,衰神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残存的黑气猛地向内收缩,随即轰然爆开,化作数十道细小的黑烟,如同受惊的乌鸦群,朝着四面八方仓皇逃窜,瞬间便消失在依旧笼罩小镇的阴沉天幕之中。
叶先并未追击。他缓缓收起平恶剑,剑身白光内敛,恢复成古朴模样。他知道,衰神此次受创极重,核心被破,没有长时间的蛰伏难以恢复元气。而且,这种秉承负面法则而生的神只,极难被彻底消灭,只要世间还有衰败与绝望,他便有可能再次凝聚。
他环顾四周。随着衰神的逃离,笼罩小镇的浓重阴霾开始逐渐变淡,虽然天空依旧阴沉,但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已悄然散去。广场上,那些被黑色藤蔓触及而瞬间衰老的人们,虽然无法立刻恢复原状,但脸上那死灰般的绝望神色已然褪去,眼神中重新焕发出些许生机。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妪”,颤抖地抚摸着怀中孩子稚嫩的脸庞,眼中滚下浑浊的泪水,那泪水却不再是纯粹的痛苦,夹杂着重获新生的庆幸。街角的老人们,努力挺直了些佝偻的背脊,相互搀扶着,眼中重新燃起了对明日生活的微弱期盼。
小镇的生机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回归。空气中那股腐朽的气息被雨后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渐渐取代。
叶先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冰冷的眼神柔和了些许,心中涌起一丝慰藉。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守护这些平凡的生机,驱散不该存在的恶意。他抬头望向衰神消失的天际,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而深远。前方的路还很长,世间的邪祟不止一端,但只要使命在身,他手中的平恶剑,便永不会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