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
谢安眼中精光爆射,维持着寂灭心咒的吟诵,脚下却一步踏出,身形如电,瞬间逼近到张旺身前!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凝聚着一点极度压缩、呈现出混沌色彩的灵光——这是他调动了部分本源法力,凝聚出的“破妄灵指”,专破各种虚妄邪障!
一指点向张旺的胸口,目标直指其内内障鬼灵体的核心——那鼓胀如球、燃烧着怨火的腹部!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及张旺身体的瞬间——
异变再生!
那原本被寂灭心咒影响、显得有些呆滞的内障鬼,其针孔般的喉咙深处,一点极致的黑暗陡然旋转、放大!那不是火焰,而是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吞噬性的虚无!
它竟然在被“寂静”逼到极限时,本能地触及了怨念的另一种形态——由极致焚烧转化而来的、焚尽一切后的“死寂”与“空洞”!
“嗬……”内障鬼发出一种漏气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声。它放弃了喷吐火焰,转而猛地一吸!
这一次,它吞噬的不是实物,也不是能量,而是……谢安持续吟诵的“寂灭心咒”所散发出的那种“空寂”意境!以及,谢安凝聚在指尖的、那点破妄灵光的部分灵性!
谢安只觉得一股诡异的吸力传来,不是作用于身体,而是直接作用于他施展的咒法灵性!寂灭心咒的韵律猛地一乱,指尖的灵光也黯淡了一分!
“不好!”他心头巨震,这内障鬼竟能在绝境中异变?!它想同化,甚至反过来利用这股“空寂”之力?
趁着谢安心神微乱、咒法出现刹那凝滞的关口,内障鬼发出了胜利般的、扭曲的尖啸:
“静?死才是永恒的静!和我一起……归于寂灭吧!”
张旺的身体猛地膨胀了一圈,皮肤下仿佛有黑色的岩浆在流动,他张开嘴,不再是喷火,而是吐出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扭曲光线的黑色波纹!波纹所过之处,声音消失,色彩褪去,连空气都仿佛失去了活力,变得死寂沉沉!
这是融合了寂灭心咒部分特性后,变异出的“死寂波纹”!能湮灭生机,腐朽灵魂!
黑色波纹速度极快,瞬间就扩散到了谢安身前!
躲不开!
谢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这变异的死寂之力,性质诡异,远超之前的怨火!一旦被波及,后果不堪设想!
千钧一发之际,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他强行中断了寂灭心咒的反噬,任由喉头一甜,一股腥气涌上。同时,他双手猛地向两侧一拉,仿佛在虚空中撕开了什么!
“阴阳逆乱,五行倒悬!乾坤一掷,返本归源!”
他竟以自身为引,强行搅动了周身小范围的天地法则!一时间,他身体周围的空间变得光怪陆离,五行元气混乱对冲,形成了一片短暂的、不稳定的混沌区域!
那扩散而来的死寂波纹,撞入这片混沌区域,就如同泥牛入海,其湮灭生机的特性被混乱的法则对冲、偏移、甚至小部分反弹了回去!
“什么?!”内障鬼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尖啸,它感受到自己释放出的死寂之力竟然失去了控制,部分倒卷而回,反而开始侵蚀张旺的肉身和它自身的灵体!
张旺的身体表面,开始出现诡异的灰败色斑,仿佛生命力在急速流失!
就是现在!它因异变和反噬而出现了致命的破绽!
谢安岂会错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他强忍着强行搅乱法则带来的巨大负荷和内腑震荡,眼中厉色一闪,将所有残存法力,孤注一掷,灌注到一直暗扣在左手中的最后一件物事上——那并非符纸,而是一枚小巧玲珑、通体剔透、内部仿佛有冰髓流动的玉蝉——玄冰蝉!
“玄冰裂魂,封!”
他甩手将玄冰蝉打出!玉蝉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白色寒线,并非射向张旺的身体,而是直接没入了其胸口——那内障鬼显形时,鼓胀如球、怨火最盛的腹部灵体核心之处!
“咔……咔嚓嚓……”
极致的寒意瞬间爆发!并非冻结肉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灵体!内障鬼那鼓胀的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闪烁着符文的幽蓝色坚冰!冰层迅速蔓延,瞬间将它大半个灵体冻结!
那针孔般的喉咙里,最后喷出的半缕黑火,也被冻结在了空中,保持着扭曲的形态。
它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怨火,所有的死寂波纹,全部戛然而止!
张旺膨胀的身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软倒下去,体表的灰败色斑停止了蔓延,但人也彻底失去了意识,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战场中央,只剩下一个被幽蓝色玄冰彻底封印、保持着狰狞咆哮姿态的内障鬼灵体,在微微颤抖着,冰层内部,那黑红色的怨火还在徒劳地跳跃,却无法突破这专门克制它的极寒封印。
谢安踉跄一下,以手撑地,大口喘息着,额头上满是冷汗,脸色苍白如纸。接连动用高阶咒法,尤其是最后强行搅乱法则和催发玄冰蝉,几乎抽干了他的法力和心神。
他看了一眼被冰封的内障鬼,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魂魄同样受损严重的张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除恶务尽。
他勉力站起身,走到那玄冰封印前,手捏法诀,低喝一声:
“散!”
幽蓝色玄冰连同内部被冻结的内障鬼灵体,一同化作点点晶莹的光粒,如同风中流萤,缓缓消散在空气中。那灼热的怨念、死寂的波动,也随之彻底湮灭,不复存在。
周围那令人窒息的高温和扭曲感,终于渐渐平息。
只剩下满地狼藉,焦黑的地面,破碎的痕迹,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的焦糊与冰寒交织的怪异气味。
内障鬼解决了。
但那种在绝境中异变、试图同化“寂静”的诡异,让他心中升起一丝更深的寒意。这些“东西”,似乎比他了解的,更加难缠,也更加……不可预测。
城市的喧嚣重新涌入耳中,却驱不散他眉宇间那抹凝重。
下一次,又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