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一家高级会所的包厢里。
顾英辉正将一杯罗曼尼康帝推到林菲菲面前。
“菲菲，别担心。陈珂那边虽然出了点岔子，但潘宁那个贱人不敢把事情闹大。等风头过去，我背后的人会帮我处理好一切。到时候，我们东山再起！”
林菲菲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依赖。
就在这时，顾英辉的手机响个不停，是各种社交软件的推送通知。
他有些不耐烦地点开，以为又是那些嘲讽他的新闻。
下一秒，他的表情凝固了。
屏幕上，是“白盒子”画廊那条刺眼的官方声明。
【……单方面解除与顾英辉先生的所有合作合同。】
解约？
还是单方面？
顾英辉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刷新了好几遍。
那条声明依然挂在那里，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脸上。
紧接着，“艺术圈扒姐”的最新推送跳了出来。
【惊天大瓜！顾英辉画展被合作画廊单方面解约！昔日盟友反目成仇，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附图：画廊解约声明）】
评论区在短短几分钟内就炸开了锅。
【前排吃瓜！我就说嘛，狗咬狗，一嘴毛！】
【哈哈哈哈，背景板艺术家被画廊给踹了？年度最佳笑话！】
【陈珂这操作也太骚了吧？落井下石第一名啊！】
【楼上的懂什么，这叫弃暗投明！谁愿意跟一个抄袭剽窃、还雇人搞破坏的垃圾绑在一起啊！】
“啊——！”
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在奢华的包厢里炸响。
顾英辉猛地将桌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扫到地上。
名贵的红酒、精致的餐具、林菲菲的爱马仕包……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陈珂！我操你妈！”
他双眼赤红，面目狰狞。
“你敢背叛我！你敢！”
林菲菲吓得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他像一头疯了的公牛，在包厢里疯狂地砸着东西。
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咒骂陈珂，咒骂潘宁，咒骂所有看他笑话的人。
“潘宁！潘宁！都是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让你死！”
他嘶吼着，一拳狠狠地砸在墙壁的装饰画上，指骨碎裂的剧痛传来。
他却感觉不到，只是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潘宁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潘宁，此刻正开着车，行驶在回工作室的路上。
车里放着古典乐，平静得像刚刚处理完一份普通的工作报告。
当她推开工作室大门的瞬间，“马尔斯绿”的臭味，已经被松节油和颜料的清香所取代。
谢焰正站在一幅巨大金属装置面前，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
潘宁没有打扰他，只是脱掉高跟鞋，赤着脚，悄无声息地坐到他身后不远处。
新的作品，不再是爆炸的星云，而是一片混沌的、由无数细小的光点组成的迷雾。那些光点似乎在缓缓流动，在寻找着自己的位置。
是《微尘》。
潘宁看着他的背影，感觉自己在外面沾染的一身浊气，正在被这里的安静，一点点地净化。
她什么都没说，走到旁边的桌子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谢焰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存在，他没有回头，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颗东西，反手递了过来。
是一颗大白兔奶糖。
潘宁接过那颗还带着他体温的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甜腻的奶香，在舌尖化开。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龙宇的私人助理。
【潘小姐，龙总看了今早的新闻。】
【他说，您这把‘手术刀’，用得比他预想的还要快、准、狠。】
【他想和您谈谈，关于下一阶段的‘勘探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