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绍一想,那要真是这样,还可以早些收工。
“那行,那就边挖边捡,你要留下的土豆是要一起挖了还是自己挖?”
李蓉:“能一起挖吗?这不是要占便宜了?”
这点小事田绍还能决定的,“能啊,要不就一起挖了,你大概要留多少?”
“六千五吧。”
要留点家里吃的,她种的,还要给李栀留两三亩的种薯。
西瓜地现在也腾出来了,土豆种不满就种菜,今年的冬天,鸡和兔要消耗的菜靠后院那点菜地不可能够,不光牲畜要吃,人也要吃。
“好,六千五,那这六千五,挖了先过秤,剩下的全部拉到排房那边过秤,排房那边应该要县衙的人前去登记。”
李蓉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是要出钱的嘛,肯定是要信任的人盯着才行。
“那现在就剩车了,你家有骡车是吧?先征用了,那天记得套板车不要套车厢,还有我家的,孙家的驴车,李洪家的驴车,钱老三家的驴车,罗叔的驴车,赵家的驴车.....”
田绍一边碎碎念一边点着村里哪些人家有驴车,也不管人家那天用不用,直接都算进去了。
田绍点着纸上他写出来的:“这里就有十二辆车,一辆车不能拉太多了,免得路上出麻烦,到时候看情况放,公田到灵水村,一天来回三趟应该是可以的。”
“田叔,还有我舅舅家的土豆呢?”
田绍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这茬,王家不也有驴车吗?
“你舅舅家的驴车也得算上,那边的土豆不多吧?明天你替我去看看,明天要能挖就挖了,明天下午先拉到你家,后天早上再一起拉到公田去过秤。”
田绍递了一两银子过来,“拿去请人挖土豆,用剩的再拿回来给我。”
李蓉拒绝了,她哪好意思?王家的土豆她目的本就不纯,两家人自己就能挖了,用不着请人。
“田叔,不用,上水村的土豆不多,我们自己挖就行。”
田绍收回银子:“那也行,那我就不管那边的土豆了。第一次带路去公田,我会跟着去,你也一起去吧,过秤不得有人看看吗?”
“行。”
她也去看看那边的排房怎么样?到底适不适合存放土豆。
田绍:“为了避免沿途发生不测,我会让县令派一个拳脚不错的人一起跟车去。”
拳脚不错?
何必麻烦县令,她家有个现成的,“田叔,别呀,您看看我表哥行不行?”
“王良田?是参过军是吧?”
“对。”
“那也行,这大概就这样了,等我明天禀了县令,看看要再增减些什么?”
这就行了?那不行啊。
李蓉:“田叔,要拿筐运到公田去也不太可能吧?我家可没有那么多麻袋?还有请的人,你是打算去申请银子呢?还是真要自己掏腰包?还是让村里人搭把手?搭把手是干完一天活儿呢?还是管一顿晌饭呢?”
别怪她计较,如果最后是让村里人搭把手免费干,说的是为官府做事,可是是去她地里干活,人家一说起来就是免费来帮她干活来了,这个人情她可还不起。
“麻袋啊?明天我去叫人的时候,让他们一家带几只过来。”
李蓉:......
还是没听明白她一直在叨叨的事情,从一开始她就在说费用的事情啊!怎么每次都被他自动忽略过去了,真要自己掏钱啊?
“田叔,您别怪我说话难听,您呢也别老是自掏腰包垫钱干活,就说这次吧,从请人挖到把土豆拉到公田,这请人的费用、车的费用都你自己出了,那下次呢?还继续出?您就听我的,明天要是县令不说钱的事,你就把今天说的大概费用算一算和县令提一提,别什么都不说,县令既然能给赏银就不会吝啬这个费用,您是里正,做里正该做的事就好了,不要瞎垫钱。如果你是私事垫付我就不说什么了,但这是公事,公事垫付就得谨慎些,保护你自己也是为县令好,你想让别人说你这是为了讨好县令吗?”
田绍一听都想跳起来反驳李蓉,“讨好县令?”他几时讨好县令了?
想想自己做的事好像又没有那么硬气了,有那么点点意思,又是出钱请人看土豆,又是打算出钱挖土豆的。
可是。
“讨好上官不是正常的吗?”
服了,洗脑没洗明白。
李蓉用玩笑的语气小声问了一句:“田叔,您是想把这事做好还是想给县令送人情?”
她现在也是仗着和里正混熟后,学会口出狂言了。
没有办法,她得给他来句重话,让他知道公事不能私办。
说的人很淡定,听的人如临大敌,直起了身板。
人情?说他贿赂县令?
“嘿!我说,这话可不兴说,这点钱哪能贿赂得了县令,我当然只是想把这事做好,这不是,想着县令才给涨了月钱,不好意思再开口而已。”
“错,月钱是月钱,公事是公事,不要混为一谈,你不要在后面默默做事,或许县令也不需要这样的沉默,田叔,垫钱这事可大可小,有公事需要出钱的时候你先做个预算申请,县令不给银子再想其他办法。”
李蓉也不见得能说通田绍,但她反对自掏腰包垫钱办公事,先不说回报率吧,到时候要真出事了,八百张嘴都说不清。
田绍都要走了,心有余悸再次叮嘱李蓉:“陆县令是我见过最好的县令了,以后可不能说这些话了。”
知道自己口出了狂言,开大了玩笑,李蓉连连跟他道歉。
“是是是,我错了,以后不说了,陆县令最好,是晋阳最好的县令,是青天大老爷。”
“嗯,这还行,那我回去想想,看看怎么说好一点。”
怎么每次遇到钱的事情,他就张不开嘴,上任县令在的时候他一直这么做的,二两的月钱,两个月就得垫进去一两。
这样的习惯自然而然就延续到了现在,所幸这两年垫钱的地方不多,县令也不会明里暗里的暗示要送些东西上去。
反而是陆县令,一直在给他涨月钱。
也正是因为这两年被陆县令骂多了,反倒把他做事的干劲儿激出来了,总想着这次或者下次做得再好些,就能被县令少骂些。
“行,您不说 我就把您藏私房钱的事告诉婶子。”
田绍:......
想抽自己,他说这个给她听干啥!他手里能有点钱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