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似乎总爱在顺境里藏点波折。雨晴服饰开业头三天，店面火得如日中天——步行街1号店和2号店店天天挤满人，试衣间排到门口；就连张春香守着的小西街3号高档店，每天也能稳稳卖出一两单高价成衣。张雨晴正盘算着月底给员工发奖金，一场风波却毫无预兆地砸了过来。
这天午后，步行街2号店也就是陈思彤看守的店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张雨晴刚从小西街赶回来，远远就看见店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吵吵嚷嚷的声音隔着半条街都能听见。她心里一沉，拨开人群挤进去，就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正举着件衬衫，脸红脖子粗地喊：“大家都来看看！这就是雨晴服饰卖的好衣服！开业那天买的，回家穿了不到两天就拔丝了！这不是明着欺负老百姓吗？”
女人手里的衬衫袖口处确实脱了线，布料边缘起了毛球，看着确实寒碜。周围的人立刻炸开了锅：
“哎哟，这质量也太差了吧？”
“我前两天刚在她家买了条裤子，不会也这样吧？”
“这么贵的衣服穿两天就坏，必须让她赔钱！”
想买衣服的顾客纷纷停了手，连带着正在挑衣服的人都下意识摸了摸手里的成衣，眼神里满是犹豫。
张雨晴快步上前，语气尽量平和：“阿姨，您先别激动，能说说这衣服具体怎么回事吗？”
“怎么回事？你自己看！”女人一见她，火气更旺，把衬衫往她面前一怼，“你们这叫什么破烂质量？欺负我们老百姓是吧？就这么骗我们的血汗钱！”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刺耳，有人指着张雨晴骂：“年纪轻轻心怎么这么黑？挣这种昧良心的钱！”
张雨晴接过衬衫仔细翻看，眉头瞬间皱紧——这做工也太粗糙了，走线歪歪扭扭，布料更是最次的那种的确良，跟她店里用的料子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她抬头看向女人，语气多了几分严肃：“阿姨，您确定这件衣服是在我们雨晴服饰买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女人像是被踩了尾巴，拍着大腿嚷嚷，“不是在你家买的，我能特意跑到你家门口来？你当我闲得慌？”
“我们店每卖出一件衣服都会开小票，上面有日期和编号。”张雨晴直视着她，“您能把当时的小票给我看一下吗？这样我好查一下具体情况。”
这话一出，女人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梗着脖子喊：“谁买件衣服还留着小票？早扔了！你的意思是没小票就不给我解决？我看你就是故意耍赖！”
周围的人群顿时又起了哄：
“就是！谁家买衣服还天天揣着小票？”
“这明显是不想负责！走，咱们去工商局告她！”
张雨晴刚想解释“要小票是为了查销售记录”，却被女人的尖叫盖了过去。这时江洋挤到她身边，急得满头大汗：“雨晴，这怎么办？店里的顾客都要走了！”
“先稳住。”张雨晴低声嘱咐，“你赶紧去仓库查查，看看这批货里有没有同款衬衫，再核对一下开业那天的销售记录，有没有这位阿姨的购买信息。”她又转向女人，尽量克制情绪，“阿姨，您先别激动，有问题咱们好好解决。”
可女人根本不听，一把将衬衫甩到张雨晴脸上：“解决？你怎么解决？这破烂衣服就是你们家的！今天你不赔钱、不道歉，我就跟你没完！”
张雨晴接住衬衫，指尖触到粗糙的布料，心里更确定了——这绝对不是她店里的货。她店里的布料都是精挑细选的，缝纫工也都是老手，不可能做出这种歪歪扭扭的活计。可眼下人多嘴杂，根本没法解释。
“这样吧阿姨，”张雨晴深吸一口气，“这件衣服的本钱我赔你两倍，这事就算了了，您看行吗？”
女人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梗起脖子：“我不要你的钱！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不想让你再祸害其他老百姓！今天必须去工商局，让他们查封你的黑店！”
张雨晴心里咯噔一下——这话不对劲。一般人听到两倍赔偿早就松口了，这女人却非要揪着不放，摆明了是冲她店面来的。可不等她细想，女人已经拉着几个看热闹的街坊往工商局走，嘴里还不停喊：“大家跟我去评理！让工商局好好查查这个黑心店！”
无奈之下，张雨晴只能跟着去了工商局。接待室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后，听完女人的控诉，斜着眼打量张雨晴：“你就是雨晴服饰的老板？”
“是我。”张雨晴点头。
“她都说了，你们的衣服是小作坊做的，质量不合格，纯属祸害老百姓。”男人拍了拍桌子，语气嚣张，“你那三家店都先暂停营业，等候处罚吧！”
“暂停营业？”张雨晴皱眉反问，“同志，我想知道我触犯了哪条法律？就因为一件所谓的‘质量问题’衣服，就要查封我的店？请给我合理的解释。”
男人正是工商局的主任白海波，被问得脸色一沉：“工商局的事我我说了算！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敢质问我？”他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避开张雨晴的目光。
张雨晴瞬间捕捉到这细节，心里疑窦丛生，语气却更硬了：“就算是市长来了，关店也得有合法理由。仅凭一件来历不明的衣服就要封我的店，我不服。”
就在这时，江洋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凑到张雨晴耳边急声说：“雨晴，查了！……”
张雨晴心头一震，随即冷笑一声，转向白海波：“同志，作为国家干部，办事得有理有据吧？”
白海波被她问得恼羞成怒：“我怎么没理没据了？人家顾客拿着你家衣服找上门，这就是证据！”
“她手里的衣服根本不是我家的。”张雨晴转向那女人，声音清亮，“阿姨，我让你拿小票你说扔了，我赔你两倍钱你不要，非得来工商局逼我关店——你到底是来维权的，还是来故意找茬的，自己心里清楚。”
女人被戳中心事，脸色一白，急忙拉着周围的人喊：“大家别信她！这丫头伶牙俐齿的，就是想赖账！以后谁都别去她家买衣服，都是坑老百姓的破烂货！”
张雨晴懒得再跟她纠缠，直视着白海波：“既然你处理不了，那我就走法律程序。我现在就去公安局报案，告你滥用职权、故意刁难商户。”
说罢，她转身就往外走。白海波在她身后气得脸都绿了，看着张雨晴的背影，他狠狠啐了一口：“一个小丫头片子，我看你能翻出什么浪！”
走出工商局的门，阳光有些刺眼。张雨晴攥紧了拳头，心里清楚——这场风波绝对没那么简单，背后怕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