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与李建成也带着其余的人,继续搜查那些黑衣刺客留下的尸体。
这些人身上几乎没有携带任何能表明身份的物品,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父亲,这群刺客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绝非普通的山匪流寇。”李世民面色凝重地对李渊低声道,“更像是...豢养的死士。”
李渊面沉似水,点了点头,同时心中飞快思索。
自己离开朝堂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可现在,刚一被启用,便遭到了截杀,很显然,这是有人不希望他赶到太原,重新得势。
就在这时,一名细心的家将在翻检一具尸体时,忽然发出一声低呼:“国公,您看这个!”
李渊几人闻言,皆是面色微动,立刻凑过去。
只见那家将手中,正拿着一枚只有小指指甲盖大小的玉扣,乍一看,像是衣袍上的装饰,但玉质不错,绝非寻常人所有。
这玉扣之上,雕刻着极其细微的缠枝卷草纹,而在纹路中心,还有一个模糊的印记,需要极好的眼力才能勉强看出,那像是一个变形了的“及”字。
李渊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眼中闪过震惊、愤怒,以及一丝深深的忌惮。
他为人并不算跋扈,得罪过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可能对自己下手之人,也就那么几个。
而这个“及”字,却是将那个幕后黑手,给锁死了。
“父亲...”李世民也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道,“可是有所发现?”
李渊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愤怒,将那枚玉扣紧紧攥在手心,沉声道:“此事以后再说,速速将这里清理干净,好快些赶路!”
......
另一边,凌云一行人风尘仆仆,终于抵达了洛阳东门。
巍峨的城池在晨曦中显露出其崭新的轮廓,作为新都,它比旧日的大兴城更显宏阔,但此刻萦绕在城门处的气氛,却并非盛世繁华,而是带着难以言喻的紧张与肃杀。
守城的兵士数量比起当年的大兴城,近乎多了一倍,对所有入城人等的盘查也极为严苛,排起的长龙中,百姓脸上多是麻木与疲惫。
凌云归心似箭,直接无视了那漫长的队列,一虎当先,冲向城门。
“止步!来人下马接受查验!”
守门校尉见有人竟敢直闯城门,厉声呵斥,手按上了刀柄。
然而,下一刻,他的瞳孔便是一缩——
只因凌云在途中,便已经换上了象征其身份的玄色王袍,而其座下的大白,更能说明一切。
这独一无二的坐骑,这睥睨天下的气势...
校尉身旁的几个老兵已然反应过来,激动得浑身颤抖,纷纷单膝跪地,以最高昂最敬畏的声音嘶声高呼:“白...白虎!是虎威王!虎威王回京了!”
“虎威王?真的是那位爷?”
“天啊!快看那白虎!真是虎威王!”
“虎威王回来了!”
城门口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守军,无论之前是严厉盘查还是懒散懈怠,此刻全都慌忙不迭地跪倒在地。
排队等候的百姓们也纷纷惊慌又好奇地张望,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带着敬畏、惊讶与各种猜测。
那校尉立刻收刀入鞘,慌忙上前告罪:“末...末将有眼无珠!冲撞王驾!请虎威王恕罪!恕罪!”
凌云此刻只想快些入城,并无怪罪之意,淡淡摆手:“本王奉旨返京,需即刻入城!尔等起身,各司其职。”
他的声音虽不算高,却自带一股威严。
“尊王命!”众军士如蒙大赦,这才敢起身,但依旧垂手躬身,不敢有丝毫怠慢。
那校尉也听说了凌云此次回京,乃是因长孙晟之故,且洛阳乃是新都,对方这还是第一次来,怕是连其岳家府邸所在都不清楚,于是主动请缨:“大王一路劳顿,末将请为王驾引路?洛阳新都,街巷繁复,恐污了大王法眼。”
“可。”
“末将明白!”校尉应了一声,便立刻点了几个兵士,翻身上马,在前方为凌云一行人引路清道。
队伍畅通无阻地进入洛阳城门,沿着天街向内城行去。
所过之处,无论是巡街的武侯、过往的官吏,还是路上的百姓,无不被那醒目的白虎和凌云身上那股凛冽的气势所震慑,纷纷避让道旁,躬身行礼,引发阵阵压抑着的惊呼和议论。
“快看!白虎!肯定是虎威王!”
“虎威王好威风!”
“看方向是去长孙大人府上?”
“听说长孙大人病危了...看来是真的...”
...
凌云对周围的议论恍若未闻,此刻只想快些赶到长孙府,免得令妻子留下遗憾。
约莫一炷香后,队伍抵达了内城一处环境清静雅致的坊区,在一座门楣高大、却隐隐透着一股沉郁气息的府邸前,缓缓停下。
门房听到外面整齐的马蹄声和不同寻常的动静,疑惑地打开侧门探头一看,先是看到一队守城军士,正自惊疑,随即目光越过军士,看到了虎背上那道如同山岳般的身影!
门房如遭雷击,猛地瞪大了眼睛,愣了片刻,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随即,他便发出一声又惊又喜的喊声:“虎威王!是姑爷!是姑爷回来了!小姐!小姐也回来了!快!快开中门!禀报老夫人!”
这一声呼喊,瞬间打破了长孙府压抑多日的沉寂。
府内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难以抑制的哭泣声。
中门被两名健仆奋力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
凌云跃下虎背,落地无声,快步走到马车前,掀开车帘,向里面伸出手:“无垢,我们到了。”
府内,得到消息的长孙老夫人高氏,在婢女的搀扶下,正踉跄着从内院迎出来,已是泪流满面。
凌云紧紧握着长孙无垢冰凉的手,无视了两边垂首的仆从,直接跟着门房穿过前院,后者在见到高氏后,立刻扑了上去:“母亲...父亲情形如何了?”
高氏拍了拍她的后背,泣声道:“总算回来了...几日前...大夫便说...说...你爹熬不过去了,这是听说了陛下准了你与夫婿回来,才吊着一口气,不肯闭眼,就是在等...”
长孙无垢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娇躯一软,便要向后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