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殿中央，那片原本象征着大道平衡的区域，此刻已彻底化为五位筑基修士血腥争夺的修罗场。战斗从一开始的相互试探、牵制，迅速升级至白热化的生死相搏。
李长老那方雕刻着蟠龙、散发出厚重山岳之气的土黄色灵器大印，与黑袍枯槁老者那杆阴风惨惨、万魂哀嚎的幽魂幡硬撼在一处！土黄光芒与漆黑鬼气如同两条恶龙绞杀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扩散，狠狠撞击在附近那座烈焰升腾的**火行石碑**基座之上，引得石碑表面符文狂闪，嗡鸣不已，仿佛被激怒了一般。
宫装美妇玉手挥舞，那七彩斑斓、看似柔美的缎带灵器，此刻化作数十道刁钻毒辣的灵蛇，从不可思议的角度缠绕向冷峻中年背后那柄蓄势待发的森然飞剑。然而，那冷峻中年眼神如冰，头也不回，只是并指如剑，向后虚虚一划！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虚空的银白剑罡凭空闪现，如同热刀切牛油般，瞬间将数条最具威胁的七彩缎带斩断！断裂的缎带灵光急速黯淡，如同死去的蛇躯般无力飘落。宫装美妇闷哼一声，脸色白了三分，显然灵器受损，牵连了心神。
清癯道人看似仙风道骨，出手却毫不含糊。他手中那柄银丝拂尘每一次挥洒，都有万千道清蒙蒙的灵光丝线射出，如同天罗地网，不断尝试着缠绕、禁锢中央那团因大阵紊乱而光芒明灭不定的混沌光团，意图强行摄取其中的五行源晶。但这举动无异于火中取栗，每一次都引得其他四人联手阻击，或是剑罡斩破罗网，或是大印震散清光，或是鬼幡污秽灵丝，让他功败垂成。
法术的轰鸣与爆炸声连绵不绝，各色灵光如同最绚烂也最危险的烟花，在殿堂中央疯狂绽放、湮灭。法宝碰撞迸射出的火星与能量碎屑，如同疾风骤雨般四散飞溅。整个大殿内原本有序流转的五行灵气，被这五大筑基高手毫无节制的力量对轰搅得如同一锅彻底沸腾的滚粥，混乱、暴烈、充满毁灭性。
边缘地带，那十余名炼气修士此刻如同狂风暴雨中的蝼蚁，在生与死的边缘疯狂挣扎。他们撑起的各色护体灵光在筑基修士战斗的余波面前，脆弱得如同肥皂泡，往往支撑不到一息便轰然破碎。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被逸散的能量冲击扫中，或是筋断骨折，吐血倒飞；或是直接被狂暴的灵气撕成碎片，化作一蓬血雾，成为这古老殿堂的祭品。他们拼命向着墙壁角落蜷缩，恨不得将自己嵌入那混沌材质的墙壁之中，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那四名司命府的追踪者，此刻也聚拢在一处，背靠着背，合力撑起一道灰黑色的、流转着司命府特有符文的光罩，艰难地抵御着无处不在的能量冲击。他们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钩子，穿透混乱的战场，死死钉在远处**水行石碑**基座阴影下，那个盘膝调息的身影——沈砚！眼神中的怨毒与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然而，在这筑基混战的中心区域，他们自身尚且难保，根本不敢有丝毫异动，只能将这刻骨的仇恨强行压下，等待时机。
沈砚盘坐于水行石碑投下的那片冰冷阴影之中，身形几乎与石碑基座粗糙的纹理融为一体。石碑自身散发出的至柔、冰寒的水属性灵气，如同无形的屏障，一定程度上削弱、中和了周围狂暴火气与金戈之气对他身体的侵蚀，也稍稍缓解了他体内因之前强行引导木行光柱而造成的经脉灼痛与撕裂感。《长春功》配合着入口即化的珍贵丹药，正以温和而持续的力量，缓缓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与脏腑。
然而，他大部分的注意力与心神，并未完全放在疗伤上，而是高度集中在对外界环境的感知与捕捉上。他的“星轨引导术”在此刻被运用到了某种极致，神识如同化作了无数根无形无质、却又敏锐无比的触须，悄无声息地蔓延出去，并非为了攻击或防御，而是专门**感知、锁定、并引导**那些因大阵持续紊乱、核心区域激烈争夺，而不断从中央混沌光团中**逸散出的、细若游丝却精纯无比的五行源晶气息**！
这些本源气息，混杂在狂暴混乱的灵气乱流与能量风暴中，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几点微弱萤火，飘忽不定，转瞬即逝，极难被寻常神识察觉，更遑论精准捕获。但对于感知天生敏锐、又深谙轨迹引导之道的沈砚而言，在这片绝对的混乱中，反而隐藏着一线稍纵即逝的机遇！
就在这时，一道凝练无比、带着无物不破的**锐利庚金之意**的金色源气，被李长老大印与黑袍老者鬼幡又一次硬撼产生的巨大冲击波猛地荡出了混沌光团，如同一条受惊的细小金色电蛇，歪歪扭扭地射向沈砚所在的偏侧方向！
“来了！”
沈砚心头一凛，精神瞬间绷紧。他隐藏在袖袍之下的双手，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悄然结出一个简洁的引导印诀。一缕微不可查、却精准无比的星轨引导之力，如同最灵巧的手指，隔空探出，并非强行去抓取或束缚那道迅疾的金源气息——那只会引起其本能的反抗，甚至可能惊动激战中的筑基修士——而是极其轻柔地在其飞行轨迹的侧前方“点”了一下，如同引导一道湍急的溪流轻轻改道。
那道金源气息受到这微妙的外力影响，原本笔直的轨迹顿时出现了一个极其自然的弧度，绕着庞大冰冷的水行石碑基座盘旋了半圈。在这个过程中，其本身过于锋锐、躁动的庚金之气，被水行石碑散发出的至柔、冰寒气息稍稍**中和、安抚**。就在其速度稍缓、光芒略敛的刹那，沈砚早已准备好的一只专门用于封存高阶灵物的**空白寒玉瓶**，瓶口微光一闪，精准无误地将这道变得温顺了几分的金源气息纳入其中！
“嗡……”
玉瓶入手，顿时传来一股沉甸甸的质感，瓶壁瞬间变得冰凉刺骨，表面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瓶身微微震颤，显示出内部被封存力量的躁动。
沈砚面无表情，动作没有丝毫迟滞，立刻取出数张绘制着玄奥纹路的**高阶封灵符箓**，手法娴熟地迅速贴在瓶身之上。符箓灵光闪烁，瞬间形成一道无形的禁锢力场，瓶身的震颤立刻平息下去，恢复了冰冷的沉寂。
他将玉瓶迅速收入储物袋最深处，整个过程中，他的气息没有丝毫外泄，动作隐蔽而流畅，借助石碑阴影与战场混乱的完美掩护，几乎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即便是那一直死死盯着他的司命府四人，也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有微光闪过，却无法确定具体发生了什么。
成功收取一道金源气息，沈砚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只有更加冷静的权衡与计算。一道金属性的源气，虽然珍贵，但与他主修的《长春功》木属性灵力并非完全契合，炼化起来事倍功半。而且，这远远不够。
他如同最有耐心的沙漠旅人，在干渴中默默等待下一滴甘霖，继续将“星轨引导术”的感知网络铺开，捕捉着混乱能量流中那微弱的“鱼汛”。
时间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与不断亮起的毁灭光华中流逝。筑基修士们的争夺越发惨烈，招招致命，已近乎搏命。黑袍老者一个判断失误，未能完全避开冷峻中年那神出鬼没的一道分化剑罡，左臂衣袖瞬间被绞碎，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他惨叫一声，周身鬼气一阵涣散，气息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
宫装美妇的情况同样不妙，她赖以成名的七彩缎带灵器，在接连遭受李长老大印的正面轰击与剑罡的切割后，已然断裂大半，剩余部分也灵光黯淡，如同破布般缠绕在她手臂上，她脸色苍白，嘴角溢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而随着战斗的持续，中央那混沌光团因核心的五行源晶被不断引动、干扰，其运行越发不稳定，逸散出的五行本源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多，如同一个漏气的皮球。
很快，一道比之前那道金源气息更加粗壮、充满了磅礴生机与欣欣向荣之意的**青翠木源气息**，如同一条欢快的绿色小蛇，从光团边缘挣脱出来，飘荡的方向，恰好更靠近沈砚隐匿的水行石碑！
沈砚精神大振，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这道木源气息，与他功法同源，若能获得，其价值远超那道金源气息！他立刻收敛心神，故技重施，以更加精妙、轻柔的引导之力，如同一位高明的驯兽师，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这道充满生机的绿芒，避开几道混乱的能量乱流，最终精准地将其引入了另一只准备好的玉瓶之中。
玉瓶入手，传来一种温润如玉、生机勃勃的奇特触感，仿佛握着的不是冰冷的玉器，而是一小块浓缩了无限生机的春木。
然而，就在沈砚刚刚将这第二只玉瓶收起，心中稍定的瞬间——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碰撞都要恐怖、仿佛源自整个秘境根基的**巨响**，猛地从大殿中央炸开！整个五行殿，不，是整个秘境空间，都随之**剧烈无比的震动、摇晃**起来！
穹顶之上，那原本如同星河般缓缓流淌的五行霞光，此刻如同受到了致命的惊吓，开始疯狂地、毫无规律地**乱闪、扭曲、甚至互相吞噬**！一道道粗大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在穹顶若隐若现，散发出毁灭性的吸力！仿佛这片古老的殿宇，随时可能彻底崩塌，回归混沌！
中央那五座原本还在加速旋转的巨型石碑，此刻旋转彻底失去了所有规律，变得**疯狂而混乱**！彼此之间那维持了万古的、精妙和谐的相生气机，被彻底打破，转而变成了最直接、最暴烈的**属性冲突**！
**金碑**爆发出亿万道凝练的金属性光刃，如同失控的金属风暴，无差别地斩向四面八方，切割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
**火碑**烈焰冲天，数十条完全由本源之火构成的狰狞火龙翻滚咆哮，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
**水碑**掀起滔天巨浪，那并非普通之水，而是沉重无比、蕴含着极致寒气的玄冥真水，巨浪拍下，冻结一切！
**木碑**表面符文疯长，化作无数条堪比灵器般坚韧的嗜血妖藤，如同群魔乱舞，疯狂抽打着虚空，发出啪啪的破空之声！
**土碑**则隆隆作响，无数磨盘大小的、蕴含着戊土神雷的巨石，如同陨石雨般从天而降，砸向地面，引发连环爆炸！
大殿之内，五行平衡彻底崩溃！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相克之力被放大到极致，形成了连锁反应般的毁灭狂潮！原本就混乱的灵气，此刻彻底暴走，化作一股股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席卷每一个角落！
“不好！大阵核心要彻底崩溃了！这座殿要塌了！”
“快！不惜一切代价夺下源晶！否则空间崩塌，谁都活不了！”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位筑基修士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惧之色。他们再也顾不得互相算计、保留实力，保命成了第一要务！纷纷嘶吼着，将压箱底的保命秘术、禁忌手段尽数施展出来，灵力如同决堤般涌出，疯狂地冲向那光芒急剧闪烁、轨迹已然完全混乱、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开的中央混沌光团。此刻，夺取源晶，或许还能凭借其本源之力，在空间崩塌中寻得一线生机！
而边缘地带的炼气修士们，则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深渊。面对这宛如末日天灾般的无差别攻击，他们的防御如同纸糊，瞬间便被撕碎。又有两名炼气九层的修士，一人被金属风暴绞成肉泥，一人被玄冥真水巨浪拍中，瞬间冻成了一具冰雕，随即在后续的能量冲击中碎裂成冰渣。
那四名司命府的追踪者，组成的灰黑色光罩在一条失控火龙的冲击下，如同肥皂泡般破碎。四人惨叫着被炸飞出去，其中那名修为最弱的炼气七层修士，闪避不及，被一块蕴含着戊土神雷的巨石边缘狠狠擦中后背！
“噗——！”
他狂喷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墙壁上，筋骨尽碎，眼看是活不成了。剩余三人也是个个带伤，狼狈不堪，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
“就是现在！”
就在这天地倾覆、万物崩毁的极致混乱中，沈砚的眼中却骤然爆射出前所未有的锐利精光！大阵的彻底失控与崩溃，带来了最大的死亡威胁，但也同时意味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中央的争夺与自身的保命之上，监视与戒备降到了最低！这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脱身机会！
他不再有任何隐藏和犹豫，将刚刚恢复不多的灵力与那股坚韧的意志力催发到极致，身形如同被压抑到极致的弹簧，猛地从水行石碑的阴影下**弹射而出**！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残影！
但他冲向的方向，并非那已化为绝对死地的中央战团，也不是那遥不可及、且可能已被空间裂缝封锁的殿门，而是——**那座正在掀起玄冥真水巨浪、符文疯狂流转的十丈水行石碑本体**！
在他的“星轨引导术”感知视野中，这座水行石碑因为承受了过度的能量冲击与属性冲突，其内部那原本完美稳固的能量规则结构，已然出现了一道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规则裂缝**！这裂缝并非物理上的破损，而是其承载的“水之大道”在此地混乱规则下产生的短暂“悖论”与“漏洞”！寻常修士，即便神识再强，也绝难察觉，但身负引导之术、且对能量轨迹异常敏感的沈砚，却清晰地捕捉到了这一闪而逝的“生门”！
“星轨引导——**溯流寻隙**！”
沈砚在心中发出一声低吼，将丹田内剩余的所有灵力，连同刚刚收取、尚未炼化的那一丝**木源气息**中蕴含的磅礴生机作为引子（水生木，以木气激发水行石碑的亲和），全部疯狂灌注于双眼与神识感知之中！他的瞳孔深处，仿佛有青色的漩涡与星辰轨迹在同时流转！
他死死锁定那道存在于规则层面的、不断变幻的“裂缝”，身形在空中以一种违反常理的、如同游鱼摆尾般的姿态**诡异地扭曲、摆动**，精准无比地、义无反顾地“撞”向了水行石碑表面那翻涌咆哮的**玄冥真水巨浪虚影**！
“噗——！”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碰撞，也没有骨断筋折的惨状。他的身体在接触那巨浪虚影的刹那，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一道幻影投入了镜面，直接、无声无息地**没入了**那座高达十丈、坚硬程度堪比高阶灵材的**水行石碑**之中！
在他身影彻底消失于石碑表面的下一刻，他原先弹射起步的位置，以及水行石碑前那片区域，被一道失控的狂暴火龙和数道交错斩来的金色光刃彻底覆盖、湮灭！轰然巨响中，地面被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碎石与能量碎屑四射飞溅。
“什么？！”
“那小子……他……他钻进了石碑？！”
“这怎么可能？！”
这诡异到极点的一幕，恰好被那名断臂重伤、正勉力支撑的黑袍老者眼角余光瞥见，惊得他亡魂大冒，几乎忘了自身的剧痛，失声尖叫出来，声音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震骇。
他这一声惊呼，在混乱的战场中显得格外刺耳。另外四位正拼死争夺源晶的筑基修士，闻言神念下意识地扫过水行石碑区域，果然发现沈砚的气息如同人间蒸发般，彻底消失在了那坚不可摧的石碑内部，不由得都是心神剧震，手上的攻势都为之一缓，脸上写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
钻进石碑？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那五座石碑乃是五行本源大道所化，是秘境的根基，神识难侵，万法不破，他们五人联手攻击都未必能留下痕迹，他一个炼气六层的小辈，如何能像回家一样钻进去？
联想到沈砚之前展现出的、一次次超出常理的诡异身法和那能干扰大阵的引导能力，一个令他们毛骨悚然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难道……这看似自寻死路的“钻进石碑”，才是离开这即将彻底崩溃的绝境，甚至可能是通往这五行殿**真正核心传承**或者**生路**的**正确途径**？！那悬浮在中央、引得他们打生打死的五行源晶，莫非根本就是个诱饵？是个即将爆炸的陷阱？！
这个念头一生，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们的道心。几人再看向中央那光芒急剧闪烁、气息越发狂暴不稳定、仿佛下一刻就要连同整个空间一起湮灭的五行源晶光团时，眼神中的贪婪与势在必得，瞬间被巨大的惊疑、后悔与恐慌所取代！
而此刻，沈砚的感觉无比奇妙，仿佛瞬间跨越了物质与规则的界限。
他感觉自己坠入了一条由最纯粹的**水之法则**构成的、无边无际的**蓝色通道**。四周不再是坚硬的石碑材质，而是流动的、闪烁着亿万古老符文的**液态光流**。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时间流逝之感，只有无尽的流动、包容、以及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亲和与洗涤。强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温柔而又坚定地包裹而来，却并未将他碾碎，反而因为他体内那丝同源的木源气息（水生木），以及全力运转的、偏向生发滋养的《长春功》灵力，而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共鸣与接纳。
这并非一条真实的物理通道，而是水行石碑内部，因规则剧烈冲突紊乱而暂时形成的一条不稳定的**能量规则缝隙**！他的“星轨引导术”在生死关头，精准地找到了这条缝隙的“坐标”，并借助同源气息的引子和自身对轨迹的极致掌控，强行打开了这个短暂存在的、“概念性”的入口！
他不知道这条完全由法则构成的通道最终会通往何处，可能是秘境的另一层空间，可能是某个安全之地，也可能直接通向毁灭。但留在那即将彻底崩塌的五行殿内，百分之百是十死无生。
在通道中，他身不由己地随着法则的洪流向前“漂流”，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方向传来的、那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能量波动——五行源晶的光团似乎终于达到了极限，连同整个五行大殿，正在走向最终的毁灭与湮灭。
不知在这片蓝色的法则之海中漂流了多久，也许只是意识中的一个刹那，也许是永恒。就在沈砚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快要被这纯粹的法则同化、消散时，前方那无尽的蓝色深处，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于周围流动符文的、稳定的**白色亮光**。
那亮光如同暴风雨夜晚的灯塔，指引着最终的方向。
沈砚凝聚起最后的心神与意志，摒弃所有杂念，向着那点越来越近的亮光，奋力“游”去。
“哗啦——！”
仿佛终于冲破了一层无形的水膜，又像是从深沉的梦境中骤然惊醒。周身那无所不在的法则压力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脚踏实地的安心感，以及一股冰凉湿润的空气涌入肺腑。
他重重地摔落在某种坚硬而潮湿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几乎在落地的瞬间，求生的本能让他强忍着浑身的剧痛与极度的虚弱，一个激灵翻身跃起，背靠着一处冰冷的岩壁，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向四周，同时残存的神识竭力向外延伸，警惕着任何潜在的危险。
这里似乎是一处天然的**地下溶洞**，空间不算太大。四周是深褐色的、布满水渍的湿润岩石壁，头顶上方，倒悬着无数大小不一的钟乳石，滴滴答答地落下清澈的水珠，在脚下汇成浅浅的水洼。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精纯的水属性灵气，但除此之外，还混杂着一股更为古老、更为沉寂、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苍凉气息**。
溶洞内光线昏暗，只有一些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苔藓和矿石提供着照明。前方，只有一条狭窄、蜿蜒、不断向地底深处延伸的天然岩石路径，黑洞洞的，不知通往何方，那古老的苍凉气息，正是从那条路径的深处隐隐传来。
身后，那将他“吐”出来的水行石碑通道入口，已然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坚硬、毫无异常的岩石墙壁，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穿梭只是一场幻觉。五行殿内的厮杀、爆炸、以及那毁天灭地的最终崩溃，所有的声音与波动，都被彻底隔绝，此地只剩下水滴声和自己的心跳声，一片死寂。
沈砚长长地、带着颤抖地吁出了一口憋在胸口的浊气，仿佛要将之前在五行殿中积攒的所有恐惧、紧张与压抑尽数吐出。他背靠着冰冷的岩壁，缓缓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疲惫感。
他迅速内视检查自身状况。伤势不轻，多处经脉受损，灵力几乎消耗殆尽，神识也因过度使用而传来阵阵刺痛。但……活下来了。不仅活下来了，他还成功地……他伸手摸了摸怀中储物袋，那两只贴着重重符箓的玉瓶安然无恙。
金源气息，木源气息。
虽然这与完整的五行源晶相比，无异于萤火之于皓月，天差地别。但对他一个炼气六层修士而言，这已是泼天之幸，是绝境中搏杀出的惊人收获！足以让他的修行之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一片坦途！
短暂的庆幸之后，强烈的危机感再次涌上心头。此地绝非久留之所。无论是那四个阴魂不散的司命府余孽，还是那几个可能侥幸从大殿崩溃中逃出的筑基老怪（如果他们没死的话），都依然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剑。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并离开这明显还是秘境范围内的鬼地方。
他不敢怠慢，迅速取出几颗效果最好的恢复灵力和治疗内伤的丹药，看也不看便吞服下去。同时双手各握一块中品灵石，全力运转《长春功》与《蕴神诀》，争分夺秒地汲取着灵气，修复着身体的创伤。
略作调息，感觉恢复了一丝行动之力后，沈砚站起身，目光投向溶洞深处那条蜿蜒向下、散发着古老气息的路径。
这五行殿之下，果然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他的秘境之旅，在经历了殿前的生死杀机与殿内的混乱博弈后，似乎并未结束，而是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向一个更加幽深、更加未知的境地。
收敛起所有声息，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沈砚迈开脚步，沿着那条湿滑、阴暗的路径，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向着地底深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