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最好的养料?欢迎品尝!
那千丈高的枯骨巨人,在神圣与污秽的猛烈对冲中,迎来了毁灭。
没有爆炸,巨人只是从内到外,无声的消失了。
金色的秩序星辉与漆黑的混乱劫毒在巨人体内厮杀,它们互相吞噬,又互相消融。力量所到之处,骸骨上的怨毒,还有束缚残魂的死气,都在对撞中化为虚无。
“咔……咔嚓……”
轻微的碎裂声响起,然后迅速的蔓延开来。
蛛网般的裂痕从巨人胸口出现,很快就爬满了它庞大的身躯。裂缝中的幽蓝鬼火闪烁了一下,便熄灭了。
最后,伴着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尊击溃过联军的万魂巨人,轰然解体。
巨人直接在空中分解成无数尘埃,被迷雾海的阴风一吹,就彻底散了,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遮住天空的阴影和那股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都跟着消失了。
但破军盟的人脸上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巨人崩塌后露出的地方。
在那里,一座由玉质化的古老兽骨搭成的祭坛,静静悬浮在空中。
祭坛上,本该一同被消灭的氐宿星官,现在却毫发无伤。
氐宿星官跪在那里,姿态虔诚又狂热,正对着祭坛中心。
在他面前,那颗由无数怨念汇成的黑色心脏还在跳动,像活物一样蠕动着。
它每跳动一次,迷雾海的空间就跟着震颤,仿佛在抽取这片土地上积累的所有死亡与憎恨。
“哈哈……哈哈哈哈……”
氐宿星官慢慢抬起头,看着破军盟众人,目光落在最前面无表情的赖劫生身上。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失败的样子,反而是一种病态的笑,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
“你们以为自己赢了?”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嘲弄。
“那尊巨人是用来杀你们的吗?不,你们错了。它和那几万怨灵军团,都只是开胃菜。”
氐宿星官颤抖的手指着那颗巨大的黑色心脏,眼神狂热。
“这,才是大祭的核心!是守序派花了一万年,背着骂名也要培育出的完美果实——怨憎聚合体!”
“我们杀了上亿的人,把他们的怨念、憎恨和绝望都收集起来,就是为了养活它,让它醒过来!”
他的目光猛的转向赖劫生,眼神像野兽看见了猎物。
“而你,赖劫生。你这完美的劫生之体,天生的灾祸温床,行走的人间之劫!”
“你不是来破坏大祭的,你就是大祭本身!”
氐宿星官疯狂的大笑起来,他张开双臂,向那颗黑色心脏献上最后的忠诚。
“来吧,我伟大的主人!享用我最后的奉献,去迎接您命中注定的完美容器!”
话音刚落,黑色心脏表面猛的伸出上万条纯粹怨念凝成的黑色触手,瞬间包裹并刺穿了氐宿星官。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
身为凝丹境天官,氐宿星官在触手面前根本无法反抗。他的肉身、星力和神魂,短短一瞬间就被吸干了,化作能量被黑色心脏吸收。
原地只剩下一件空荡荡的星官甲胄,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这一幕很诡异,在场所有人都感觉背后发凉。
但这只是个开始。
吞噬了氐宿星官后,黑色心脏的跳动突然停了。
整个世界好像静止了,时间、空间、光和声音都没了。
接着,在心脏漆黑的表面,一道裂缝慢慢的睁开。
那是一只眼睛。
一只巨大的血色独眼,由无数怨念构成,布满了整个心脏表面。
眼睛没有瞳孔,没有眼白,里面只有一片猩红,好像世上所有的苦难和憎恨都在其中。
怨憎聚合体,醒了。
它没有攻击,也没有释放能量。它只是静静悬浮着,巨大的独眼缓缓转动,最后锁定了赖劫生。
嗡——!
一股无法抵抗的精神威压直接降临。
赖劫生眼前一黑。
他的神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身体里粗暴的扯了出来。
剧痛和被剥离的感觉传来,好像他的存在正被从这个世界上抹掉。
天旋地转。
等赖劫生的意识稍微清楚一点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迷雾海的战场上了。
他正站在一片无边的血海里。
海水又粘又热,散发着浓重的铁锈味。他四周的海水里,是无数张痛苦扭曲的脸。
有战死的士兵,也有被杀的平民,甚至还有婴儿和老人。
他们的嘴无声的张合,好像在发出最恶毒的诅咒。他们的眼神里满是对活人的恨。
这里就是所有祭品的负面情绪汇成的怨念之海。
赖劫生感觉身体正被海水慢慢腐蚀同化。他的记忆、情感和意志,他作为赖劫生的一切,都在被这无尽的苦难与憎恨一点点的冲刷溶解。
……
外面的战场上。
就在那只独眼睁开并锁定赖劫生的瞬间,破军盟所有人都看见赖劫生的身体僵住了。
他那双一金一黑的锐利眼睛,一下子没了神采,变得空洞灰白,像死鱼眼一样。
他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石雕。
“盟主!”
角恒最先发现不对,叫了出来。
“小子!”
狂枭妖王吼了一声,燃烧着黑火的庞大身躯化作流光冲了过去。
可他刚靠近赖劫生十丈内,一道看不见却打不破的透明墙壁突然出现。
“砰!”
一声闷响,狂枭妖王能撞碎山岳的身体竟被弹了回来,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气血翻涌。
“什么鬼东西!”
他不信邪的再次冲撞,同时翅膀一扇,两道威力巨大的黑色妖火砍向那片空地。
但不管是冲撞还是妖火,撞在墙上什么反应都没有。
角恒、屠九城、柳薷艳他们都试了。
星光,剧毒,暗杀,他们用尽了所有办法,却连那层保护,或者说囚禁着赖劫生的墙壁都无法撼动一点。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失去意识的赖劫生像个木偶一样,迈开了僵硬的脚步。
他一步又一步,走的很慢,但很坚定,朝着祭坛上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