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内,女帝将李云的奏折拍在案几上,鎏金砚台都被震得跳了跳。
“岂有此理!” 女帝面色铁青,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借着皇室的名头作威作福,当我百花国的律法是摆设吗?此等恶徒,该杀!”
奏折上的字字句句,都写着林家的嚣张跋扈。
林月仗势欺人、索要巨款、纵容随从伤人至死,林芳包庇女儿、以林霜之名恐吓衙役,桩桩件件都触怒了女帝。
可骂完之后,女帝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纠结。
她看着奏折上 “林霜养母” “林霜妹妹”的字眼,眉头紧锁 ——
林霜七岁入宫,她是看着这孩子一路摸爬滚打,从景门的小弟子成长为副统领的。
这孩子性子坚韧,做事靠谱,又成了太子的人,她打心底里喜欢。
贸然处置林家,难免会让林霜寒心。
可要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仅寒了百姓的心,皇室的威信也会荡然无存。
思忖良久,女帝沉声道:“来人,去景门传林霜即刻觐见!”
景门校场上,尘土飞扬,林霜身着劲装,正监督着亲卫们训练。
“出拳要稳!出腿要快!身为景门亲卫,守护皇室是天职,容不得半点懈怠!” 她声音清脆,眼神锐利,一招一式都透着严谨。
训练刚结束,一名亲卫捧着一封信快步走来:“林副统领,外面有人送来了您的家书,说是您母亲写的。”
“家书?” 林霜皱起眉头,指尖微微收紧。
童年那些不堪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
养母林芳的呵斥、妹妹林月的欺辱、干不完的重活、吃不饱的饭,还有被选入景门时,林芳那盯着补贴的贪婪眼神。
这么多年,她早已与林家断了联系,怎么会突然来信?
林霜接过信封,纸质精良,与她记忆中林家的寒酸截然不同。
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拆开信封,快速读完信。
信里满是林芳的煽情之词,把林月写成了受委屈的受害者,把平民之死说成是 “意外”,字字句句都在哀求她出手相救。
林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林芳和林月的德行,她再清楚不过,这封信里的话,十有八九是假的。
正思忖间,一名宫女匆匆赶来:“林副统领,女帝陛下在长乐宫召见您,请您即刻过去。”
林霜心中一沉,隐隐猜到了几分,收起信,快步朝着皇宫方向走去。
长乐宫内,林霜见到女帝面色严肃,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安。
“陛下,您找我?” 她躬身行礼,声音恭敬。
女帝没说话,只是将桌上的奏折推了过去:“你自己看看吧。”
林霜拿起奏折,逐字逐句地读着,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双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奏折上的描述,与林芳信中的说法大相径庭。
林月的嚣张、随从的凶狠、平民少女的惨死、林芳的包庇与恐吓,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她心上。
原来,林芳不仅借着她的名头发家,还纵容女儿如此作恶!
读完奏折,林霜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眼眶泛红:“陛下,臣有罪!臣的家人仗着臣的名头作威作福,草菅人命,让皇室颜面受损,让百姓蒙冤,臣恳请陛下一并责罚!”
她心中满是愧疚 ——
若不是因为她,林家怎么敢如此肆无忌惮?
若不是因为她,那位平民少女也不会惨死!
看着林霜愧疚自责的样子,女帝心中的不忍更甚,连忙上前扶起她:“起来吧,朕知道此事与你无关。”
“你六岁入宫,之后便再没与林家有过瓜葛,她们借着你的名头作恶,你也是受害者。” 女帝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缓和了许多,“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林霜眼眶微红,哽咽道:“可终究是因为臣……”
“正因如此,此事才该由你亲自去办。” 女帝打断她,眼神坚定。
“江澜县的百姓都在看着,朝廷的律法也不容亵渎。你去一趟江澜县,秉公执法,还死者一个公道,也让天下人知道,我百花国皇室绝不纵容恶徒,哪怕是皇亲国戚的关联之人,也难逃律法制裁!”
女帝的信任与理解,让林霜心中一暖,她重重点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臣遵旨!定会秉公执法,处理好此事,绝不辜负陛下的信任,绝不损伤皇室的威信!”
女帝欣慰地点点头:“好,朕相信你。需要什么人手,尽管调动,景门的亲卫也可随你一同前往。”
然而,这些事情,我一概不知,还沉浸在逍遥日子里。
当晚,林霜前来侍寝,与往常相比,她话少了很多,眉宇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低落。
我忙着跟她聊白天遇到的趣事,并没太在意。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林霜今晚一反常态,比平时主动了太多。
她紧紧抱着我,眼神带着一丝决绝与依恋,一整晚都在疯狂索要,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
她的吻带着点急切,声音带着点沙哑,直到后半夜,她才疲惫地睡去,眉头却依旧紧锁。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林霜的身影。
枕头上放着一封信,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沉重。
我拿起信,快速读完,心里瞬间慌了 ——
“殿下,林霜心里有愧,家人作恶,让皇室颜面受损,让殿下蒙羞,无颜再担任景门副统领一职。林霜已前往江澜县处理家事,待事情了结,定回来向殿下与女帝负荆请罪。望殿下保重身体,勿念。”
“我靠!”
林霜向来沉稳,若不是出了天大的事,绝不会这样不告而别,还说要负荆请罪!
她信里说的 “家事” 是什么?为什么会牵扯到皇室颜面?
我来不及细想,赶紧穿上衣服,朝着长乐宫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