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桃夭夭先一步收到了陆峥延的来信,跟着信来的还有一个包裹,包裹重得邮递员小哥大吐苦水,直呼陆峥延莫不是寄了几块板砖回来。
桃夭夭很是好奇陆峥延到底寄了什么,打开包裹一看,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几本有关植物学方面的书籍。
“呀!”
女孩发出一声惊呼,捧着书本爱不释手,内页精美的图画,丰富的植物种类,这几本书简直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牛爱花却是将包裹里的其他东西一一都拿了出来,有京市的雪花膏,软乎乎的羊毛帽子和围巾,还有一双翻毛小皮靴,一看就是给桃夭夭买的。
见女孩的注意力依旧在那繁复的书本上,牛爱花欣慰又好笑,
“看来老三这块榆木疙瘩总算开窍了,还知道投其所好,没白费老娘的心思。”
她就说没有人会不喜欢夭夭,夭夭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
桃夭夭将书翻得哗哗作响,宝贝似地抱在怀里,妈说冬天不用上学,可以在家猫冬,等到那个时候她要把这几本书翻来覆去好好看几遍。
“夭夭来试试这羊毛帽子和皮靴,我瞧着是你的尺寸。”
牛爱花在一旁招呼着,待桃夭夭走近,她将雪白的帽子戴在女孩头上。
女孩发丝乌黑蓬松,小脸白里透红,被这羊毛帽子一衬,显得愈发明艳动人。
家里三个女人看得眼睛都直了,陈盼弟瞧着那一堆东西,狠狠拧了把陆老二的侧腰,
“你瞧瞧人老三怎么对媳妇的,老娘嫁给你这么多年,一件像样的礼物都没收到过。”
陆老二痛得哇哇乱叫,一边躲闪一边求饶,
“媳妇,我错了我错了,咱俩的钱不都在你那儿嘛,你想要什么自己去买不就得了。”
“还有,谁说我没送你礼物啦,你床头那木簪子不还是我亲手刻的。”
不说不要紧,一说陈盼弟更气了,两人直接在院子里你追我赶,
“你还好意思说,那簪子还是你追老娘的时候送的,这都多少年了,陆老二你给我站住,老娘今天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家里人早就习惯了陈盼弟陆老二这随时随地都能吵起来的日常作风,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分不出一个眼神给他俩。
乔凤英倒是什么都没说,只静静看了眼陆老大,将男人看得冷汗直流。
在陆老二哀嚎的背景声中,陆老大紧张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缓缓吐出一口气。
“老三啊老三,你疼媳妇不要紧,可真是害惨了我和老二!”
简直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院子里鸡飞狗跳,屋里牛爱花桃夭夭一片岁月静好。
女孩踩着温暖的小皮靴,戴着羊毛围巾和帽子,看得牛爱花直点头,
“还是老三眼光好,把咱夭夭打扮得越来越漂亮。”
她掏出两封信,笑容暧昧又欣慰,
“老三这么久才给家里来信应该是买这些东西去了,这年头书可不好买,他估计花了不少功夫。”
“这两封信一封是给家里的,一封是给夭夭的,小两口就是要说些私密话才好,往后夭夭可以单独给老三写信,妈给你一起寄出去。”
桃夭夭听到还有自己的信双眼更是一亮,她还以为陆峥延忘了给她写信,迫不及待地打开看。
陆峥延之所以这么久才来信果然是因为买那几本植物学的书耽搁了,信里说这几本书是他特地从农科院找来的,知道桃夭夭喜欢植物,这些书里基本上涵盖了目前华国能找到的所有植物,希望她喜欢。
他还知道她喜欢种地,所以特地买了雪花膏给她抹脸和手,怕她不习惯东北冬天的寒冷,所以买了羊毛围巾和帽子。
男人在信中描述了他在军校的忙碌以及日常和战友们同学们的相处,这般细致的描写让桃夭夭有种他就在身边的错觉。
原来妈说得没错,书信真的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陆峥延明明隔得很远,可看着他的信,桃夭夭却觉得他与自己很近很近。
桃夭夭胸腔又开始泛起离别那天的情绪,不知是不是因为围巾帽子太过温暖,心跳声也渐渐加重。
她目光触及到信中最后几行字,
“夭夭,见字如面,你可还记得临走前我和你说过的话?”
“距离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我希望和你慢慢来。”
桃夭夭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她的心好像跳得更快了,被帽子盖住的耳尖隐隐有发烫趋势。
女孩不懂掩饰情绪,小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开心二字,她从未有哪刻这般迫不及待想要提笔回信,连帽子都来不及脱下,噔噔噔跑回房间打开钢笔。
她写得很快,黑色墨迹还未来得及干透,在灯光下闪着光亮,一排排工整的小楷逐渐将信纸占满。
她当然记得他临走前说过的话,他说无论任何事都可以和他分享。
他就像是深不可测的大海,无波无澜,却又能包容接纳她所有情绪和念叨。
桃夭夭的倾诉欲像是开了闸一发不可收拾,她将这些天大队里发生的事一一告知。
她吐槽马家兄弟的坏,分享稻田丰收的喜悦和骄傲,还苦恼对于“人性”的浅薄理解。
陆峥延,人为什么这么复杂呢?
人类果然还是太难懂,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洋洋洒洒写满一张纸后,女孩想了想,在最后添上一句,
“陆峥延,我好像明白了分别那天的情绪,妈说那是我舍不得你离开。”
墨水在灯光下逐渐干透,桃夭夭看着密密麻麻的字,惊叹自己竟然有这么多话想跟陆峥延说。
回信早已超过了一百个字,女孩嘴角弯起,将信纸叠好放进信封,随之一起的还有一粒她亲手种出来的稻子,她想同他分享这份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