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双臂的岩石怪物仅剩的上半身仍在疯狂扭动,发出刺耳难听的嘶吼。
李昂踩着它头颅的脚掌纹丝不动,冰冷的眼眸深处,那点因激烈战斗而燃起的火焰,此刻已被这毫无理智的噪音彻底浇灭,只剩下无尽的厌烦。
“吵死了…”
他俯下身,右手五指并拢如刀,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毫无阻碍地插进了岩石怪物那张布满利齿、仍在嘶吼的血盆大口深处!
五指如同钢钳,精准地扣死了怪物那由坚硬角质构成的下颌骨!
“既然不想说,”
李昂的声音如同寒铁摩擦,
“那就永远闭嘴吧!”
话音未落,他扣住下颌骨的手臂肌肉骤然贲张!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怪力顺着他的手臂、肩膀、腰背轰然爆发!
他身体向后猛地一挣!
咔嚓!嘣!
令人头皮炸裂的碎裂声爆响!
怪物那坚硬无比的下颌骨,竟被李昂硬生生从口腔连接处扯了下来!
断裂的角质边缘如同破碎的岩石,参差不齐!
“呜…呃…”
嘶吼瞬间变成了漏风般沉闷痛苦的呜咽,大量粘稠的、散发着异味的灰黑色液体从断口处涌出。
李昂随手将那块沉重的下颌骨扔开,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低头看着脚下这团失去了四肢和下颌、仅凭本能还在扭动、呜咽的岩石残骸,眼中最后一丝兴致也彻底消散,只剩下一种处理垃圾般的漠然。
随后伸出双手,如同捧起一颗沉重的石球,稳稳托住了岩石怪物那颗布满裂痕、狰狞依旧的巨大头颅。
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冰冷、粗糙、充满岩石质感的纹理。
“很高兴你能陪我打这一场,”
李昂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对着空气自语,
“好久没这么活动过了。”
随着他平静的话语,那双捧着狰狞头颅的手臂,肌肉如同精密的液压机般,开始缓缓地、不可抗拒地收紧、施加压力!
咔…咔…咔…
令人牙酸的、岩石结构在极致压力下呻吟、崩裂的声音,清晰地从他指间传出!
怪物颈脖处那些坚硬的灰白角质层,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并且迅速蔓延、扩大!
“谢谢…”
最后两个字轻飘飘落下,李昂的双臂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猛地向上一撕!
咔嚓!!
如同折断一根腐朽的石柱!
那颗巨大狰狞的岩石头颅,连同下面一截断裂的颈脖,被李昂硬生生从残破的躯干上撕扯了下来!
断裂处岩石崩飞,灰黑色的粘稠液体如同喷泉般涌出!
那令人讨厌的噪音,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只剩下寒风穿过满地狼藉的碎石与残骸,发出的呜咽。
李昂站直身体,双手随意地捧着那颗还在滴落粘液的沉重头颅,如同审视一件刚出土的劣质工艺品。
他左右翻看了一下那空洞的眼窝和断裂的颈口,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
“就这点斤两,”
嗤笑一声,声音在寂静的荒原上格外清晰,
“呵,也妄想成神?”
随着话音落下,他双手一松。
咚!咕噜噜…
狰狞的岩石头颅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翻滚了几圈,沾满了尘土与污秽,最终停了下来。
呼啸的寒风吹过荒原,卷起细微的尘土。
那颗头颅上空洞灰败的眼窝,恰好朝向李昂离去的方向,注视着那道离去的背影,好似在无声的控诉着……
解决掉仇人,李昂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积压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浑身都透着久违的轻快。
他迈步离开战场,路过那架侧翻在地、浓烟滚滚的飞行器残骸时,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舱内传来的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呻吟。
李昂脚步未停,眉头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这都没死透?”
但他毫无救援的打算。
自己找死,那就死透好了。
他一向“尊重”他人的选择。
可就在他即将错身而过的瞬间,舱内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出,
“对…对不起…我的宝贝塞西莉…爸爸…可能要…失约了…”
李昂的脚步,硬生生顿住了。
塞西莉…一个女孩的名字。
蒂娜那张苍白小脸和妹妹模糊的影子瞬间闪过脑海。
“啧…”
他烦躁地咂了下嘴,
“真是…麻烦!”
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那堆扭曲冒烟的金属残骸。
来到严重变形的舱门前,李昂一边低声嘟囔着,一边将手指硬生生抠进变形的金属缝隙里,
“香香软软的小女孩要是没了爸爸…哭起来肯定烦死人…”
话音未落,他手臂肌肉贲张!
嘎吱!嘣!!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炸响!
整扇扭曲的舱门如同纸片般被他暴力撕扯下来,随手扔到一旁。
舱内一片狼藉。
刺鼻的焦糊味、血腥味和泄露的冷却液味道混合在一起。
仪表盘碎裂,线路裸露闪烁火花。几个穿着军装的身影瘫在严重变形的座椅里,全靠安全带勉强固定着,个个口鼻溢血,气息奄奄。
“原来是当兵的,”
李昂恍然,猫腰钻进狭小的空间,
“怪不得跑来送死,想捡便宜?”
他径直走向那个满脸是血、意识模糊的军人,刚才念叨女儿的声音就是他发出的。
李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咧了咧嘴角,语气带着恶劣的调侃,
“喂,回去记得给你家塞西莉磕个头,谢老子救命之恩。”
濒死的军人毫无反应,嘴里依旧无意识地念叨着女儿的名字。
李昂也不废话,伸手抓住安全带,“嗤啦”一声粗暴扯断,然后一把揪住军人的后脖领,像拎一袋垃圾,毫不客气地将他从座椅里拖了出来,一路拖出机舱。
出去的路上,李昂极其吝啬地将一丝能量渡入到对方体内,勉强吊住一口气。
做完这一切,他随手把人往地上一丢。
“呃!”
军人摔落在地的痛苦闷哼传来。
李昂充耳不闻,转身再次钻进机舱。
他走向旁边另一个同样重伤的军人,正准备伸手如法炮制,却听到那人嘴里正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爱…爱娃…早知道…要死…昨晚…就该…跟你…来…来一发再走…”
李昂伸出的手瞬间僵在半空,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操…”
他低声骂了一句,果断收回手,转身走向下一个目标。
他妈的,飞行器坠毁,死一两个应该很正常吧?
如此反复,李昂像处理货物一样,粗暴地扯断安全带,薅脖领,拖出来,扔地上,吝啬地渡入一丝能量保命。
包括那个被他“嫌弃”的“爱娃”兄,也没落下。
很快,四个浑身是血、气息微弱,但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下来的军人,整整齐齐地躺在冰冷荒芜的地面上。
他们姿势僵硬,脸色灰败,要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蒙上白布直接就能开追悼会了。
李昂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扫过那个塞西莉的父亲身上,然后转向地上躺着的另外三人,语气带着戏谑,
“你们仨,真该给这位仁兄的宝贝女儿磕一个。”
说罢,他轻笑一声,带着事后的轻松与一丝恶趣味,抬头望了一眼远处地平线上急速闪烁逼近的警灯和隐约传来的引擎轰鸣。
不再停留,一步踏出,灰白色的门扉无声浮现又消失。
原地只留下四个生死未卜的军人,和一地狼藉的战场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