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行动处处长办公室内,空气仿佛都因诺恩的怒火而凝固。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着,将“阴差”这个名字碾碎在齿间。
但愤怒并未让他失去理智,多年的执法生涯让他深知,无能狂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诺恩猛地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平复下来,眼中暴戾的血丝稍退,他需要行动,立刻,马上!
砰!
他一掌重重的拍在通讯面板的广播按钮上,连通了整个特别行动处。
“命令!所有单位!”
诺恩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从现在起,除了七区本部,纽约其他所有区域的骚动和警情,全部移交给当地分局处理!”
他厉声大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下,
“我不管你们现在在干什么!把特别行动处所有在外人员!所有轮休人员!所有他妈的在档案上还喘着气的人,全部给我召集回来!立刻!马上!别他妈跟我扯还有人在地球另一端度假!我说的是全部!do you fucking understand?!(你们他妈听明白了没有?!)”
咆哮声在通讯频道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随着诺恩的咆哮落下,整个特别行动处如同被抽打的陀螺,瞬间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刺耳的集结警报撕裂了办公区的宁静,文职人员慌乱地敲击键盘发送召回令,外勤探员无论正在处理什么事务,都立刻放下,引擎轰鸣着冲向总部。
诺恩心里清楚,以他特别行动处的人力,想要扑灭如今已呈燎原之势、席卷整个纽约地下世界的混乱,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口从天而降的黑锅扣在他头上,但他还没被气昏头。
他的策略清晰而冷酷。
战略性放弃,重点布防。
天价悬赏的源头指向第七区,那个代号“阴差”的目标,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就是无法无天的罪恶温床。
既然这样,就把所有力量收缩回来,像一把钳子,死死扼住第七区的咽喉!
诺恩的指令迅速转化为行动!
“放弃所有外围支援请求!重复,放弃所有外围支援!”
“第一、第二战术中队!立即接管第七区北部‘地狱门’关卡!配备重火力!禁止通行!”
“第三、第四中队!封锁南部‘阿克戎’通道!”
“情报组!给我盯死暗网和所有地下通讯频道!我要知道关于‘阴差’的任何风吹草动!”
“后勤组!开放一级武器库!把那些大家伙都给我拿出来!”
一道道命令下达,特别行动处这台暴力机器,将其所有的锋刃,都集中对准了第七区。
诺恩的目的很明确。
建立起一道钢铁防线,将外面那些被悬赏吸引而来的、疯狂的赏金猎人挡在外面,同时将里面的目标“阴差”,以及可能已经潜入的猎手,死死的堵在里面!
诺恩紧锁着眉头,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钉在面前的第七区实时全息平面图上。
两个主要出入口已经被标记为红色封锁区。
理论上,只要不出现大规模的、有组织的集体冲关,依靠火力优势守住应该问题不大。
但……他心里依旧没底。
这次的事件太不寻常了。
一千万信用点的悬赏,像一块散发着致命香气的毒饵,足以让任何亡命徒彻底疯狂。
他不敢确定,那些被贪婪烧红了眼的赏金猎人,会不会暂时放下彼此的猜忌,联合起来,形成一股足以冲击防线的洪流。
更让他担忧的是第七区内部。
那里盘踞的帮派和狠角色们,同样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会不会趁机作乱,从内部冲击关卡,试图接应外面的家伙,或者干脆自己冲出来浑水摸鱼?
如果出现内外夹击的局面,以他手下这点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将承受巨大的压力。
兵分两路,本就削弱了力量,稍有闪失,任何一点都有可能被突破。
沉吟片刻,诺恩出于谨慎,再次下达补充命令,
“命令!四个战术中队,将警戒范围向外延伸一英里!建立外围缓冲地带!所有‘美洲隼’飞行器,提高巡逻频率,给我死死盯住第七区的隔离墙!任何试图翻越或破坏隔离墙的行为,无需警告,直接开火!”
随着他一声令下,特别行动处的力量被彻底调动起来。
四个满编的战术中队终于抵达预定位置,开始以最高警戒级别布防。
在第七区南北两个主要关卡处,各自集结了200名全副武装的战斗队员,他们身穿重型防弹装甲,手持制式步枪和狙击步枪。
六台庞大的反恐级“犀牛”单兵动力装甲如同钢铁巨兽矗立在掩体后方,多管重机枪和榴弹发射器泛着冷光。
十辆加装了装甲和遥控武器站的警用武装巡逻车组成机动防线,车顶的探测雷达不停旋转。
四架“美洲隼”警用攻击飞行器低空盘旋,旋翼卷起阵阵尘土,机腹下的机枪和导弹挂架令人望而生畏。
而剩余的十二架“美洲隼”则被分散部署到环绕第七区、总长度约二十二英里的高耸隔离墙周边,进行不间断的交叉巡逻,严防任何人“剑走偏锋”。
看着战术地图上代表己方力量的蓝色光点终于构筑起一道相对完整的防线,诺恩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一瞬,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他迈步走到办公室巨大的防弹玻璃窗前,目光投向窗外。
城市的多处升腾着黑烟,遥远的警笛声和偶尔传来的爆炸声依稀可辨,整个纽约仿佛一个被捅破的马蜂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诺恩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一种混合着无力、愤怒和沉重责任的阴郁笼罩着他。
仅仅一个人…一个代号…就能让整座城市陷入癫狂。
权力?
金钱?
还是人性深处那永远填不满的欲望?
我们筑起高墙,划分区域,自以为掌控着秩序,但在真正的人性考验面前,竟如此的脆弱,一触即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