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sir只让我查狗哥的生辰八字。阿乐茫然摇头。
生辰八字?
十字路口的红灯接连亮起。
嘀——!
林成焦躁地拍打方向盘。待车流稍缓,他猛踩油门,轿车如离弦之箭冲出。
找死!险些被撞的司机们纷纷探头怒骂。
赶着见 ** 吗?
超速车辆很快引来交警摩托追击。林成急打方向,甩开追兵后竟逆行驶入对向车道。
字形大厦如阴司矗立。
电梯迟迟未至,他转身冲向楼梯间。当终于喘着粗气站在龙婆门前时——
门铃急促响起,叮咚声接连不断。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系着围裙、手持扫帚的年轻女子出现在门口。
司徒姑在吗?林成目光一扫,直接侧身挤入屋内。
喂!等等!女子试图阻拦,却被对方健壮的身躯轻易撞开。
客厅里,龙婆闭目端坐在太师椅上,宛如一尊落满尘埃的蜡像。
婆婆在午休,别打扰她。年轻女子无力阻止,只能焦急地跟在林成身后打转。
林成站定在司徒姑面前,压低声音道:司徒姑,我要问米。
JJ......
原本纹丝不动的司徒姑突然睁眼,视线越过林成,落在他身后的年轻女子身上:我给你示范一次,也许你会改变想法。
林成退后半步,望向那个仍在打扫的年轻女子。
向来不愿多管闲事的龙婆,竟要为这个姑娘破例展示。
婆婆,我是学心理学的,不信这些。JJ连连摆手。
看过就明白了。
龙婆起身取来米碗和香炉,整齐摆放在右手边。
要请哪位?她问林成。
狗哥,这是生辰八字。他迅速在桌上写下信息。
阿乐的调查效率惊人,方才上楼时就已来电告知。
龙婆右手扶桌,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碗中白米如有生命般跳动起来。
米粒跃出碗沿,在桌面上蹦跳。
突然,龙婆身形一滞。
林sir,我才刚走,你就把我叫上来了?
龙婆口中传出男声,惊得JJ捂住了嘴。
林成死死盯着龙婆的脸:你说回警署会告诉我一切,为什么突然**?
不是我想**,是上头嫌我屡次失手,怀疑我徇私,才要了我的命。
林成逼问:上头?你说还会有人来取我性命,是不是?
生死簿判定林sir半年前就该死,但你次次都能逃脱追捕,阴差没办法才派我这个阳间倒霉鬼来收你。龙婆摇头叹气,神态与狗哥如出一辙: ** 要你三更死,没人能留你到五更,可几次动手都被你躲过去了。
不知他是在懊恼自己运气不佳,还是惊叹林成的命硬。
林成更在意时间点——半年前正是他穿越到这具身体的时候。
有办法 ** 吗?
谁都逃不掉!龙婆突然变脸,猛地拍桌站起,抬手就扇自己耳光:都是你们这些问米婆胡乱召鬼,把阴间秩序搞得一团糟!
阿婆!JJ见状想上前阻拦。
林成拦住她,迅速将玉佩按在龙婆眉心。玉佩闪过微光,龙婆瘫坐回椅子。
几分钟后她才醒转,捂着红肿的脸嘟囔:疼死老太婆了...
您还好吗?JJ关切道。
现在信我了吧?龙婆反问。若非她浮夸的演技,刚才确实像被附身。
我下午有课,下周再来打扫。JJ脑子乱作一团,放下扫帚匆匆离去。
香火缭绕中,龙婆揉着脸抱怨:这鬼差脾气真暴。问出办法了吗?
关键时候狗哥被拘走,保命之法自然没问到。
阳间鬼差怎么回事?
鬼差也怕关公像和佛像。阴间到阳间路途艰难,有些鬼差就操控活人当差。龙婆解释,没报酬随叫随到,摊上这差事等于惹上 ** 烦。
林成突然话锋一转:怎样才肯帮我?
龙婆抬眼打量他:那丫头天生通灵,最适合做问米婆。她肯拜师,我就帮你。
婆婆,拜师学艺讲究你情我愿,哪有强人所难的道理?
龙婆浑浊的眼珠在眼眶里缓缓转动:若我大限将至时仍未寻得传人,这条老命便帮不上你。但若你能了却我的心愿,早走几日也无妨。
我去和她谈谈。林成揉着太阳穴走到门口,突然转身:您还剩多少时日?
不急,还有十来天。
龙婆颤巍巍捧起香炉,重新摆回神龛。
十几天...我尽力吧。
虽说不清龙婆与林正英孰强孰弱,但林成已察觉二人术法迥异。茅山道术重在诛邪镇煞,龙婆则擅长通灵驭鬼,难分高下却各有所长。
警署因狗哥坠楼事件炸开了锅。
林成回到办公室时,同僚们神色凝重,既为同袍离世哀伤,又对这场蹊跷的自尽案充满困惑。
林sir,陈sir让您去他办公室。
阿乐在林成推门瞬间迎上来。
这就去。
他拍了拍阿乐肩头,径直走向高级督察办公室。密谈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当林成再度现身时,只是平静地坐回工位问道:考虑得如何?
我...阿乐抓挠着后脑勺,面露惭色。
已经和陈sir打过招呼,同意给你调岗。
其实我...
干这行首要就是胆量。林成重重按住他肩膀,我得出趟外勤。
他快步离开压抑的办公区。不多时,陈大伟走出办公室对阿乐招手:来认识你的新搭档。
赤柱老宅张灯结彩,村民们天未亮就开始忙碌。鲜红对联、喜绸、贴着双喜的灯笼将二层小楼装点得喜气洋洋。
(
手腕粗的红烛燃起明晃晃的火光。
噼啪——咚! ** 声从村口一路炸到院门前。
院子里摆开流水席,蒙着红布的桌面上堆满喜糖。几个小娃蹿过来偷抓糖果塞进兜里,笑得见牙不见眼。
新姑爷真体面,斯斯文文还大方,你家闺女可算掉进福窝啦!
可不是嘛!
往后说不定能搬去温哥华住大洋房呢。
几个妇人围作一团嚼舌根,话里话外都是酸溜溜的艳羡。谁能想到当年那个疯丫头,如今竟攀上这么棵摇钱树。
新娘子到喽!
门口突然炸开哄闹声。新郎背着红盖头的新娘跨过火盆,后头跟着乌泱泱的看客,把院子挤得水泄不通。妇人们忙不迭让开道。
新人刚进挂满喜幛的堂屋,司仪就横着膀子往供桌前一站:拜——天——地——!那凶神恶煞的架势,活像来收保护费的混混。
满院子叽喳声霎时静了。
这位是......?新郎缩着脖子问新娘子。盖头底下飘出蜜糖似的嗓音:我结 ** 呀~
原来是大舅哥!新郎赔着笑,后脖颈却沁出冷汗。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入洞房咯!不知哪个皮孩子抢先嚷出来。司仪铜铃眼一瞪,吓得娃娃地哭开,反倒搅活了凝固的空气。
新郎正要牵新娘走,两条莽汉横插过来:新娘子先回屋,姑爷得喝满三巡!
三巡?新郎脸都绿了。
喝趴了可怨不得咱们!汉子们拍腿大笑,震得席棚簌簌落灰。
“对的对的”
“今天我就豁出去了!”新郎一跺脚:“一杯杯喝太磨叽,咱们直接对瓶吹!”
说罢他抄起两瓶白酒,仰头就往嘴里灌。
咕嘟咕嘟——
酒液倾泻而下,仿佛倒进了无底洞,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先前劝酒的两人瞪圆了眼睛,使劲揉了揉眼皮。
新郎却面不改色,抬手又拎起两瓶酒,仰脖灌了下去。
能喝的他们见多了,可连干四瓶高度白酒却连眼皮都不眨的,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
“新郎官海量,大哥!”一个小弟凑到司仪身旁,竖起大拇指。
“这哪是人的酒量……”司仪盯着地上空酒瓶喃喃道。
不到三分钟,六瓶白酒见了底。
司仪突然抬手给了小弟一记脑瓜崩:“蹲下瞅瞅。”
“?”小弟虽懵,还是乖乖蹲下。
从胯下倒看新郎的瞬间,他猛地瞪大眼睛——
“是鬼!呜——”
尖叫刚冒头就被司仪捂住嘴:“嘘!这孽障敢来作祟,看清它真身没?”
小弟拼命点头,待嘴被松开,颤声道:“满脑袋绿毛……”
“是青头鬼。”
“大哥,青头鬼是啥?”
“生前没沾过女人的雏儿鬼。”司仪咬牙道,“传说这玩意想投胎,非得找个黄花闺女圆房不可。”
“啥?那咱妹子岂不是——”
“快去我车上取雄黄酒!”
另一边,新郎已灌完十二瓶白酒,环顾四周:“还有人要喝吗?没有我可入洞房了。”
满堂宾客噤若寒蝉——莫说十二瓶烈酒,就是白水也够撑破肚皮,这人却连厕所都不用去。
红烛摇曳的新房里,新娘正绞着手指。盖头下传来娇嗔:“怎的来得这般快?”
“那几个家伙酒量太差,全都被我喝趴下了,干脆早点来洞房”
他一把掀开红盖头,新娘那张普通的脸露了出来。
“老婆,最后问你一次,你真是黄花闺女?”
“那当然,我在江湖上混这么久,从没谈过恋爱。”新娘害羞地绞着手指。
“太好了,总算找到了!”新郎兴奋地搓着手。
咚咚咚——三声敲门响后,房门被推开。
司仪大哥背着手走进来,身后跟着个低头端酒的小弟,那小弟始终不敢抬头看新郎。
“刚才没喝尽兴,妹夫,专门来补一杯。”
“还喝?”新郎本想推辞,转念一想不过一杯酒的事。
可当他端起酒杯时却愣住了:“雄黄酒?”
雄黄酒能驱邪。
“怎么,怂了?”
司仪突然亮出一直藏在背后的右手,抓着条带蝴蝶结的内裤朝新郎头上套去。
“好个青头鬼,敢打我妹妹主意?今天让你魂飞魄散!”
“女人内裤!”新郎吓得一缩脖子,穿墙逃了出去。
“新郎官,不是去洞房吗,怎么回来了?”正在吃喝的宾客们看见新郎突然出现,满脸疑惑。
“新郎是青头鬼,快用内裤罩他!”
吼声从身后传来。
霎时间,所有看向新郎的眼神都变了。
“想我堂堂西湾署长陈督察,竟落到这步田地!”
青头鬼顾不上刚拜堂的妻子,拔腿就跑。
他沿着公路狂奔,从赤柱一口气逃到油麻地才停下。
烈日灼烧着身体,阵阵刺痛。
青头鬼望见前方的柚子树,随便找了户人家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