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窗外的曦光还带着几分清润的凉意,江家的厨房已经飘起了袅袅炊烟。
江妈妈系着藏蓝色的碎花围裙,正踮着脚往蒸锅里摆包子,白色的蒸汽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眼角的细纹,却让眉眼间的笑意愈发真切。
“妈妈,轻点声,孩子们还没起呢。”
江爸爸端着一摞洗净的碗筷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湘琴昨天值完门诊又陪咱们说话到那么晚,肯定累坏了。”
“我知道呢。”江妈妈回头瞪了他一眼,声音却压得更低,“不过爸爸你忘啦?直树今天要上手术台,湘琴也得去儿科门诊,早饭可得吃好,不然哪有精神干活。”
她一边说着,一边掀开另一个砂锅的盖子,里面的小米粥正咕嘟咕嘟冒着泡,米香混着淡淡的红枣甜味漫了出来。
江妈妈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粥底,想起昨晚湘琴红着脸说想再要个孩子的模样,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她偷偷瞥了眼二楼的方向,心里盘算着回头得去趟菜市场,多买些湘琴爱吃的排骨和鱼虾,好好给她补补身子。
正想着,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江妈妈抬头一看,只见湘琴穿着浅蓝色的护士服,头发利落地挽成一个发髻,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些许懵懂,眼下却没有丝毫倦意,反倒透着一股轻快的气色。
“妈妈,早呀!”湘琴笑着走进厨房,鼻尖立刻被食物的香气勾住,“好香呀,今天有我爱吃的豆沙包吗?”
“当然有,特意给你留的!”江妈妈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顺手递过一杯温牛奶,“快喝点暖暖胃,粥还得再熬一会儿,哥哥呢?还没起?”
“他去洗漱啦,马上就下来。”湘琴捧着牛奶杯,指尖感受到温热的触感,心里也暖融融的。
她想起昨晚直树叮嘱她的话,忍不住问道:“妈妈,你说三岁的孩子做手术,爸爸妈妈是不是会特别担心呀?”
江妈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直树今天的手术,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坐在湘琴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背:“那是肯定的呀,孩子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不过你别担心,哥哥的医术咱们还不清楚吗?稳得很。”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今天在门诊要是遇到孩子家长,多跟他们说几句宽心话,语气软一点,他们也就没那么慌了。”
湘琴重重点头:“嗯,我会的!”她正说着,就看见直树穿着白衬衫走了进来,袖口整齐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微微有些凌乱,却更添了几分居家的温柔。
“爸,妈,早。”直树走到餐桌旁坐下,目光自然地落在湘琴身上,“牛奶喝了吗?”
“正在喝呢。”湘琴抬头对他笑了笑,眼底闪着亮晶晶的光。
江爸爸把剥好的鸡蛋放到两人碗里:“哥哥,今天手术可得仔细点,别太拼了。”
“知道了爸。”直树拿起鸡蛋,轻轻敲了敲桌沿,语气沉稳,“都准备好了。”
说话间,江妈妈已经把小米粥盛好端了上来,又摆上了包子、咸菜和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餐桌旁的气氛温馨而宁静,晨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伴着家人间的轻声交谈,构成了最寻常也最幸福的画面。
湘琴咬了一口豆沙包,甜糯的馅料在嘴里化开,她偷偷看了眼对面的直树,他正低头慢慢喝着粥,动作优雅而从容。
想起昨晚他温柔的吻和怀抱,湘琴的脸颊微微发烫,连忙低下头,假装认真地吃着东西。
直树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抬眼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手替她擦掉嘴角沾到的豆沙:“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湘琴脸颊更红了,小声嘟囔着:“知道啦。”
江妈妈看着两人默契的互动,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悄悄跟江爸爸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吃过早饭,直树拿起放在玄关的白大褂穿上,转身对湘琴说:“我先去医院了,手术前再核对一遍病例。”
“嗯,路上小心。”湘琴也拿起自己的护士包,“我收拾完就过去,门诊九点开始。”
“等等。”江妈妈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个保温杯,“这里面是我炖的银耳羹,你们中午忙起来肯定没时间好好吃饭,记得抽空喝了。”
她把一个递给直树,另一个塞到湘琴手里,“湘琴,你在门诊多注意身体,别总站着,累了就歇会儿。”
“谢谢妈妈。”湘琴接过保温杯,心里暖暖的。
直树也点了点头:“妈,我们走了。”
两人并肩走出家门,清晨的微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
湘琴侧头看着身边的直树,他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她忍不住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直树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收紧了手臂,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直树,”湘琴轻声说,“今天的手术一定会顺利的。”
直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伸手拂去她脸颊旁的一缕碎发,眼神坚定而温柔:“嗯,你在门诊也别太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湘琴仰头对他笑了笑,眼底满是信任。
两人在路口告别,一个朝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一个走向儿科门诊,身影渐渐融入清晨的人潮中。
阳光越升越高,驱散了最后的凉意,也照亮了他们各自的战场,更照亮了这份在烟火日常中愈发深厚的爱意与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