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谁不知道许家最近因玉蕊早产之事闹得沸沸扬扬?
许灵薇方才讽刺她商贾之流,她便回敬许家内宅不宁、声誉受损,可谓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许灵薇被戳到痛处,脸色瞬间涨红,气得胸口起伏:
“你!周颂宜你什么意思?你一个被退了婚的女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议论我许家之事!”
“许小姐慎言。”周颂宜语气转淡。
“退婚一事,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至于议论?”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面露不赞同之色的女眷们,从容道:
“我在此与诸位夫人小姐探讨妆品,分享养肤心得,何来指手画脚之说?
倒是许小姐你一进来便出言不逊,打扰了大家的雅兴。”
“就是。”那位穿绛紫色褙子的夫人忍不住帮腔道,“许小姐,周小姐在此为我们试用妆品,大家自愿而来,高兴而归,你何必出口伤人呢?”
“是啊,灵薇妹妹,周姐姐的妆品确实好用,人也好,你怕是有什么误会吧?”之前体验过妆容的小姐也小声说道。
许灵薇见众人竟都偏向周颂宜,更是怒火中烧,她指着石桌上的妆品,声音尖利:
“你们知道她用的都是什么东西吗?谁知道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会不会用了烂脸!
一个被退婚的人弄出来的玩意儿,你们也敢往脸上用?真是不知所谓!”
这话就说得极其恶毒且无礼了,简直是在公然质疑宜妆阁妆品的质量和安全性,甚至带上了人身攻击。
周颂宜眸光一冷,正要开口,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却先响了起来:
“才不是呢,周姨姨的东西可好了!你看我的脸,可好看啦!”
众人看去,原来是刚刚画了荷花妆的小玥儿。
她挣开母亲的手,跑到人群前面,仰着小脸,指着自己眉心那点精致的荷花花钿和白白嫩嫩的小脸蛋,气鼓鼓地瞪着许灵薇,小模样认真极了。
陈夫人也沉下脸来,将女儿拉回身边,目光不悦地看向许灵薇:
“许小姐,还请口下留情。周小姐的妆品是否安全有效,我们亲身试用,自有判断。
你无凭无据,在此妄加揣测,恶意中伤,非是大家闺秀所为。
更何况,对着一个孩子大呼小叫,更是有失体统。”
陈夫人夫君是翰林院清流,地位不低,她本人也素有贤名,她这一开口,分量自然不同。
许灵薇被噎得一时语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周颂宜心中感激,对陈夫人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然后再次看向许灵薇,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许小姐,我宜妆阁的每一款妆品,都由我亲自反复调试配方,力求安全有效。
你若不信,大可不必使用。
但若再要无端污蔑……”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
“我周颂宜虽不愿惹事,却也绝非怕事之人。
在场诸位夫人小姐皆可作证,你今日所言,若损了我宜妆阁声誉,我必追究到底!”
她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自信,让许灵薇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她看着周颂宜那清冷坚定的眼神,再看看周围众人明显不站在自己这边的态度,知道自己今天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自取其辱。
“你……你们……”
许灵薇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最终只得狠狠一跺脚,撂下一句“我们走着瞧!”
便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转身冲出了凉亭。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凉亭内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多的议论。
“这许小姐也太不像话了!”
“就是,分明是胡搅蛮缠!”
“周小姐,你别往心里去,我们都信你!”
“对,宜妆阁开业,我们一定去捧场!”
经许灵薇这么一闹,非但没有损害到宜妆阁的形象,反而让在场众人更加支持周颂宜,对宜妆阁的好奇与期待也更加强烈。
某种程度上,许灵薇的挑衅,竟成了反向的宣传。
周颂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因许家之事泛起的最后一丝波澜,对众人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多谢各位夫人小姐信任。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莫要扰了诸位赏荷的雅兴。”
她示意薛云烟继续。
薛云烟会意,立刻重整旗鼓,用更加热情周到的服务,将方才的不愉快迅速冲淡。
夕阳西下,赏荷宴渐近尾声。
夫人小姐们心满意足地陆续离去,许多人都与周颂宜和薛云烟约好了开业之期。
回程的马车上,薛云烟依旧有些愤愤不平:“这许家的人,真是阴魂不散!都退婚了还来寻衅!”
周颂宜靠在车壁上,神色平静,目光却透着清醒: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就不可能只遇到鲜花和掌声。
许灵薇今日之举,不过是个开始。
日后,宜妆阁名声越响,类似的麻烦恐怕只会更多。”
“那我们……”
“无妨。”周颂宜打断她,唇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们自身立得正,东西过硬,就不怕这些魑魅魍魉。
今日,我们不就已经赢得了许多人的心吗?”
赏荷宴结束后,周颂宜并未因许灵薇的挑衅而影响心情,反而更加专注于宜妆阁开业的最后筹备。
她与薛云烟仔细清点了赏荷宴上收到的反馈,根据夫人小姐们的喜好和疑问,微调了部分产品的陈列方式和介绍说辞。
同时,她也兑现了在赏荷宴上的承诺,对外放出消息。
宜妆阁定于三日后正式开业,为感谢各位厚爱,开业前三日,凡进店的客人,无论消费与否,皆可获赠一份精心准备的妆品试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