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班站在自家土坡上,瞅着不远处雅各家的院子,气不打一处来。前儿个雅各家羊圈就几排木栏,这才俩月竟扩了一倍,羊群白花花的比自家还多,连村里铁匠、木匠都天天往雅各家跑,笑得热络。
“这小子是要骑我头上!”拉班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心里的火窜得他晚饭都没吃。天一擦黑,他就叫来了哈兰几个相熟的长老,屋里桌上摆着酒,他却一口没动,脸拉得老长。
“拉班兄弟,大晚上叫咱来啥急事?”最年长的马长老搓着手开口。拉班给每人倒酒,声音压得低:“雅各势力越来越大,再这么下去,哈兰还有咱立足地吗?我想设鸿门宴,把他一家请来拿捏住!”
刘长老皱眉:“可他是你外甥,撕破脸不好吧?”“外甥?”拉班冷笑,把酒盅往桌上一墩,“他占我草场时咋没念亲戚情分?一个毛头小子阿扎尔能有啥能耐?咱人多,定能成!”长老们对视一眼,终究点了头——雅各起来了,他们的好处也少了。
转天赴宴,雅各一早就坐在门槛上抽烟袋,眉头没松过。妻子拉结递来缝好的布衫:“要不别去了,拉班心眼多,怕有坑。”雅各磕了磕烟袋锅:“不去显得心虚,叫俩儿子和阿扎尔跟着,有个照应。”
阿扎尔揣着裹布的星砂瓶出来:“雅各大哥放心,我跟着。”一行人往拉班家走,路上村民笑着打招呼,眼神却藏着担忧,雅各心里更沉了。
到了拉班家,拉班穿新蓝布衫,老远就迎上来:“雅各兄弟,快进屋,酒菜都备好了!”雅各刚进院门,就觉出不对——仆人站得笔直,眼神直勾勾的,和平常不一样。
进屋坐下,桌上炖羊肉、炒鸡蛋、煮豆子摆得满,黄铜酒壶擦得发亮,可雅各一家没一个动筷子,都盯着拉班。拉班端壶给雅各倒酒:“好久没一起喝了,这杯谢你帮衬哈兰!”
雅各端着杯没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拉班瞟了眼院外羊圈,给马长老使眼色。马长老立刻开口:“雅各,你新买的草场,原先可是拉班兄弟看上的……”
气氛瞬间冷了,雅各刚要说话,阿扎尔轻轻咳了声。他揣着星砂瓶,瓶里的星砂轻轻颤着,又瞥见拉班嘴角没笑意,桌下悄悄比出动手的信号,心里一紧——得先下手为强。
阿扎尔趁人不注意解开布,指尖碰到星砂瓶,一股凉意窜上来。他闭眼默念,想让羊圈出点动静。没一会儿,院外传来粗几倍的羊叫,接着是“砰砰”撞栏杆的声响。
拉班手里的酒壶“哐当”掉在桌上,酒洒了一裤子,他顾不上擦,腾地站起来往窗外跑:“咋回事?我的羊咋了?”长老们、雅各和儿子们都凑到窗边,一看全傻了眼——羊圈里的羊全变了样!
最左边的母羊背上冒俩灰扑扑的大翅膀,跟老鹰翅膀似的,扑腾着要飞,却撞在栏杆上掉羽毛,气得“咩咩”叫。中间的公羊脑袋变成牛脑袋,牛角又粗又尖,撞翻食槽撒了一地饲料,还“哞哞”叫得窗户纸都颤。几只小羊羔裹着蓝光,跟披了星星似的在圈里跑,走过留光痕,吓得狗躲在角落夹尾巴。
拉班嘴张得能塞馒头,舌头捋不直:“这……这是神明显灵了?”马长老腿一软,“扑通”跪下:“神明饶命!是我们有眼无珠,不该对雅各兄弟不敬!”其他长老也跟着跪,头磕得跟捣蒜似的。
雅各也惊了,扭头看阿扎尔,眼里满是疑问。阿扎尔使了个眼色,嘴型动着“别说话,看我的”。拉班腿肚子打颤,抓着窗框的指节发白,心里犯嘀咕:雅各真有神灵护着?得罪了怕遭天谴,上次王老二就是例子!
他赶紧抹脸堆笑,凑到雅各跟前弯得像虾米,手还在抖:“雅各兄弟,对不住!是我眼瞎,没看出您受神明眷顾,刚才是玩笑话,您别往心里去!”
雅各心里门儿清是阿扎尔搞的鬼,却没点破:“都是亲戚,好好相处比啥都强。”拉班连连点头:“说得对!往后您有需要尽管说!”
宴席不欢而散,拉班送雅各一家出门,笑比哭还难看。看着他们走远,拉班脸“唰”地黑成锅底,踹了脚旁边的石头:“md!白忙活一场,还被毛头小子耍了!”
马长老劝:“雅各有神灵护着,咱惹不起,算了吧?”“算?”拉班瞪眼,“我啥时候吃过这亏?他肯定装神弄鬼,我不信收拾不了他!”
雅各到家就把阿扎尔叫进里屋关上门:“今儿羊圈的事是不是你弄的?星砂瓶啥来头,咋这么邪乎?”阿扎尔挠头笑:“雅各大哥别多想,这瓶是我小时候在山里捡的,能弄点小幻象,今儿刚好派上用场。”
雅各盯着他看半天,虽有疑云,却没多问:“往后把瓶收好,别让人看见,不安全。”阿扎尔点头:“我都裹着布呢。”
另一边,拉班回家把屋里东西摔了个遍,酒杯碎一地,桌子掀翻,仆人吓得躲在墙角不敢吭声。拉班坐在地上喘粗气,眼神阴鸷:“雅各、阿扎尔,你们等着,我早晚挣回面子!”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夜里总梦见会飞的羊顶他,吓得一身汗。
没两天,哈兰地界炸了锅,村民三三两两聚着说雅各家羊圈的怪事。张婶提着菜篮跟李叔说:“我昨儿路过见羊圈发光,还听见‘哞哞’叫,原是羊长了牛脑袋!”李叔瞪大眼:“我家小子说看见会飞的羊,还掉了羽毛呢!”有人接话:“雅各肯定被神明选中了,咱得跟他走近些沾福气!”
这话传到拉班耳朵里,他气得捏碎了茶杯,牙咬得咯咯响,更恨雅各了。
傍晚,阿扎尔坐在雅各家门槛上,攥着还带余温的星砂瓶,摩挲着瓶身纹路——今儿这事儿只是开头,拉班记仇,往后麻烦还多。
雅各递来一袋烟丝:“累了吧?抽口歇歇。”阿扎尔接过笑:“不累,就是想往后的事。”雅各蹲下来点烟袋:“拉班心眼坏,肯定还会找事,往后得多靠你。”
阿扎尔抬头,眼神坚定:“雅各大哥放心,有星砂瓶在,我保准护着咱一家。”夕阳把俩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土墙上,院外羊圈安安静静,羊群在吃草,可平静底下,藏着没消的风浪。
暗处大树后,黑衣人贴着树干,拿小本子记着雅各家的出入——是拉班派来的。黑衣人看了会儿,悄悄退走往拉班家去。
拉班坐在屋里,拿着黑衣人送来的本子,嘴角勾出冷笑:“雅各、阿扎尔,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他把本子扔桌上,又琢磨起新计划,屋里的灯,亮到了后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