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尔裹紧粗麻布斗篷,帽檐压得极低,将大半张脸藏在阴影里。
他扮成阿尔卑斯山货郎,背上的藤筐里塞着风干的兽肉与草药,实则底层暗格里藏着埃利奥特准备的“冰晶护符”。
护符掌心大小,由半透明冰晶制成,中心嵌着米粒大的星砂,入手冰凉,却能抵御山区刺骨的严寒,更能在“圣迹追踪者”靠近时发热预警。
脚下的“山羊小径”是韦尔多派信徒代代相传的隐秘路线,路面仅容一人通过,一侧是陡峭的岩壁,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冰谷,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细小的冰刃。
走至半山腰时,掌心的冰晶护符发烫,温度瞬间攀升,贴着皮肤的地方传来刺痛。
阿扎尔心中一紧——这是预警,至少三名“圣迹追踪者”正在附近巡逻。
他迅速扫视四周,目光落在右侧岩壁一处不起眼的岩缝上,那缝隙仅容一人侧身进入,外面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矮身冲过去,雪粒被踩得簌簌作响,身后已隐约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那是追踪者腰间银质锁链的动静。
钻进岩缝的瞬间,他从怀中掏出一小袋星砂粉末,指尖沾了些,朝着岩缝外的积雪弹去。
星砂遇冷空气瞬间生效,积雪下方的冰层突然发出“咔啦”一声脆响,紧接着是“轰隆”的崩塌声——他用星砂制造了“岩石冻裂”的自然假象,将岩缝入口彻底掩埋在碎冰之下。
脚步声与锁链声越来越近,停在了岩缝外不远处。
“刚才那声音是怎么回事?”一个粗哑的嗓音响起,带着不耐烦的寒意。
“应该是冰面崩裂吧,这鬼天气,每天都有地方塌。”另一个声音附和道,“大人让我们搜这片区域,别管这些,赶紧往前走,要是漏了异端,回去有你好受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风雪中,阿扎尔才松了口气,掌心的冰晶护符也慢慢冷却下来,恢复了原本的冰凉。
他在岩缝里待了约莫一刻钟,确认追踪者已经走远,才小心翼翼地扒开外面的碎冰,钻了出来。
雪还在下,将刚才的痕迹彻底覆盖,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继续沿着“山羊小径”往上走,风雪渐渐小了些,前方隐约出现一个洞口,那便是与韦尔多派信徒约定的冰川洞穴。
洞口站着两个身披兽皮的汉子,他们手握镶嵌着冰晶的短刀,目光警惕地盯着阿扎尔,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阿扎尔没有靠近,而是站在原地,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敲击了三下身边的冰柱。
“咚、咚——咚”,节奏先快后慢,模仿的是“猎户座腰带”三颗星的运转规律,这是韦尔多派的“星语暗号”,只有真正的盟友才知道。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眼中的警惕少了些,其中一人也抬起手,敲击了身边的冰柱,这次的节奏更复杂,是“北斗七星”的轨迹。
阿扎尔立刻回应,用同样的节奏敲击冰柱,完美复刻。
汉子这才放下短刀,侧身让开道路:“贝尔纳首领在里面等你。”
阿扎尔点头致谢,迈步走进洞穴。
一进洞穴,温度反而比外面高了些,不再那么刺骨。
他抬起头,惊讶地发现洞穴内壁布满了发光的纹路,那些纹路像是用某种液体绘制而成,泛着淡淡的蓝光,将整个洞穴映照得如同白昼。
纹路交织成复杂的图案,像是星图,又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随着呼吸般的节奏轻轻闪烁。
“这些是‘守护圣环’。”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洞穴深处传来,阿扎尔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披白色长袍的老者正坐在一块巨大的冰晶石上,他须发皆白,眼神却异常明亮,正是韦尔多派的领袖贝尔纳。
贝尔纳站起身,朝着阿扎尔走来,他的步伐稳健,丝毫不像年迈之人。
“这是用融化的冰川水混合星砂粉末绘制的,”贝尔纳指着墙上的纹路,解释道,“每到满月,这些纹路就会发出更亮的蓝光,能屏蔽任何心灵窥探类的秘术。”
阿扎尔伸手摸了摸墙壁上的纹路,指尖能感受到微弱的能量波动,与星砂的气息完全一致。
“裁判所的人用过‘灵视搜查’吧?”贝尔纳问道。
阿扎尔点头:“他们有专门的修士,能通过秘术窥探他人的记忆,不少兄弟就是因为这个暴露的。”
“我们这里,从来没被他们搜到过。”贝尔纳的语气带着一丝自豪,“三年前,裁判所派过五个‘灵视修士’来搜这片山区,他们围着洞穴转了三圈,愣是没发现里面有人,就是靠这‘守护圣环’。”
阿扎尔心中惊叹,韦尔多派在冰川中隐居多年,果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这“守护圣环”若是能推广到其他避难所,定能大大提高安全性。
贝尔纳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这圣环绘制起来很麻烦,需要纯净的冰川水和足量的星砂,而且只能在极寒的环境下生效,其他地方用不了。”
阿扎尔有些惋惜,但也明白凡事都有局限,能有这样一处安全的据点,已经是万幸。
“这次请你来,是有要事相商。”贝尔纳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们收到消息,罗马教廷要组建‘神圣猎杀团’,专门对付持有星砂的异端,你们那边,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阿扎尔心中一沉,贝尔纳的消息比他预想的还要灵通,看来“神圣猎杀团”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他这次来冰川洞穴,果然来对了。
他看着贝尔纳,郑重地点了点头:“不仅察觉到了,我们的中转站已经遭遇过突袭,损失了两名兄弟,这次来,就是想和你们联手,一起对抗裁判所。”
贝尔纳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抬手拍了拍阿扎尔的肩膀:“你找对人了,我们韦尔多派和裁判所,早就有不共戴天之仇,联手抗敌,我们义不容辞。”
洞穴内壁的“守护圣环”轻轻闪烁着蓝光,映照着两人的脸庞,也映照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关乎所有星砂持有者生死的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