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狂三被「白蛇」的手指划过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她脸上的表情定格在惊愕与一丝了然上,眼神中的光彩迅速黯淡,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
她的身体失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向后倒去,最终依靠在斑驳的墙壁上,坐倒在地,头颅无力地垂下。
而「白蛇」那惨白的手中,已经握住了两张刚刚从狂三额头抽取出来的、闪烁着奇异微光的碟片——一张代表着她的替身能力「刻刻帝」,另一张则承载着她作为“时崎狂三”的心智与记忆。
“狂三!!”
承太郎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雄狮,他与波鲁纳雷夫几乎同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去,夺回那关乎同伴性命的光盘。
“别想碍事!”
荷尔·荷斯狂笑着,手中的妖刀「阿努比斯神」舞动得密不透风,凌厉的刀光与精准的子弹瞬间交织成一道死亡屏障,硬生生拦住了承太郎和波鲁纳雷夫的去路。
恩雅婆婆也尖啸着,更多的丧尸从雾气中涌现,如同潮水般涌向花京院、乔瑟夫和阿布德尔,阻止他们的救援。
虽然承太郎的白金之星以绝对的力量轰开了几只挡路的丧尸,波鲁纳雷夫的银色战车也拼着受伤刺穿了荷尔·荷斯的防御网,几人奋力突破阻拦,冲到了狂三的身边,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白蛇」那诡异的身影,已然带着两张至关重要的光盘,如同融入浓雾般,悄无声息地退到了战场的边缘,最终消失在阴影之中,只留下那冰冷的、计谋得逞的余韵。
“狂三!狂三!你怎么样?!”波鲁纳雷夫跪倒在狂三面前,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狂三依靠在墙上,双眼微睁,但瞳孔中没有任何焦距,仿佛看向无比遥远的地方。她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虚弱与歉意:
“很…抱歉…看来,没法陪你们…走到这旅途的…最后了…”
她艰难地顿了顿,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回忆般的光芒在她空洞的眼中一闪而逝。
“但是…陪你们走过的…这一个多月…却是我…这几年里…最…快乐的…时光……”
话音未落,她那最后一丝支撑仿佛也耗尽了。
她缓缓地、彻底地闭上了眼睛,头颅向旁边一歪,原本微微抬起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的手,也无力地滑落,垂在了身体两侧,再无一丝声息。
整个空间仿佛都因这突如其来的死寂而冻结。
承太郎紧咬着牙关,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但他紧握的双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微微的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他缓缓伸出手,探向狂三的鼻下——没有,没有任何气息流动的感觉。
“承太郎…”
波鲁纳雷夫的声音带着颤抖和最后一丝奢望,“狂三她…一定只是昏迷了过去,对吧?对吧?!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这么…”
他不愿意相信,那个时而优雅、时而狡黠、时而冷静、总是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少女,会这样突然地、毫无征兆地在他们面前“死去”。
一个平静而冷漠的声音,如同冰水般浇灭了波鲁纳雷夫最后的幻想:
“很遗憾。失去了‘心智dISc’和‘替身dISc’的人,是不可能长时间存活下去的。因为她连‘自己需要呼吸’这件事,都不会记得了。以现今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很难有设备能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下的生机。”
众人猛地转头,只见恩里克·普奇神父不知何时已从阴影中走出,静静地站在不远处。他穿着神父袍,面容肃穆,眼神却深邃得如同寒潭,正是之前乔瑟夫用隐者之紫念写出的那个青年。
“开什么玩笑!!!”
波鲁纳雷夫的理智瞬间被愤怒吞噬,他猛地站起身,银色战车伴随着他的怒火浮现,“把狂三的东西还给她!现在!立刻!!”
他作势就要冲向普奇,但一旁的阿布德尔死死拉住了他。
“波鲁纳雷夫!冷静下来!”阿布德尔的声音同样沉重,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狂三已经落入敌人的圈套!你现在这样冲上去,只会让自己也陷入绝境!不要冲动!”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波鲁纳雷夫猛地甩开阿布德尔的手,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指着依靠在墙边、仿佛沉睡般的狂三,声音哽咽,“狂三她已经…已经——!!”
看着泪流满面的波鲁纳雷夫,乔瑟夫、花京院、阿布德尔,甚至连承太郎,内心都如同被巨石压住,充满了无力与悲愤。
承太郎周身的气压低得可怕,他几乎也要不顾一切地出手,但乔瑟夫的手紧紧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老练的冒险家眼神锐利地扫过敌人,低声道:
“承太郎,别上当!他们敢现身,就说明有十足的把握!”
局势一目了然。敌人表面上只有普奇、恩雅婆婆、荷尔·荷斯三人,再加上那把诡异的妖刀阿努比斯神,相当于四个战力。
而己方,阿布德尔因粉尘威胁无法使用火焰替身,乔瑟夫的隐者之紫更偏向辅助侦察,狂三被抽取光盘“生死未卜”,真正能正面作战的,只剩下承太郎、波鲁纳雷夫和花京院!
“呵呵呵呵…”
恩雅婆婆发出得意而刺耳的奸笑,“解决了时崎狂三这个最大的异数,dIo大人的‘天国计划’将会彻底畅通无阻了!再也没有人能阻碍dIo大人!”
普奇神父微微颔首,目光锁定在承太郎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判定:
“不要大意,恩雅婆婆。下一个目标,是空条承太郎。他的潜在威胁,仅次于时崎狂三。我在平行世界中窥见过,在其他的可能性里,正是空条承太郎,击败了那个世界的dIo。”
荷尔·荷斯耍了个枪花,将妖刀扛在肩上,咧嘴笑道:“那既然如此,就在这里解决掉他不就行了?”
花京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他压低声音对同伴们说:
“眼下情况对我们极度不利!敌人的能力诡异,环境也被他们掌控,我们必须先撤离!不能再打消耗战了!”
“可是!”波鲁纳雷夫急切地反驳,“如果我们不夺回狂三的光盘,她…她就真的…”
“我知道!”
花京院打断他,语气坚定,“但是我们现在很难做到!别忘了,我们见过未来的狂三!这说明狂三绝不会在这里真正逝去!乔斯达先生,Spw财团应该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可以暂时维持狂三的生命体征吧?”
乔瑟夫立刻明白了花京院的意思,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策略,他重重点头:“有!无论如何,先带狂三离开这里,保住她的身体!之后再想办法夺回光盘!”
然而,他们的打算早已被敌人看穿。
“想逃吗?可惜,你们已经做不到了!”
恩雅婆婆发出沙哑的嘲笑,周围的雾气随着她的意志而翻涌,“这片雾,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承太郎猛地踏前一步,眼神锐利如鹰隼,白金之星在他身后浮现,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
“没有什么做不到。首先,解决掉你!” 他打算利用白金之星强大的肺活量,一口气将雾气的替身能量吸入体内,强行破解!
但恩雅婆婆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空条承太郎!你想将我的‘正义’雾气一口气吸入体内对吧?在某个平行世界的碎片里,我就是这样被你打败的!但是,在这个世界,这是不可能的!”
说着,她干枯的手中出现了一张新的替身光盘,毫不犹豫地,她将这张光盘插入了自己的额头!
“嗡——!”
一股无形的力场以恩雅婆婆为中心骤然扩散!所有人,包括承太郎、波鲁纳雷夫、花京院,甚至正准备发动攻击的阿布德尔和乔瑟夫,都感觉身体猛地一沉,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动作变得极其迟缓艰涩!
周围原本流动的雾气,此刻也仿佛变成了凝固的胶体,沉重而粘滞!承太郎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像预想中那样将雾气大量吸入——它们被固定住了!
“这是…?!”乔瑟夫震惊地看着四周。
恩雅婆婆狂笑着,声音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意和掌控一切的得意:“看到了吗?这就是老身刚刚插入的替身——「手艺工作(Kraft work)」!它的能力是‘固定’,能将任何物体,包括能量体,固定在原位!与老身能操纵雾气与尸体的「正义」相结合,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在这个领域里,你们连移动都困难,还想反抗?还想逃跑?!”
她张开双臂,仿佛拥抱这场胜利:“不枉费我们费尽心机,设下这个连环陷阱!乔斯达一族,还有你们这些碍事的同伴,你们的旅途,到此为止了!”
绝望的气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一位星尘十字军成员的心头。难道真的…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就在这万籁俱寂、绝望弥漫的刹那——
一个带着些许慵懒、却又冰冷彻骨,与之前狂三截然不同的声线,轻轻响起:
“是吗?”
这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旅馆中炸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投向那个原本应该失去所有生机的角落——依靠在墙壁上的时崎狂三!
只见原本低垂着头的狂三,竟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毫无借力的方式,缓缓地、笔直地“升”了起来,重新站立!
她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从发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霜雪般的纯白,直至发梢。
而她原本左金右红的异色瞳,此刻也变成了左眼猩红如血,右眼冰蓝似宝石!
她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狂傲与解放感的诡异笑容。
见到这完全超出理解的一幕,即使是冷静如普奇神父,脸上也首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愕:
“不可能!我明明抽取了你的心智dISc和替身dISc!为什么你还能站起来?!你到底是什么?!”
然而,这个全新的“狂三”却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她用那双红蓝异色的妖异瞳孔扫过普奇,语气带着一种玩味的恶意:
“感谢?当然要感谢你了,神父先生。多谢你将那个优柔寡断、带着可笑善念的‘伪善者’从‘我们’的身体里抽了出去…如今,总算轮到‘我’来彻底掌握这具身体了…”
她抬起双手,左手之中,一把散发着不祥寒气的的军刀凭空出现;右手之上,一柄装饰着时钟纹路的华丽长枪缓缓凝聚。
“为了表达‘我们’的谢意…”她脸上的笑容扩大,变得危险而疯狂,“接下来,‘我’可要好好地…‘报答’你们啊!”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骤然模糊,化作一道白与黑交织的残影,以远超之前的速度,悍然冲向了普奇、恩雅婆婆与荷尔·荷斯!
“什么?!”荷尔·荷斯大惊,但他仗着有阿努比斯神助阵,立刻挥动妖刀迎战,右手的皇帝手枪也同时喷射出子弹!
“铛!砰!锵!”
激烈的交锋瞬间爆发!然而,这一次,情况截然不同!
这个白发的狂三,她的战斗风格与之前判若两人!不再是优雅精准的射击与闪避,而是充满了狂暴、诡诈与毫不留情的近身搏杀!
军刀挥舞间带着冻结空气的寒意,长枪突刺时蕴含着粉碎一切的决绝!她的动作更加狂野,角度更加刁钻,仿佛每一招都旨在撕裂对手,充满了原始的战斗本能!
荷尔·荷斯顿时感到压力陡增,他惊恐地发现,脑海中阿努比斯神的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
“不好!这个时崎狂三的战斗方式…和之前记录的完全不同!充满了混乱与毁灭的意志!我的学习和适应…需要时间!她现在…非常危险!”
“可恶!恩雅婆婆!帮忙!!”荷尔·荷斯狼狈地格挡着狂三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攻击,险象环生,忍不住大声求援。
恩雅婆婆冷哼一声:“没用的废物!”她集中精神,操控着「手艺工作」的力量,“给我固定!”
无形的力场瞬间笼罩住白发狂三周围的雾气与空间,试图将她像之前束缚承太郎他们一样牢牢锁死!。
狂三冲刺的身影果然猛地一滞,动作变得极其缓慢,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
“哈哈!这下你没法动了吧!”荷尔·荷斯见状,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得意的神色。
然而,被固定住的白发狂三,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露出了一个更加狰狞、仿佛期待已久的笑容。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呼唤沉睡于体内更深层的力量,一股远比「刻刻帝」更加古老、更加混乱、更加庞大的能量波动从她身上冲天而起。
她身后的虚空剧烈扭曲,一个巨大无比的、底色幽蓝、指针猩红、装饰着星座标志的诡异钟表——「狂狂帝(Kurukuru Emperor)」——缓缓浮现!那钟表散发出的威压,甚至让周围的雾气都开始沸腾、溃散!
“这…这是?!!”普奇神父第一次失态地惊呼出声,他的「白蛇」在那钟表出现的瞬间,竟然本能地感到了战栗,“一个人…怎么可能拥有两个替身?!时崎狂三…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发狂三仰起头,红蓝异色的双瞳俯瞰着震惊的敌人,她的声音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与回响,仿佛来自遥远的深渊:
“人?呵…谁说…‘我’是人了?”
她缓缓举起手中的军刀,刀尖直指苍穹,与身后「狂狂帝」的指针重合。
“「我」可是…精灵啊!”
伴随着这石破天惊的宣告,她将军刀猛然挥下,仿佛斩断了某个无形的枷锁,厉声喝道:
“狂狂帝——「巨蟹之剑(cancer Sword)」!”
「狂狂帝」那巨大的表盘上,代表巨蟹座的符号骤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