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景定“虚劳分期”，论缓急标本（附针灸艾灸食疗分期疗法）
仙府的夜色渐浓，廊下挂着的铜铃在晚风里晃出细碎的声响，石桌上的《伤寒杂病论》竹简泛着淡淡金光。张仲景见我刚记下“虚劳夹实”的综合疗法，便将竹简翻至“虚劳病脉证并治”篇，指尖在简上轻轻滑动，空中浮现出一幅“虚劳分期图谱”——图谱以“轻、中、重”为轴，标注着不同阶段的脏腑损伤、症状表现与治则，旁边还分列着针灸、艾灸、食疗的对应方案。
“前番诸位兄长讲了虚劳的证型与疗法，今日我便从‘分期’说起。虚劳非一日而成，也非一方可治，它如草木生长般有渐进之序，若能按‘初、中、晚’三期辨证，分清缓急标本，治则自明。初期多为单一脏腑气虚，治以轻补；中期累及两脏，虚中夹实，需攻补兼施；晚期五脏俱损，元气衰竭，以救急固脱为主。”张仲景的声音温和却笃定，“且每一期的针灸、艾灸、食疗也需随之调整，不可一概而论。你且看这图谱，听我结合病案细讲。”
一、虚劳初期：单一脏腑气虚，轻补缓调（针灸艾灸食疗辅养）
张仲景先指向图谱左侧“初期”一栏，那里标注着“肺气虚、心气虚、脾气虚、肾气虚”四种常见证型，脏腑位置泛着淡淡的白色光晕，无实邪缠绕。“初期多因劳倦过度、饮食不节、情志不畅，导致单一脏腑气虚，症状较轻，未及他脏，此时若能及时调理，多可痊愈。治则以‘轻补脏腑之气’为主，汤药宜平和，针灸艾灸选穴少而精，食疗以养为主，避免峻补伤正。”
他指尖一点，空中浮现出一位青年书生的影像：书生约莫二十岁，面色淡白，眉梢带着几分倦意，总说“读书半个时辰就觉得头晕眼花，肩膀发酸”，说话声音低微，稍一活动就气短，早上起来总觉得“没力气，不想动”，舌淡苔薄白，脉浮虚无力。
“此人名叫柳生，自幼体弱，为求功名，每日熬夜读书，久坐不动，半年前出现这些症状，诊为‘脾气虚’，属虚劳初期。”张仲景解释，“脾主四肢肌肉，脾气虚则四肢无力、肌肉酸软；脾为气血生化之源，气虚则气血不足，不能濡养头目，故头晕眼花。现代医学来看，这可能是‘亚健康状态’，长期熬夜、久坐导致自主神经功能紊乱，肌肉代谢减慢，出现乏力、头晕等症状，尚未达到器质性病变的程度。”
1. 初期疗法：轻补脾气，缓养脾胃
- 汤药：用“四君子汤加减”，取人参6克（或党参15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甘草3克，加陈皮6克（理气防滞），水煎服，每日一剂。“此方正平和，人参益气，白术健脾，茯苓祛湿，甘草调和，加陈皮避免补药壅滞，适合初期脾气虚者长期调理。”
- 针灸：选脾俞、足三里、公孙三穴，每周两次，平补平泻法，留针15分钟。“脾俞是脾的背俞穴，刺之可健脾益气；足三里是胃经合穴，‘脾胃虚弱针三里’，能增强脾胃运化功能；公孙是脾经络穴，通冲脉，可调理脾胃气血，缓解乏力。”
- 艾灸：选足三里、中脘两穴，每周一次，温和灸，每次10分钟。“中脘是胃之募穴，艾灸可温胃健脾，与足三里同灸，增强脾胃之气；初期气虚不重，艾灸不可过频，以免耗伤阴液。”
- 食疗：宜食山药小米粥、黄芪蒸鸡（少量） 。“山药小米粥用山药20克、小米50克，煮至粥稠，山药健脾，小米养胃，适合每日早餐食用；黄芪蒸鸡用黄芪10克、鸡胸肉50克，蒸熟后调味，黄芪益气，鸡肉补气血，每周一次，不可多吃，避免滋腻碍胃。”
影像中，柳生按方案调理：每日晨起喝山药小米粥，午后服四君子汤，每周两次针灸足三里，一次艾灸中脘。半月后，他读书时不再头晕，能坚持一个时辰；一月后，说话声音有力，活动后气短症状缓解；两月后，面色淡白转为红润，脉也比之前有力，虚劳初期痊愈，未再复发。
二、虚劳中期：两脏同病，虚中夹实，攻补兼施（针灸艾灸食疗协同）
张仲景指尖移至图谱中间“中期”一栏，那里标注着“肺脾气虚夹痰浊、心肾气虚夹瘀血、肝脾气虚夹气滞”等证型，脏腑位置的虚白光晕中缠绕着淡淡的实邪之气（痰浊呈白、瘀血呈紫、气滞呈灰）。“中期多因初期失治或误治，气虚日久，累及他脏，且正气亏虚无力祛邪，导致痰浊、瘀血、气滞等实邪内生，形成‘两脏同病、虚中夹实’的局面。此时治则需‘攻补兼施’，汤药需辨清虚实比例，针灸艾灸需‘通经络、补气血’并举，食疗需‘养正气、祛实邪’兼顾。”
他指尖一点，空中浮现出一位中年农妇的影像：农妇约莫四十岁，面色萎黄，带着几分憔悴，总说“咳嗽反复发作，痰白稀，一干活就气喘”，同时还觉得“肚子胀，吃不下饭，大便稀溏，一天两次”，舌淡苔白腻，脉细滑无力。
“此人名叫王嫂，常年下地劳作，风吹雨打，三年前得了咳嗽，未彻底治愈，逐渐发展为‘肺脾气虚夹痰浊’，属虚劳中期。”张仲景解释，“肺主气司呼吸，脾主运化水湿，肺气虚则咳嗽气喘，脾气虚则运化失常，水湿停聚成痰，痰浊壅肺又加重咳嗽，形成‘虚’（肺脾气虚）与‘实’（痰浊）的恶性循环。现代医学来看，这可能是‘慢性支气管炎合并慢性胃炎’，长期呼吸道感染导致肺功能下降，同时长期饮食不规律导致脾胃功能紊乱，出现咳嗽、咳痰、腹胀、腹泻等症状。”
1. 中期疗法：益气健脾，化痰止咳（攻补兼施）
- 汤药：用“六君子汤合二陈汤加减”，取人参6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甘草3克、陈皮6克、半夏6克（制）、桔梗6克（宣肺化痰）、苏子10克（降气止咳），水煎服，每日一剂。“六君子汤益气健脾，二陈汤燥湿化痰，加桔梗宣肺、苏子降气，既补肺脾之气，又祛肺中痰浊，攻补兼施，适合中期虚中夹实者。”
- 针灸：选肺俞、脾俞、膻中、足三里、丰隆五穴，每周三次，平补平泻法，留针20分钟，痰浊重者在丰隆穴加用温针灸。“肺俞、脾俞分别补肺脾之气；膻中宽胸理气、化痰平喘；足三里健脾益气，增强化痰之力；丰隆是化痰要穴，温针灸可增强温化痰浊的效果。”
- 艾灸：选命门、中脘、足三里三穴，每周两次，温和灸，每次15分钟。“命门艾灸可温肾纳气，肾能纳气则气喘自平；中脘、足三里健脾益气，脾健则痰浊难生，避免痰浊反复。”
- 食疗：宜食茯苓陈皮粥、山药百合蒸梨。“茯苓陈皮粥用茯苓15克、陈皮6克、大米50克，煮至粥稠，茯苓祛湿，陈皮理气化痰，大米养胃，适合每日食用；山药百合蒸梨用山药20克、百合15克、梨一个（去核切块），蒸熟后食用，山药健脾，百合润肺，梨止咳化痰，三者同用可兼顾肺脾，祛邪而不伤正。”
影像中，王嫂按方案调理：每日服汤药，针灸丰隆时咳出几口稀痰，腹胀症状缓解；艾灸命门后，气喘减轻，能下地干些轻活；同时每日喝茯苓陈皮粥，吃山药百合蒸梨。一月后，咳嗽次数减少，痰量明显减少；两月后，腹胀、腹泻症状消失，能正常吃饭；三月后，虚劳中期症状基本缓解，仅在受凉时偶咳几声，后续坚持食疗调理，未再加重。
三、虚劳晚期：五脏俱损，元气衰竭，救急固脱（针灸艾灸食疗辅救）
张仲景指尖最后移至图谱右侧“晚期”一栏，那里标注着“五脏气虚、阴阳两虚、元气衰竭”等证型，脏腑位置的虚白光晕黯淡，实邪之气（痰浊、瘀血、湿热）缠绕紧密，甚至出现黑色的“衰竭”标记。“晚期多因中期失治，虚劳日久，累及五脏，元气衰竭，阴阳两虚，此时症状危重，随时可能危及生命，治则以‘救急固脱、温补元气’为主，汤药需用峻补之品，针灸艾灸以‘温阳救逆’为要，食疗以‘流质、易消化’为主，辅助维持生命体征。”
他指尖一点，空中浮现出一位老年男子的影像：男子约莫七十岁，面色黧黑，消瘦如柴，“大肉陷下”（胳膊腿的肌肉明显萎缩），“大骨枯槁”（肋骨清晰可见），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呼吸浅促，每呼吸一次都要停顿一下，说“胸口发闷，喘不过气”，同时还觉得“手脚冰凉，即使盖着厚被子也暖不热”，食欲全无，一天只能喝几口米汤，大便失禁，小便少而清长，舌淡紫无苔，脉微欲绝。
“此人名叫张翁，年轻时从事重体力劳动，年老后又因儿子去世忧思过度，虚劳日久，发展为‘五脏俱损、元气衰竭’，属虚劳晚期。”张仲景神色凝重，“肺主气，心主血脉，脾主运化，肝主藏血，肾主藏精，五脏俱损则气、血、精、津皆亏，元气衰竭则生命垂危。现代医学来看，这可能是‘多器官功能衰竭’，长期慢性疾病导致心、肺、肾、肝、胃肠等多个器官功能衰竭，出现呼吸困难、营养不良、大小便失禁等症状，预后极差。”
1. 晚期疗法：温补元气，救急固脱（以救为主）
- 汤药：用“参附汤合四逆汤加减”，取人参10克（另煎，兑入汤药）、附子6克（制，先煎30分钟）、干姜6克、甘草6克、黄芪15克（益气）、当归10克（养血），水煎服，少量多次喂服。“参附汤温阳固脱，四逆汤回阳救逆，加黄芪益气、当归养血，三者同用可温补元气、救急固脱，适合晚期元气衰竭者。附子有毒，需先煎30分钟，降低毒性；人参另煎，保留有效成分，增强疗效。”
- 针灸：选关元、气海、膻中、内关、足三里五穴，用“温针灸”或“艾灸”，不针刺（晚期体虚不耐针）。“关元、气海是任脉要穴，艾灸可温阳益气、救急固脱，用隔姜灸，姜片垫在穴位上，艾炷点燃，每次3-5壮；膻中、内关宽胸理气、缓解气喘，用温针灸，针柄插艾条点燃，留针10分钟；足三里健脾益气，维持胃肠功能，用温和灸，每次10分钟。”
- 艾灸：以“关元、气海”为重点，每日一次，隔姜灸，每次5壮，配合艾灸“命门、肾俞”，温补肾阳。“关元、气海是‘生命之根’，艾灸可补充元气，延缓生命衰竭；命门、肾俞温补肾阳，肾为先天之本，肾阳足则元气可复。”
- 食疗：以“米汤、参汤、山药汁”为主，少量多次喂服。“米汤用大米熬煮，取上层清液，易消化，能补充水分和能量；参汤用人参3克（另煎），取汁少量喂服，益气固脱；山药汁用山药20克，蒸熟后捣成泥，加温水调成汁，健脾养胃，补充营养。晚期患者脾胃功能衰竭，不可喂食油腻、难消化的食物，以免加重胃肠负担。”
影像中，张翁家人按方案调理：每日少量多次喂服参附汤，艾灸关元、气海后，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手脚也有了一丝温度；同时喂服米汤和山药汁，维持基本营养。虽然最终张翁因年老体衰，仅存活了两月，但在这期间，他的痛苦明显减轻，呼吸顺畅，手脚温暖，未出现严重的并发症，这便是“救急固脱”疗法的意义。
四、虚劳分期的核心要义与临床警示
讲解完三期病案，张仲景将竹简合上，神色变得严肃：“虚劳分期的核心，在于‘辨清阶段、分清缓急、随证调整’。初期如幼苗遇旱，只需轻浇慢灌，便可恢复生机；中期如小树生虫，需施肥（补）与除虫（攻）并举，才能枝繁叶茂；晚期如老树枯槁，需紧急培土（救急），虽难复往日繁茂，却可延缓枯萎。若不分阶段，初期用晚期的峻补之药，会导致‘虚不受补’，出现腹胀、上火等症状；晚期用初期的轻补之药，会杯水车薪，延误病情。”
“临床中最常见的误治，就是‘阶段混淆’。”张仲景举例，“曾有一位虚劳初期肺气虚患者，医生误判为中期，用了六君子汤合二陈汤（攻补兼施），结果患者出现‘上火’症状（口干、咽痛），这是因为初期无实邪，攻邪之药损伤了肺阴；还有一位虚劳晚期元气衰竭患者，医生误判为中期，用了六君子汤（轻补），结果患者病情迅速恶化，这是因为晚期元气衰竭，轻补之药无法满足救急固脱的需求。”
岐伯补充道：“现代医学中，也强调‘疾病分期治疗’，如慢性肾病分为五期，一期以生活方式干预为主，二期以药物控制血压、血糖为主，三期以延缓肾功能恶化为主要，四期以准备透析为主，五期（尿毒症期）以透析或肾移植为主，这与我们的‘虚劳分期’理念相通。无论是中医还是现代医学，‘分期治疗’都是提高疗效、减少误治的关键。”
华佗也插话道：“分期疗法中的针灸、艾灸、食疗，也需‘随期调整’。初期针灸选穴少，艾灸频率低，食疗以养为主；中期针灸选穴多，艾灸频率适中，食疗需兼顾攻补；晚期以艾灸为主，针灸慎用，食疗以流质为主。曾有一位虚劳中期患者，因艾灸频率过高（每日一次），导致‘上火’，后减少至每周两次，症状缓解，这便是‘随期调整’的重要性。”
五、虚劳分期的现代临床应用
我望着空中渐渐散去的影像，心中颇有感触：“虚劳分期的理论，对现代临床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现代社会中，很多慢性疾病（如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慢性肾病、糖尿病等）的发展过程，都与‘虚劳分期’相似，从初期的单一器官功能异常，到中期的多器官受累、虚实夹杂，再到晚期的多器官功能衰竭。若能将‘虚劳分期’的理念应用于这些慢性疾病的治疗中，结合现代医学的检查手段（如肺功能检查、肾功能检查、血糖监测等）明确分期，然后制定个性化的治疗方案（包括中药、针灸、艾灸、食疗、现代医学药物等），就能提高疗效，延缓疾病进展。”
张仲景点头：“你说得很对。比如慢性肾病，初期（肾功能代偿期）可采用‘轻补肾气’的方法，用六味地黄丸加减，配合针灸肾俞、太溪，食疗山药枸杞粥，预防肾功能恶化；中期（肾功能失代偿期）可采用‘攻补兼施’的方法，用金匮肾气丸合丹参饮加减（补肾气、活血化瘀），配合针灸肾俞、血海、足三里，食疗冬瓜薏米粥（祛湿），延缓肾功能进展；晚期（尿毒症期）可采用‘救急固脱’的方法，用参附汤加减，配合艾灸关元、气海，食疗米汤、参汤，辅助维持生命体征，为透析或肾移植争取时间。”
太乙真人也手持拂尘，轻点地面：“虚劳分期的预防也很重要。‘上工治未病’，初期是预防的关键，若能在初期及时调整生活方式（如规律作息、适当运动、合理饮食），配合轻补疗法，就能避免病情进展至中期、晚期。现代医学强调的‘一级预防’‘二级预防’，与我们的‘治未病’理念相通，都是为了在疾病早期控制病情，减少严重并发症的发生。”
仙府的夜色更浓，石桌上的竹简渐渐收起金光，张仲景说道：“虚劳分期的讲解就到这里。虚劳的诊治是一个系统的过程，需结合证型、分期、疗法，综合判断，灵活运用。你在现代临床中，可将这些理念与现代医学知识相结合，为患者提供更加精准、有效的治疗。”
我拱手行礼：“多谢仲景神医的详细讲解！今日不仅懂了‘虚劳分期’的核心要义，还学会了不同分期的针灸、艾灸、食疗配合，真是受益匪浅。”
庭院中的云雾渐渐升起，张仲景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但他关于“虚劳分期”的讲解，却像一张清晰的地图，为我指明了虚劳诊治的方向——原来无论疾病多复杂，只要能辨清阶段、分清缓急，就能找到最适合的治疗方案，这便是古今医者共同追求的“辨证施治”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