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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带着人,将墨兰院落翻了个底朝天。从正房到偏厢,从书架到妆奁,连女儿们书箧里的笔墨纸砚、床榻下的收纳箱笼都一一倒出细查,甚至连窗棂缝隙、墙角暗格都未曾放过。婆子们下手极细,指尖划过每一本书页、每一件衣物,生怕错过丝毫蛛丝马迹。可最终,所有人都停下手来,面面相觑——那本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化蝶》书稿,竟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踪迹全无。

庶长嫂站在厅外,原本脸上满是志在必得的得意,随着搜查的深入,那得意一点点僵在脸上,渐渐碎裂,最终化为难以置信的焦躁。她明明从春珂那里得了确切消息,书稿最后就落在墨兰的女儿们手中,怎么会查不到?难道是消息有误?还是墨兰早已将书稿转移到了别处?她攥紧了手心,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眼神死死盯着搜查的婆子们,恨不得亲自上阵翻找。

梁老爷坐在上首,脸色愈发不耐。他本就不喜内宅纷争,如今兴师动众搜查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只觉得失了侯府的体面。梁夫人也蹙着眉,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目光在墨兰和庶长嫂之间来回流转,若有所思。

就在这凝滞的气氛中,一直垂首静立、始终保持着恭顺姿态的墨兰,缓缓抬起了头。

她先前的温顺全然褪去,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柔和的杏眼,此刻锐利如出鞘的青锋,直直看向脸色变幻不定的庶长嫂。没有愤怒的嘶吼,只有一种冰冷的、带着穿透力的质疑,在寂静的厅堂中缓缓响起:“长嫂,”墨兰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如今母亲已亲自带人查验,我院中上下,里里外外皆已搜遍,并无你口中那所谓‘动摇家风、忤逆不孝’的邪书。不知长嫂对此,可还有何话说?”

庶长嫂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击问得一噎,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强自镇定道:“许是……许是你们提前得了风声,将书稿藏匿起来了也未可知!府中流言四起,人人都在说这邪书之事,绝非空穴来风!”

“流言?”墨兰轻轻重复了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具讽刺意味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只透着彻骨的寒凉,“原来长嫂今日兴师动众,惊动父亲母亲,甚至不惜将我们三房上下当作贼人一般,翻箱倒柜地搜查,所依仗的,竟只是些捕风捉影的‘流言’?”

她向前踏出一步,身姿挺拔,目光灼灼,语气依旧平稳,却每一个字都加重了分量:“我竟不知,我们永昌侯府何时立下了这样的规矩?仅凭几句来路不明的流言,便可随意质疑嫡系儿媳的清白,搜查嫡系孙女的闺房?长嫂今日之举,是将父亲母亲的威严置于何地?又将我们二房的颜面、乃至整个侯府的体面,置于何地?”

她巧妙地避开了书稿本身的有无,转而直接将矛头指向庶长嫂行为的本质——无视尊卑伦常,肆意挑衅家族和睦,其心可诛。

“你……你胡说!”庶长嫂被她这番诛心之论打得措手不及,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煮熟的虾子,她慌忙辩解,“我分明是为了侯府的家风着想!是为了肃清府中不良风气,岂容你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为了侯府家风?”墨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缓缓转向梁老爷和梁夫人,神情恳切,眼底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声音也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父亲,母亲,儿媳愚见,真正败坏家风的,从来不是几页不知所云的纸,而是家人之间的猜忌、构陷与不睦!是为了一己私欲,便兴风作浪,搅得家宅不宁!”

她再次转头看向庶长嫂,眼神冷得像冰,语气也带上了毫不掩饰的锋芒:“长嫂口口声声为了侯府,可今日之事,除了让下人们看尽笑话,让父亲母亲徒增烦忧,让嫡庶两房心生嫌隙之外,于侯府有何益处?若真有人居心叵测,欲借此事挑拨我们嫡庶两房的关系,离间骨肉亲情,动摇我梁家的根基,那才是真正的其心可诛!”

这一顶“挑拨离间、破坏家族和睦”的大帽子,分量极重,精准地扣在了庶长嫂的头上。梁老爷一生最重家族稳定与颜面,最恨旁人提及嫡庶纷争,闻言眉头瞬间紧锁,看向庶长嫂的目光已然带上了明显的审视与不悦。

庶长嫂被墨兰一连串的质问逼得节节败退,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墨兰的每一句话都站在了“维护家族和睦”的道德制高点上,将她“揪出邪书”的初衷,曲解成了“挑起内斗”的恶行。她想指出墨兰偷换概念,可在盛怒且词穷的当下,面对梁老爷越来越沉的脸色,一时竟找不到半分有力的言辞。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父亲,母亲,我……”她支支吾吾,语无伦次,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方才的咄咄逼人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慌乱与狼狈。

墨兰却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她微微昂起头,脖颈挺直,展现出一种被污蔑后的凛然与伤心,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今日之事,既已惊动长辈,且查无实据,便该还儿媳与女儿们一个清白。也请长嫂日后,若有疑虑,不妨先与弟媳私下分说,或直接禀明母亲裁断,莫要再如此兴师动众,闹得人尽皆知。免得……免得让外人觉得,我们永昌侯府的嫡庶房头,已然势同水火,只能靠这般手段互相倾轧,惹人耻笑。”

这话更是直接戳中了梁老爷的肺管子。他一生苦心经营,就是为了维持家族表面的和睦融洽,最忌恨旁人将嫡庶纷争摆上台面。墨兰此言,无异于将庶长嫂的行为定性为了“嫡庶倾轧”的开端,是在打他的脸。

“够了!”梁老爷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嗡嗡作响,怒火这次明确地转向了庶长嫂,“老大媳妇!你今日行事,确实鲁莽无礼!无凭无据,便敢妄言揣测,搅得家宅不宁,有损侯府体面!还不退下!”

庶长嫂脸色煞白,浑身一颤,在梁老爷盛怒的目光下,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她深深低下头,屈辱与不甘在心底翻涌,却只能强忍着泪水,匆匆行了一礼,灰溜溜地转身退下,那背影狼狈不堪,连脚步都有些踉跄。一直躲在她身后的春珂,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连忙跟着退了出去。

厅内重归寂静。梁夫人深深看了墨兰一眼,目光复杂难辨,其中既有对她急智、口才与胆识的欣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慎与探究——这个儿媳,远比她想象中更有锋芒。

墨兰微微垂首,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与疲惫。她知道,这一仗,她赢了。赢得漂亮,也赢得惊险。经此一事,她与庶长嫂、春珂一系的矛盾,算是彻底摆上了明面,再也无法掩饰。

风波暂平,墨兰带着四个女儿回到自己的院落。心腹丫鬟立刻上前紧闭门窗,拉上厚重的锦帘,将外界的纷扰彻底隔绝在外。直到此刻,墨兰紧绷了半日的神经才真正松弛下来,后背已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只是方才在人前强撑着,未曾显露分毫。

闹闹第一个按捺不住,像只归巢的小鸟般扑到墨兰身边,仰着红扑扑的小脸,眼神里还残留着方才的惊悸,却又透着满满的好奇与担忧:“阿娘,方才真是吓死我了!那些人翻来翻去,我还以为书稿要被找到了呢!”她顿了顿,小手紧紧攥着墨兰的衣袖,声音压低了些,“那书稿……我们以后还能不能看?要是、要是再被搜出来,他们会不会严惩我们呀?”

她这一问,如同点燃了引线,宁姐儿和婉儿也立刻齐刷刷地看向墨兰,眼中满是同样的忐忑。宁姐儿握着书稿的指尖依旧泛白,婉儿则悄悄抿着唇,眼眶微红,显然也被方才的阵仗吓得不轻。连曦曦(林苏)也微微前倾着小身子,睁着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静静等待着母亲的答案,小小的脸上没有孩童的懵懂,只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墨兰看着眼前四个女儿,她们或紧张、或惶恐、或好奇的模样,让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护犊之情。方才那场不见刀光剑影,却处处暗藏杀机的对决,不仅没有击垮她,反而让她心中奇异地升起一股坚定的力量。她伸手轻轻抚过闹闹柔软的头发,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又依次看向宁姐儿和婉儿,目光温柔却笃定,最终与曦曦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对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里,有历经风雨后的从容,也有身为母亲的担当。

“傻孩子,怕什么。”墨兰的声音很柔和,如同春日里的细雨,落在女儿们心头,瞬间抚平了不少焦躁,“书稿既然能写出来第一次,就能写出来第二次、第三次。纸页可以被搜走,字迹可以被销毁,但只要写书的人心志不改,那些刻在心里的字句,那些藏在故事里的道理,就永远在心里扎根,谁也搜不走,谁也毁不掉。”

她顿了顿,目光飘向窗外,越过重重屋檐,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盛家那个逼仄却香气浓郁的小院,看到了母亲林噙霜那张美丽却带着怨怼的脸。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似是回忆,又似是决绝。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女儿们,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诉说一个埋藏了多年的秘密:“至于如何藏,如何应对……今日娘便教你们一个法子,是当年……你们的外祖母林小娘教我的。”

三个大些的女孩瞬间屏住了呼吸,连呼吸都放轻了。她们都曾听闻那位外祖母的名声,知道她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贤良妇人,却从未听母亲主动提起过她的“教诲”,心中既好奇又有些莫名的敬畏。

“她说,”墨兰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看着女儿们似懂非懂、面面相觑的眼神,墨兰耐心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越是重要的东西,越不能只藏在一个地方,要多留几个后手。就像那本《化蝶》书稿,我们既可以像闹闹今日这般,夹在练字的纸张里;也可以分抄成好几份,一份藏在你们的书卷夹层,一份藏在妆奁的暗格,一份缝进旧衣物的衬里,甚至……可以将关键的情节记在脑子里,烂熟于心。”

“今日他们搜了你们的书房,明日未必想得到去搜你姐妹的绣筐;今日他们敢翻检女孩儿的屋子,却绝不敢轻易去翻检你父亲的书本,更不会想到去查那些不起眼的旧物。”墨兰的目光扫过女儿们,语气带着一丝过来人的通透,“这便是古人说的‘狡兔三窟’之理,多一个藏身之处,便多一分安稳,多一分胜算。”

闹闹听得眼睛发亮,小脸上的惶恐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兴奋,她脱口而出:“哇!外祖母她……她怎么会这么聪明?这个法子也太妙了!”

这个天真的问题,让墨兰也恍惚了一下。是啊,那个一生困于后宅、汲汲营营于争宠夺权,最终却落得个黯然收场的生母,那些被她曾经鄙夷的、带着市井气的算计和手段,那些沾满了阴私与不堪的生存技巧——在剥离了那些负面的外壳之后,其核心,何尝不是一种在绝境中求生存、于压迫下寻缝隙的底层智慧?那是母亲用血泪换来的经验,是在吃人的盛家中挣扎求生的法门。

就在这时,林苏(曦曦)张开粉嫩的小嘴,发出了几个清晰而稚嫩的音节,如同天籁般,恰好回应了三姐的问题:

“多读书……读好书”

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幼儿特有的软糯,却像一道穿透乌云的光,瞬间照亮了墨兰心中那片迷雾笼罩的角落!

墨兰浑身一震,猛地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小女儿。只见曦曦那双酷似梁老夫人的眼睛里,没有丝毫孩童的懵懂与顽皮,只有一种洞彻世事的清明,仿佛早已看透了所有问题的本质。

“对!对!曦曦说得对!”墨兰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她一把将小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你们外祖母的那些法子,是她在深宅大院里自己摸爬滚打悟出来的‘小道’,是术——是用来防身、用来避祸的技巧。而真正能支撑你们走得更远、站得更稳的大智慧,在书里!在那些先贤的教诲里!”

她抬起头,看向四个女儿,眼神炽热而坚定,如同燃烧的火焰:“多读书,读好书!读了书,你们才能明事理,辨是非,知兴替,懂进退!才能像今日这般,即便被人构陷,也能引经据典,据理力争,而不是只能束手无策、任人宰割!才能拥有不靠任何人、不依附任何人,只凭自己就能立身处世的底气和资本!”

墨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那是对生母的惋惜,也是对女儿们的期许:“你们外祖母她……她若当年能多读些书,读些正经的好书,或许……或许她的眼界就不会只困于内宅这方寸之地,她的心思就不会只放在争风吃醋、算计争斗上,她的路,也能走得不一样,不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一刻,墨兰彻底领悟了。她将生母林噙霜传授的、充满市井生存智慧的“术”,与小女儿曦曦点明的、蕴含着长远发展之道的“道”,牢牢地结合在了一起。

术与道,缺一不可。

用术来自保,避开明枪暗箭,在风雨飘摇中求得生存;

用道来立身,积累学识底气,在漫长岁月中站稳脚跟。

宁姐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郑重地点了点头,将母亲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她明白,未来执掌中馈,管理家事,既需要“术”的圆滑,更需要“道”的支撑。婉儿似懂非懂,却将“多读书”三个字刻进了心里,她想,只要多读书,或许就能像母亲和姐姐们一样,变得更有底气,不再轻易害怕。闹闹则挥舞着小拳头,一脸不服输的模样:“我要读好多好多书!比圭锦哥哥读的还多!让他再也不敢笑话我写字难看!”

墨兰看着女儿们恍然大悟、眼中满是兴奋的模样,却缓缓摇了摇头,脸上的温情褪去,重新恢复了往日主母的冷静与审慎。

“书稿能重新写出来,这固然是好。”她走到书案前,拿起一张雪浪笺,指尖轻轻拂过纸面的细腻纹理,语气沉缓,“但你们忘了今日的风波?若还是像之前那般,原模原样地拿出去传阅,难保不会再次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惹来更大的祸端。”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女儿们瞬间黯淡下去的小脸,补充道:“我们需要给它,换一身‘衣裳’——一身能掩人耳目,让它平安流传的衣裳。”

在女儿们好奇又困惑的目光注视下,墨兰转身从书案角落的废纸篓里,取出了几封梁晗平日练字后随意丢弃的废稿。那些纸上是梁晗惯用的行书,笔触略显张扬,却又不失世家公子的风骨,墨色浓淡不一,带着几分随性。她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迹,揣摩着起笔的力道、转折的弧度、收笔的韵味,半晌后,才取过一支狼毫笔,蘸饱了松烟墨,屏息凝神,在那张空白的雪浪笺上缓缓落笔。

宁姐儿和婉儿忍不住凑上前,刚看了几字,便惊讶地捂住了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只见墨兰笔下流淌出的,不再是她们熟悉的、属于母亲的清秀簪花小楷,而是与父亲梁晗的字迹几乎一般无二的行书!那起承转合的流畅,那撇捺间的风流意气,那落笔时的力道与收笔时的余韵,简直如同梁晗亲笔所书,连墨色的浓淡变化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阿娘,您……您怎么会写父亲的字?还模仿得这么像!”宁姐儿惊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她从未见过母亲展露过这般技艺。

墨兰没有抬头,笔下依旧不停,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早年闲来无事,看着他练字,便私下揣摩过罢了。”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藏着多少不为外人道的心思。刚嫁入侯府时,她为了迎合夫君,为了在这深宅中站稳脚跟,曾花了多少个日夜,对着梁晗的字迹反复临摹,揣摩他的喜好,模仿他的笔意,只为能在不经意间讨得他的欢心。那些带着讨好与隐忍的岁月,如今想来满是酸涩,可谁曾想,这门当年为了依附他人而学的“技艺”,如今竟成了保护女儿们梦想的坚实盾牌。

不过片刻,一段《化蝶》中“十八相送”的精彩段落,便以“梁晗”的笔迹跃然纸上。字迹洒脱,墨色匀称,任谁看去,都会以为这是永昌侯府嫡公子闲暇时,一时兴起随手写下的戏文草稿,绝不会联想到是几个闺阁女儿的手笔。

“如此一来,即便不慎被人看见,也只会以为是你们父亲的消遣之作,无人会联想到你们姐妹身上。”墨兰放下笔,对着纸上的字迹满意地点了点头,“日后再抄写书稿,便用这字迹,既能掩人耳目,也能借着他的身份,少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解决了笔迹的隐患,墨兰看着纸上的文字,又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她转身,走到奶娘身边,看向被抱着、却一直睁着明亮眼睛,安静关注着全过程的曦曦(林苏),语气柔缓地问道:“曦曦,这书稿日后若是真能悄悄传出去,总得有个署名。既然不能署我们的真名,你说,该署个什么好?”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这个最小的妹妹身上。宁姐儿、婉儿和闹闹也围了过来,好奇地等着曦曦的答案——她们早已习惯了这个妹妹时不时冒出的奇思妙想。

林苏歪着小小的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像是在认真思考。她的思绪,却飘回了那个她再也回不去的、充满红色记忆的世界。那里有镰刀与锤头交织的信仰,有无数人为了光明与自由前赴后继的身影,有“红星照耀中国”的磅礴力量。那颗红色的星辰,是她力量的源泉,是她穿越时空、孤身来到这个时代的精神支柱,也是她心中最坚定的理想灯塔。

她不能直接说出那些跨越时空的秘密,但她可以留下一个印记,一个属于她林苏的、来自未来的、永不磨灭的印记。

想罢,她咧开没牙的小嘴,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然后用尽力气,发出了两个清晰而坚定的音节:“红……星。”

“红星?”墨兰和三个姐姐都愣住了,脸上满是诧异。这个名字太过奇特,既没有文人雅士常用的“居士”“山人”那般清雅,也没有风花雪月般的柔美,反而带着一种朴素的、甚至有些刚硬的气息,与这缠绵悱恻的《化蝶》故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为什么叫‘红星’呢?”墨兰不解地追问,她实在无法将这两个字,与女儿家写的爱情故事联系起来。

曦曦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先是努力指向窗外。此时夕阳渐渐沉下,暮色四合,天边已泛起淡淡的墨蓝,一颗最亮的星子正悄然闪烁,在渐浓的夜色中格外醒目。然后,她又收回手指,指了指书案上砚台旁那方尚未干涸的、殷红如血的朱砂墨。

她转头看着母亲,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漫天星辰,用一种混合着孩童天真与某种奇异笃定的语气,解释:“亮红的星星指引方向不怕黑。”

墨兰顺着她的小手,先是看向天边那颗愈发清晰的星辰,那点微光在黑暗中顽强地闪烁,仿佛真的能照亮前行的路;再看向那碟鲜艳的朱红,红得热烈,红得坚定。她心中蓦地一动,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瞬间捕捉到了这名字背后蕴含的深意——亮眼的、红色的星辰,在无边黑暗中指引方向,给人希望,让人不再畏惧迷茫。

这比任何风花雪月的笔名,都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与震撼。这名字里,藏着力量,藏着希望,藏着一种不屈不挠的韧劲,恰如她们此刻正在走的路,艰难却坚定,黑暗却有光。

“好!”墨兰重重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伸出手,将小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就叫‘红星’!以后咱们写的、藏的、要悄悄传出去的所有道理,所有故事,都署名‘红星’!”

第一盏灯,一盏永不熄灭的希望之灯。

宁姐儿和婉儿喃喃念着“红星”二字,反复品味着其中的意味,只觉得这名字既新奇又有力,越念越觉得心头振奋。闹闹更是拍着小手,笑得一脸灿烂:“红星好听!比那些劳什子居士、主人的响亮多了!就像黑夜里的火把,又亮又有劲!”

而被墨兰紧紧抱在怀里的林苏,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小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

红星。

这是我在这个时代,插下的第一面旗帜。

母亲,姐姐们,这颗星星或许此刻还很微弱,但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只要还有人渴望光明,渴望自由,渴望打破枷锁,它就会慢慢变得明亮,变得炽热。

让我们一起,让这颗星火,渐渐成燎原之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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