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靖王府的联系始终保持着,虽然频率很低,且充满风险。通过这条线,林战不仅能获得一些关键的物资补给,也能了解到外界的一些重大动向。比如,三皇子李琮因在吏部考核中“举措失当”,被皇帝申饬,暂时收敛了锋芒。又比如,北方边境蛮族有异动,朝廷正在调兵遣将。这些信息,帮助林战更好地把握着时代的脉搏。
李清荷偶尔会托人送来一些书籍、衣物和药品,附上寥寥数语的问候,字里行间透着关切。林战每次回信也极其简短,报平安的同时,会提出一些新的物资需求或技术问题。这种无声的交流,成了支撑他度过漫长圈禁岁月的重要慰藉。
这一日,大雪初霁。林战站在院中,看着家丁们清扫积雪,孩子们在雪地里嬉戏,远处作坊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府内虽然简朴,却秩序井然,充满活力。与初回府时的衰败景象,已是天壤之别。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心中一片宁静。他知道,自己已经在这绝境中,初步站稳了脚跟。被动挨打的阶段已经过去。接下来,是时候考虑如何主动出击,打破这个囚笼了。
年关将至,京城内外张灯结彩,洋溢着节日的气氛。然而,护国公府内却依旧冷清,高墙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但这份冷清之下,却涌动着一股暗流。林战认为,长期困守不是办法,必须寻找机会,重新获得一定程度的自由,至少,要将影响力扩展到府墙之外。而年关,往往是人情往来、守卫松懈的时候,或许是一个机会。
他仔细分析了当前局势。三皇子暂时受挫,但其势力根深蒂固,不可小觑。靖王态度依旧暧昧,提供有限支持,但似乎不愿直接与三皇子正面冲突。皇帝年老,求稳之心更重。想要破局,必须找到一个能引起皇帝足够兴趣、且无法被三皇子轻易否定的切入点。
他想到了那件“龙袍”,想到了自己赖以翻身的“格物”知识。或许,可以从这里做文章?如果他能献上某种利国利民的新奇器物或技术,证明自己的价值,或许能换取赦免或放宽圈禁?
他想到了一样东西——玻璃。清澈透明的玻璃,在这个时代是堪比珠宝的奢侈品,如果他能实现量产,其经济价值和实用价值(如用于窗户、器皿、光学仪器)将是巨大的。这足以引起皇帝的重视。
但量产玻璃需要更稳定的工艺和更大的生产规模,目前府内条件还达不到。他需要更多的资源、更安全的环境。
就在他苦苦思索破局之策时,一个意外的消息通过秘密渠道传来:皇帝偶感风寒,卧病在床,太医束手,病情反复。宫中正悬赏征集民间良方或奇药!
林战心中一动!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立刻想到了提纯的酒精(高度酒)所具有的消毒降温作用,虽然不能根治风寒,但辅助物理降温、防止继发感染或许有效。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展示他“格物”能力,直接与最高权力对话的绝佳机会!
风险极大。若成功,或许能一举改变命运;若失败,或被人构陷,则万劫不复。
但林战没有丝毫犹豫。机遇稍纵即逝,必须抓住。他立刻行动起来,亲自监督,用最纯净的蒸馏设备,提纯出少量浓度极高的酒精,并详细写下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物理降温擦拭),密封好。然后,他通过靖王府的渠道,以“靖王敬献民间验方”的名义,将酒精和说明书呈送入宫。
能否被采纳,效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做完这一切,他登上府中唯一未被完全毁坏的望楼(一座二层小阁楼),眺望被积雪覆盖的皇城方向。云雾缭绕,宫阙重重,前途未知。
但他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即将踏上新征途的豪情。圈禁的高墙,困不住他的思想和野心。他低声吟诵,声音坚定: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王安石的诗句,道出了他此刻的心境。不畏惧前方的艰难险阻(浮云),是因为我站在了知识与智慧的最高处(最高层)。凭借超越时代的科技树,他必将穿透迷雾,看清前路,实现自己的抱负。
机会,需要等待,也需要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