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漫过卫健委宿舍的玻璃窗,先落在窗台上那盆君子兰的叶片上——叶缘还沾着昨晚吴晋衡浇的水珠,折射出细碎的光,绿得愈发鲜亮。他拎着最后一个帆布包站在门口,指节无意识地扣了扣包带,回头扫过空荡荡的房间:原本并排放着的两张书桌,如今只剩室友那边叠着的三个纸箱,边角还贴着透明胶带;他先前挂衣架的横杆上,晾衣绳松松垮垮垂着,被穿堂风拂得轻轻晃,像在无声告别。
没再多留,他轻轻带上门,楼道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只有楼下早点摊飘来的热豆浆香气,混着油条的油香,顺着楼梯缝钻上来。走到路口拦出租车时,他报出纪检委宿舍地址的瞬间,指尖蹭过帆布包内侧的布料,昨晚酒后的眩晕早散得干净,只剩心里揣着的那点期待,像晨光落在肩头,暖得扎实。
出租车停在一栋六层小楼前,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深绿浅绿缠在一起,风一吹就簌簌响。吴晋衡拎着包找到三楼那间宿舍,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圈,“咔嗒”一声轻响,门轴带着点老旧的温润。房间比他预想的宽敞,靠窗摆着一张木桌,阳台的晾衣杆空荡荡的,风从纱窗钻进来时,裹着楼下樟树的清苦气味。他把帆布包放在桌上拉开,先摸出那本封皮边角磨白的笔记本——是在卫健委记工作笔记用的,手指在“卫健委”三个字上顿了两秒,又拿出新的手机支架,往桌角一放,支架的镜头正好对着窗外的树影,晃悠悠的。收拾完转身,眼角瞥见门后贴着的宿舍管理制度,最下面一行用红笔写得醒目:“每日值班表更新在一楼公告栏”。他弯腰凑近看,指尖轻轻点了点那行字,心里默默念了遍——往后的日子,就从这儿开始了。
另一边,凌蕾家的晨光也悄悄漫进了卧室。她是刚过七点醒的,伸手摸过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7:03,昨晚喝醉后倒头就睡,那时才刚过8:15。刚醒时脑袋还有点发闷,像裹了层薄棉,她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趿着拖鞋走到卫生间,掬起冷水往脸上泼——冰凉的水流过脸颊,闷胀感瞬间散了,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眼底没有宿醉的红血丝,反倒透着股松快的劲儿。
客厅里已经有了动静,凌清岚正拿着抹布擦桌子,澜心则蹲在沙发旁,摆弄着她的毛绒兔子。这小丫头昨晚跟着早早睡了——昨晚散场快,凌清岚怕折腾着醉酒的凌蕾,没敢多耽搁,带着澜心洗漱完就歇了。澜心是今早六点半醒的,从床上爬起来时还蹦了两下,完全不像刚睡醒的样子。她打小就有个习惯,特别不喜欢睡觉,待机时间短得很,稍微歇会儿就能满血复活。凌清岚以前为了让她睡午觉,费了不少功夫:每天中午抱着她哼摇篮曲,好不容易哄睡着,可只要睡够半小时或是一小时,晚上十点十一点她还睁着眼睛,在屋里跑来跑去地玩。也就上幼儿园那阵,被老师按着在小床上“强制执行”睡过一阵子,除此之外,在澜心的字典里,就没“睡午觉”这三个字。
凌蕾洗漱完,换了身上班的衣服,拎起包时还哼着小曲——今天是周五,她浑身透着活力。路上走的时候,她点开微信,指尖在联系人列表上划着,心里盘算着:昨晚的庆祝只是家里小聚,周六不管是中午还是晚上,总得办场朋友间的大聚会,好好为她的“小吴宝宝”庆祝,庆祝他顺利调到纪检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