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隼吞噬召回密钥后,并未陷入瘫痪,最终在她手腕处凝结成一个闪烁的坐标点。李婉儿迅速启动设备,扫描仪的光束在空气中舞动,数据流如同织锦般重组,化为一幅指向祖父实验室地下七层的路径图。
陆言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屏幕上,沉默不语。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支钢笔,让它在掌心旋转一周,又轻轻放回。陈溪瑶瞥了他一眼,低声说道:“它在指引我们。”李婉儿点头,手指在键盘上轻敲,破译出一段协议名称——“衔尾蛇”。
“要激活防火墙,必须献祭记忆。”她说完,抬头望向两人,“三个人的记忆,缺一不可。”
陈溪瑶没有动作,也没有询问细节。她只是轻轻抬起左手,让那蓝光更加清晰地映照在桌面上。陆言迈步过去,站在她身旁,凝视着那道光束几秒钟,然后缓缓开口:“我们不是工具,也不是燃料。”
李婉儿没有反驳,只是将屏幕转向他们。协议内容清晰地列出:自愿提交记忆数据,系统将以此重构文明防火墙核心。拒绝,则灰隼将重置为原始状态,所有外部权限清零,包括他们三人绑定的系统辅助功能。
“也就是说,不交出记忆,我们就变回普通人。”李婉儿的语气异常平静,“鉴宝能力、财富积累路径、系统提示,全都消失。”
陆言没有接话。他拉开椅子坐下,将钢笔放在桌上,轻轻推向中间。“祖父留下这东西,不是让我们成为牺牲品的。”他说,“他是想让我们做出选择。”
陈溪瑶终于开口:“选择什么?”
“选择是否按照它的规则行事。”陆言的手指轻点着钢笔,“或者,我们自己制定规则。”
李婉儿皱眉:“系统底层是祖父设计的,我们无法改变架构。”
“但我们可以改变执行方式。”陆言注视着她,“灰隼现在听从我们的命令,不是因为它被召回,而是因为它认出了这支钢笔。这说明它还记得原始指令——守护,而不是控制。”
陈溪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蓝光正在缓慢脉动,仿佛在等待回应。她抬起手,对准桌上的钢笔。光束扫过笔身,内部结构被瞬间解析,一段加密日志自动弹出。
“祖父的留言。”李婉儿念出声,“‘若你们看到这段话,说明灰隼已苏醒。别信协议里的献祭条款,那是障眼法。真正的钥匙,是你们三个共同做出的选择。’”
陆言微微一笑,伸手握住钢笔。“他就知道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陈溪瑶收回手臂,蓝光随之收敛。“所以,我们不用交出记忆。”
“不。”陆言摇头,“我们要交,但不是按照它的格式。我们用自己的方式提交——保留核心记忆,只剥离无关数据。灰隼需要的是情感锚点,不是人生档案。”
李婉儿迅速操作设备,尝试修改协议参数。系统弹出警告,但她没有停手。三次失败后,第四次尝试时,灰隼主动介入,替她绕过了权限锁。
“它在帮助我们。”李婉儿的声音有些颤抖。
“它一直都在帮助我们。”陆言站起身,“走吧,去地下七层。祖父在那里留下了能改写AI本质的东西。”
三人离开房间,走廊的灯光自动亮起,仿佛在为他们引路。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操作面板却显示已设定目标楼层。他们走进去,门缓缓合上。
陈溪瑶靠在墙边,轻声说:“如果这次选错了呢?”
陆言没有看她,只是盯着楼层数字跳动。“那就再选一次。”
李婉儿站在中间,左右看了看,忽然笑了一下。“你们俩真是一点没变。”
电梯停下,门开。前方通道尽头,一道全息影像静静伫立——是祖父的模样。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向更深处的门。
陆言第一个迈步走出去,钢笔在他指间转了个圈。
“这次,我们选择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