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东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到张晨明身边,借着帮忙清理柴垛积雪的动作,掩饰着方才与沈慧心之间那片刻旖旎带来的心绪不宁。
张晨明还在那挤眉弄眼,被顾安东没好气地塞了把铁锹,两人合力,很快将岌岌可危的柴垛稳固下来。
刚喘了口气,就听见韩瑜和叶思安兄妹俩也在各自的屋里呼喊,他们的门同样被积雪封住了。
顾安东立刻招呼张晨明和其他几个已经脱困的男知青,大家拿着工具,齐心协力,很快又将韩瑜和叶思安的门户打通。
一时间,知青点院子里热闹起来,所有人都行动起来,铁锹、木板、甚至烧火棍齐上阵,嘿哟嘿哟的号子声此起彼伏,将院里的积雪铲起,堆到墙根底下,清理出一条条纵横交错、可供通行的道路。
虽然个个累得满头大汗,手脚冻得通红,但看着共同奋斗的成果,脸上都洋溢着畅快和活力。
刚把院子大致清理出来,还没等缓口气,就看见村里不少乡亲拿着铁锹、镐头,神色匆匆地往前村跑。
顾安东心里一紧,拉住跑得气喘吁吁的王小虎问道:
“小虎,出什么事了?大家跑什么?”
王小虎脸上带着焦急,指着前村方向:
“是……是村东头赵懒汉家!他那破房子年久失修,被大雪压塌了半间!幸亏队长出来看,大家伙都去救援了!”
顾安东一听,这可不是小事!
赵懒汉是村里有名的光棍,日子过得邋遢,房子也最破旧,这大雪天的,房子塌了,人要是被埋在里头,后果不堪设想!
“男知青都跟我走!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顾安东当机立断,抓起刚用过的铁锹,率先朝着前村跑去。
韩瑜、张晨明、周卫国、王建军等人毫不犹豫,立刻跟上,连年纪小些的王小虎和赵大壮也拎着工具紧随其后。
赶到赵懒汉家时,现场一片混乱。
半间土坯房已经完全坍塌,碎土坯、断裂的椽子和厚厚的积雪混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废墟。
闻讯赶来的乡亲们正拼命地用工具清理着积雪和杂物,队长在现场大声指挥着,声音嘶哑。
“人呢?人在哪儿?”
顾安东急忙问道。
“赵懒汉还在里头炕上睡着呢!”
一个正在奋力刨雪的老乡头也不抬地喊道,语气急切。
顾安东心头一沉。
他立刻带着知青们加入救援队伍。不需要过多言语,大家自动分成几组,有的用铁锹铲开大块的积雪,有的用手搬开碎土坯,有的合力抬走断裂的房梁。
冰冷的雪水浸湿了他们的棉裤和手套,锋利的碎木屑划破了皮肤,但没有人停下,每个人都拼尽全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这里!这里有动静!”
韩瑜突然大喊一声,他丢开铁锹,直接用手扒拉着一个角落的积雪和杂物。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七手八脚地帮忙清理。
终于,在坍塌的土炕角落,大家看到了被破棉被和杂物半掩着的赵懒汉。
他蜷缩在那里,脸色青白,似乎还有微弱的呼吸。
“快!抬出来!小心点!”
李队长赶紧指挥。
顾安东、韩瑜几人小心翼翼地将已经失去意识的赵懒汉从废墟里抬了出来,早有准备的乡亲立刻拿来厚棉被将他裹紧,抬着往村里卫生所跑去。
看着人被成功救出,所有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才感到浑身脱力,瘫坐在雪地上,大口喘着气,互相看着对方狼狈不堪、沾满泥雪的样子,却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知青们和村民们的心贴得更近了。
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刻,那种不分彼此、守望相助的情谊,比任何东西都更加温暖。
顾安东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和汗水,看着身边同样疲惫却眼神明亮的伙伴们,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