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章 玄帝一指破幽冥
幽冥老祖枯瘦的手掌探出，掌心幽光旋转，仿佛连通九幽地狱。圣境威压如实质山岳，压得整条长街的青石板寸寸碎裂，两侧建筑簌簌颤抖。
围观者早已退到百丈开外，仍觉神魂欲裂，修为稍弱者甚至口鼻溢血。圣境之威，竟恐怖如斯！
“能死在幽冥噬魂掌下，是你的荣耀。”老祖声音嘶哑，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他根本不在意这个天罡境的小辈，真正要震慑的是暗处可能存在的护道者。
姬明月俏脸煞白，九天玄凰体自发运转，眉心浮现淡淡凰影。但她清楚，自己封印未解，根本挡不住圣境一击。她下意识想推开萧辰，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圣威锁定下，天地灵气都已凝固。
唯有萧辰。
黑衣依旧拂动，神色依旧平静。在那足以碾碎山岳的掌势前，他甚至还有闲暇轻轻拂去袖角沾染的一点尘埃。
然后他才抬眼，看向已压至面门的幽冥掌印。
“破。”
只一字，轻描淡写。
随之而起的，是一根手指。
萧辰的食指。
指尖无光无华，更无磅礴气势，寻常得仿佛只是要点破窗纸。可就是这样一指，点出的刹那，幽冥老祖瞳孔骤缩！
“嗤——”
细微如帛裂的声响。
那凝聚圣境之力、吞噬光线的幽冥掌印，竟被这一指从中洞穿！无数阴魂哀嚎着四散崩逃，掌印中央出现一个无法弥合的空洞，边缘道纹疯狂闪烁想要修复，却被某种更恐怖的法则持续湮灭。
指力未尽。
它穿过掌印，点向幽冥老祖眉心。
“不可能！”老祖失声厉吼，周身爆起九重幽冥护盾，本命圣器“万魂幡”自主飞出挡在身前。同时他身形暴退，撞碎层层虚空。
可那根手指……不，那一道指力，仿佛跨越了时空界限，无视了一切防御。
它轻轻点在了万魂幡上。
“咔嚓——”
圣器哀鸣，幡面裂开无数细纹，其内封印的十万生魂尖啸着消散。指力透过圣器，终是落在了幽冥老祖眉心三寸之处。
没有实质接触，但老祖如遭雷击，七窍同时溢出黑血。他脸上浮现出极致的惊骇与痛苦，仿佛整个识海都被这一指碾碎！
“玄帝……寂灭指！你是活死……”他嘶声狂吼，又猛地咽回后半句，看向萧辰的目光已全是恐惧，再无半分之前的睥睨。
萧辰缓缓收指，负手而立。周身依旧是天罡境的气息，仿佛刚才那惊世一指只是幻觉。
“功法反噬，三日内必发。”他淡淡开口，如同医者判症，“噬魂魔功强吞生魂，看似捷径，实则每吞一魂，便种一因。万魂反噬之苦，你当自知。”
幽冥老祖浑身剧颤，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对方一言道破了他最大的隐秘！噬魂魔功的反噬乃他绝密，每逢月阴之夜便痛不欲生，需以皇室血脉为引才能暂时压制。此事即便在幽冥殿中也仅他一人知晓！
此人究竟是谁？！难道真是千年前那位以镇压邪魔闻名的玄帝？可玄帝早已坐化，这是大陆共知！但若不是，方才那分明是玄帝成名绝技寂灭指，专克神魂，中者修为永难寸进……
老祖心念电转，惊疑与恐惧交织，再看萧辰那深不见底的眼眸，只觉一股寒意从脊骨直冲头顶。他再不敢停留，甚至顾不上狠话，猛地撕裂虚空，遁入其中消失不见。连受损的万魂幡都来不及收回。
圣威消散，长街死寂。
风吹过，卷起尘埃和碎裂的石屑。那面布满裂纹的万魂幡落在街心，无声诉说着方才一战并非虚幻。
远处围观者鸦雀无声，许多人还保持着运功抵抗的姿势，脸上凝固着震惊与茫然。他们看不懂那一指，但看得懂结果——圣境老祖，败逃！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萧辰身上，惊惧、敬畏、探究……
姬明月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更翻腾的心绪。她走到萧辰身侧，并未多看那圣器残骸，只轻声道：“此间事了，先回落脚之处？”公主的镇定与仪态重回身上，仿佛方才险些香消玉殒的不是她。
萧辰微微颔首。
两人并肩而行，所过之处，人群无声分开一条道路，无一人敢抬头直视。
回到皇室安排的别院静室。
姬明月亲手布下隔音禁制，转身看向正在斟茶的萧辰。她美眸中的复杂情绪终于不再掩饰：“幽冥老祖成名千年，圣境修为深不可测。纵是海外仙宗宗主亲至，也难一指败之。”
萧辰将一杯清茶推至她面前：“取巧而已。他功法有缺，心神有隙。”
“寂灭指也是取巧？”姬明月凝视他，“据宗门秘典记载，此乃玄帝独门帝技，非其传承者不可施展，中者神魂寂灭，万载修为成空。老祖虽未正中，但道心已破，圣境之路恐已断绝。”
她停顿片刻，声音微涩：“你究竟是谁？”
室内烛火跳动，映着萧辰半张侧脸，明暗不定。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并未直接回答。
“皇室典籍中，关于玄帝晚年记载如何？”
姬明月一怔，沉吟道：“玄帝晚年踪迹成谜。正史载其于北海坐化，帝躯化虹，泽被苍生。但皇室秘录中有一残卷，提及帝历九千八百年，玄帝曾于‘幽冥地窟’现身，镇杀一尊疑似来自域外的邪魔后，帝血染苍穹，其后百年，帝威不显，疑受道伤……”
“幽冥地窟？”萧辰指尖摩挲着杯沿。
“是。据传那地窟连通九幽，乃极阴邪之地。玄帝镇杀邪魔后，以无上帝封将其入口封禁。秘录残缺，后续不详。”姬明月目光微闪，“老祖的幽冥殿，总部便疑似设在幽冥地窟边缘某处。他屡次谋取我皇室血脉，或许不仅是为了修炼邪功……”
“以血破封？”萧辰抬眼。
姬明月娇躯微震，缓缓点头：“父皇亦有此疑。只是幽冥地窟的封印乃玄帝所设，千年无人能撼动，若老祖真欲破封，其所图恐怕……”
她没有说下去，但室内的气氛陡然沉重了许多。若玄帝封印被破，其中被镇压的域外邪魔出世，对整个天凤大陆皆是浩劫。
萧辰放下茶杯，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眸底深处似有万古寒冰流转。
“他破不了。”
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绝对意志。
姬明月看着他平静的侧影，那句“你究竟是谁”再次涌到唇边，终究化为一声轻叹。她聪慧绝顶，已隐约触摸到某个惊人的真相，但此刻点破，无疑愚蠢。
无论他是谁，他此刻站在天凤皇朝一边，便已足够。
“三日后功法反噬……”她转而问道。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萧辰语气淡漠，“届时他会不惜一切寻找缓解之物。你的九天玄凰体，是他的最佳目标。”
姬明月神色一凛：“我当如何？”
“等他来。”
……
与此同时，幽冥殿总坛，幽暗祭殿内。
“噗——”
幽冥老祖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血落在地，竟腐蚀得玄石地面滋滋作响，冒出缕缕黑烟。他盘坐的祭坛周围，无数魂灯明灭不定。
数位黑袍长老跪伏于地，噤若寒蝉。
“查！”老祖声音嘶哑，充满痛苦与暴戾，“给本座查！千年之内所有关于玄帝的记载，尤其是其晚年踪迹、坐化之谜、传承下落……一切信息！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座查出来！”
“还有那天凤七公主身边之人……他的一切！本座要知道他究竟是谁！”
长老们仓皇领命而去。
幽冥老祖独自坐在祭坛上，身体因体内翻腾的反噬之力而微微颤抖。他内视识海，那道指力留下的毁灭气息盘桓不散，不断侵蚀他的圣源。
更可怕的是对方的话——万魂反噬之苦！
月阴之夜未至，但他已感觉体内吞噬的无数生魂开始躁动哀嚎，每一次反噬都比上一次更剧烈，若再无皇室血脉压制……
他猛地攥紧手掌，眼中溢出疯狂的杀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玄帝……你若未死……本座便再弑你一次！”
幽暗大殿中，回响着野兽般的低吼。
而千里之外，别院静室内。
萧辰指尖一缕极淡的幽冥气息最终散去。他方才竟隔着虚空，以那一指道痕为引，略微“加剧”了老祖体内的反噬。
他起身走到窗边，负手遥望幽冥殿方向，目光仿佛穿透无尽空间，落在那惊惶的邪魔身上。
“幽冥地窟……域外邪魔……”
夜风吹起他额前黑发，露出一双深邃如星海的眸子。
那里面，有冷冽的杀意，还有一丝……无人能懂的寂寥。
千年了，有些旧账，该算了。
夜色愈浓，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