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那头冰狼的尸体踹到墙角，洛昭就拍了拍肩上的霜粒，小声问我是不是用了她的血。
没等我细琢磨这话的意思，前方冰道深处又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墙。整条通道跟着震，头顶的冰锥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往前一步，挡在她前面，右手一扬，黑焰在掌心凝成矛尖。
“别慌，”我说，“轮到咱们欺负别人了。”
话音刚落，冰壁裂开一道缝，一只蓝鳞巨爪先探出来，五指跟钩子似的扒住地面。接着是颗长满冰刺的狼头，眼睛白得渗人，嘴里滴着绿液，落地就滋啦冒烟，腐蚀出几个坑。
这玩意儿看着比刚才那只还凶。
但它刚钻出半个身子，我就动了。
火焰长矛甩出去，直奔它眉心。它居然抬爪挡了一下，反应快得离谱。
可就在矛尖碰上爪子的瞬间，我左手一抖，之前留在空中的几缕火丝猛地炸开。
轰！
爆点正好在它头顶，冲击波直接把它掀翻，脑袋“咚”地撞上冰墙，崩下一大块碎冰。
它怒吼着想扑，我已经冲到近前，右手按上它脊背，火焰顺着鳞片缝往里钻。
“别急，”我凑到它耳边，“咱们慢慢玩。”
那畜生猛地僵住，眼珠开始发灰。
【吞噬能量】！
一股冰冷的生命力顺着接触点涌进来，界基跳得有点快，双生蛊纹路微微发烫。几秒后，它不动了。
我松手，尸体砸在地上，转头看洛昭。她盯着我，眼神不太对劲。
“怎么？”我问。
她摇头：“你笑了。”
我愣了下。
还真是，我在笑，而且笑得很顺，不像装的。
“有吗？”我摸了摸脸，“可能是因为——终于轮到我出手了。”
她没接话，只是往后退了半步，手指捏紧了袖里的铜钱。
我正想说点什么，眼角余光忽然扫到前方冰道拐角处站着个人影。
白衣，长剑，身周寒气缭绕，连脚下的冰面都泛着淡蓝光泽。
苏清雪。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前面，站在通道中央，像根钉子似的拦在那里，冷得让人不敢靠近。
我啧了一声，活动了下手腕，火焰收回经脉，慢悠悠走上前。
“哟，这不是咱们的冰美人吗？”我故意扯开衣领，露出锁骨，笑着喊，“站这么前头，不怕冻坏嗓子？要不要我给你暖暖？”
她没回头，但握剑的手紧了半分。
我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你看你这姿势，剑都快拿不稳了，手抖得跟筛糠似的。该不会是……怕了？”
“闭嘴。”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冰还冷。
“哎哟，生气了？”我咧嘴，“我还以为你这种高岭之花听不到人话呢。”
她缓缓转身，目光扫过来，像刀子刮过皮肤。
我没躲，反而迎上去两步，几乎贴到她剑尖前：“怎么？怕伤了我，回去没法跟洛昭交代？”
这句话刚出口，她眼神明显变了。
一丝杀意从眼里闪过。
下一秒，剑尖一震——
“嗤！”
一道凝练的寒霜剑气破空而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我根本没躲。
剑气擦着我左臂掠过，衣袖“哗啦”一声撕开，露出整条小臂。
皮肤没破，可那股极寒瞬间钻进经络，像无数根针扎进骨头缝里。
疼是真疼。
但我嘴角反而扬了起来。
【吞噬能量】！
体内的系统没响，可我能感觉到那股寒流被双生蛊拉住，顺着经脉往左臂灌。起初像要冻裂血管，但很快就被压制，转化成一种奇怪的能量，沉在皮下。
低头一看，我左臂皮肤底下浮出一层蛛网状的冰晶纹路，泛着微光，正一寸寸往外延伸。大概爬了半寸，停住了。
我抬起胳膊看了看，还挺好看。
“不错啊，”我吹了口气，“还能当个装饰品。”
正说着，远处“叮”的一声，一枚铜钱砸在我脚前，炸起一片冰渣。
抬头一看，洛昭站在十步外，脸色不太好看。
“登徒子活该！”她冷着脸说。
我没反驳，反而抬手揉了揉左臂，笑出声：“疼是疼了点，但这买卖值。”
然后我望向苏清雪，眼神带笑，却不怂：“多谢赐教，下次可以再用力点——反正我也吞得下。”
她冷哼一声，收剑入鞘，转身就往通道深处走。
步伐挺稳，但总觉得哪里不太自然。
走了几步，她忽然抬手扶了下耳侧，动作很快，像是掩饰什么。
我没戳穿，只是勾了勾嘴角。
洛昭走过来，瞥了眼我手臂上的纹路：“你胆子不小。”
“不大能活到现在？”我耸肩，“再说了，她那点寒气，也就吓唬吓唬普通人。”
“那是她留手了。”洛昭低声说，“你没发现她出剑前，呼吸停了半拍？那是准备用全力的征兆。你要是真惹毛她，现在已经被冻成冰雕了。”
我挑眉：“所以她是……手下留情？”
“不然呢？”她瞪我一眼，“你以为她真怕伤你？她是怕控制不住。”
我笑而不语。
其实我心里清楚，刚才那一击，她确实没尽全力。三成力都不到。
可越是这样，越说明她被我说中了软肋。
骄傲的人最怕被人说不行，更怕在别人面前失态。我偏要当着洛昭的面激她动手，就是要让她陷入“不出手显得弱，出手又怕失控”的局。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她走远了，但没彻底消失，身影还在前方冰雾里若隐若现。
我活动了下左臂，冰纹微微发亮，寒意顺着经脉回流，竟让我对周围温度变化变得格外敏感。连空气里飘的霜粒轨迹都能隐约感知。
这能力，有点意思。
“走吧。”我对洛昭说，“别让她一个人 ahead。”
“ahead 是啥意思？”她皱眉。
“呃……走前面的意思。”我挠头，“网络新词，最近流行。”
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没追问，跟了上来。
通道越来越窄，两边冰墙结着厚厚一层霜，脚下地面也滑得厉害。我走中间，刻意放轻脚步，耳朵竖着听前面动静。
苏清雪一直没回头，也没说话，但步伐明显比刚才急了些。
我故意拖慢两步，压低声音对洛昭说：“你说她耳朵红不红？”
“谁？”
“还能有谁。”
洛昭顺着我的视线往前看，眯了会儿眼：“……好像有点。”
“嘿嘿。”我乐了，“冰山美人也会破防，不容易啊。”
话音未落，前方苏清雪突然停下。
我们俩也跟着顿住。
她背对着我们，肩膀微动，像是深吸了口气。
然后她抬起左手，再次扶了下耳侧。
这次动作没那么快，我能看清——她指尖碰到耳朵时，轻轻颤了一下。
紧接着，她右脚猛地一跺。
“咔！”
整条冰道剧烈震动，两侧墙壁同时裂开数道缝隙，寒气喷涌而出，瞬间形成两排冰桩，横在通道中央，把前后三人隔成两段。
我站在原地没动，左臂的冰纹微微发烫。
“这是干嘛？”洛昭皱眉。
苏清雪终于转身，目光落在我身上，冷得能冻死人。
“你很得意？”她问。
“还行吧。”我摊手，“就是觉得今天运气不错。”
“你以为我真奈何不了你？”
“我不这么认为。”我笑了笑，“但你也知道，我吞得下你的寒气。打下去，吃亏的是你。”
她盯着我，一言不发。
气氛僵了几秒。
突然，她手腕一翻，剑未出鞘，一道寒流自剑格溢出，在空中凝成三个字——
**“找、死、吗”**
字还没散，她已抬脚向前迈了一步。
就在这时，我左臂的冰纹猛地一跳。
一股陌生的感觉涌上来，像是体内多了个感应器，能捕捉到她剑上的寒意波动。
我咧嘴一笑，抬起左手，掌心朝她。
冰纹微闪。
“来啊。”我说，“看看谁先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