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扑过来的时候，我脑子里嗡的一下，像是有人拿铁锤砸了后脑勺。眼前一黑，又猛地亮起，全是血红的光。
耳边响起低语，声音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你就是凶手……你杀了她……你还想骗自己多久？”
我不想听，可那些话一个劲往耳朵里钻，越躲越响。手指不受控制地抖，膝盖发软，差点跪下去。
不行，不能倒。
我咬住舌尖，一股腥味在嘴里炸开，疼得脑子清醒了一瞬。右手猛地拍向左臂，冰纹那一块正烫得吓人，像里面烧着火。我用力掐下去，指甲陷进皮肉，痛感顺着神经往上窜，总算把注意力拽回来一点。
“这不是我。”我在心里吼，“这不是我的事！”
一遍不够，再来一遍。
“这不是我。”
第三遍说完，脑袋里的杂音弱了半分。吞噬系统还在闪红光，【检测到原始情绪源点，暴戾值97%，是否尝试净化？】那行字悬在意识深处，闪得我眼睛疼。
我没时间犹豫了。
“净化！”我直接在脑子里吼出声。
系统顿了一下，像是卡住的齿轮终于咬上。下一秒，体内的火焰猛地调头，不再往外溢，而是往内收，顺着经脉倒卷，直冲那团黑气。
那鬼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裂口张得更大，朝我扑得更猛。我能感觉到它贴上来，冰冷黏腻，像湿透的布裹住脸，呼吸都困难。
但就在这时候，胸口一热。
蓝焰从心口炸开，沿着血管一路烧上去。不是疼痛，更像是被滚水冲刷，每一寸骨头都在发烫。火焰冲到喉咙口，我忍不住张嘴——
“轰！”
一道火柱从嘴里喷出去，正中那张脸。
紧接着，双眼、鼻孔、耳朵全在冒火。整个人像个点燃的炮仗，站在原地狂喷烈焰。环形火墙瞬间成型，把那团黑气死死围在里面。
鬼脸开始扭曲，尖叫。那声音不像人发出的，倒像是金属摩擦，刺得耳膜生疼。它挣扎着想逃，可火焰已经锁死了空间，连一丝黑气都漏不出去。
“你不是我！给我烧成灰！”我吼着，双手往前一推，火焰再涨三尺。
“啊——！！！”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嘶吼后，黑气炸开，像烟花爆裂，四散消失。空气中残留着焦味，像是烧糊的头发，又像是腐烂的木头。
我喘着粗气，腿一软，差点坐地上。火焰退得干净，七窍也不冒火了，可全身跟被车碾过一样，胳膊抬起来都在抖。
低头一看，手掌心全是汗，混着血丝。刚才掐太狠，皮都破了。
我抹了把脸，抬头看向洛昭。
她还靠在墙边，手里那块卦盘裂痕没再渗血，边缘的铜钱也不晃了，稳稳停在掌心。她脸色还是白的，但眼神比刚才清明不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我没急着动。
刚才那波净化太邪门，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清干净了。我闭上眼，往体内探了探。
蓝焰安静地趴在我丹田附近，像只吃饱的猫。吞噬系统界面浮出来，一行新提示跳得飞快：
【暴戾情绪清除成功】
【控火天赋升至Lv.3】
【解锁被动技能：情绪隔离】
我愣了两秒。
“情绪隔离？”
刚念完这三个字，脑子里原本乱糟糟的感觉一下子淡了。之前那种压抑、烦躁、想砸东西的冲动，像是被人拿吸管抽走了一样，清净得有点不真实。
我睁眼，视线清楚多了，连远处石缝里爬过的虫子都能看清背壳纹路。最重要的是——左眼不再泛红，镜面似的，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这次……”我站直身子，冲洛昭扬了扬下巴，“我没疯。”
她没说话，只是把卦盘收进袖子里，手指微微松了点。
我活动了下手腕，正打算走过去问问她那破盘子还能不能用，忽然觉得空气不对。
像是有人在耳边吹气，又像是地板震动前的预兆。脚底传来一阵麻，顺着小腿往上爬。
我猛地抬头。
慕容白站在高台角落，一只手垂着，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指尖对着地面。
他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个字：
“碎。”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层空间猛地一震。
不是地震那种上下晃，而是像被人拿锤子砸了玻璃，整个空间出现层层波纹，从他脚下扩散开来。地面裂开细缝，头顶的石砖一块接一块崩落，空气都被撕得扭曲。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脚下一空，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掀飞出去。后背撞上断裂的平台边缘，肋骨咔一下，疼得我眼前发黑。
落地时强行拧身，单膝跪地才没摔趴下。抬头一看，洛昭已经被震到东南角，躲在一根石柱后面，手里攥着半块残片，警惕地盯着高台。
而慕容白，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他挪到了东北方的高台上，站在一堆碎石中间，衣袍猎猎，脸上看不出表情。刚才那招显然耗了不少力气，他呼吸略重，但眼神比任何时候都亮。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撑着膝盖站起来，嗓子眼发干。
他没答。
风从裂缝里灌进来，吹得人发冷。我手臂上的冰纹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低头一看，紫气在纹路里游走的速度变快了，仿佛在预警。
我眯起眼，盯着他。
这家伙从头到尾都没真拼命，一直在等什么。等幻象出现？等我失控？还是等这个时机？
他忽然抬手，掌心浮出一枚黑色符文，形状残缺，边缘歪歪扭扭，像是拼凑出来的。
我认得那个图案。
是之前他空间阵法的核心符文，星锁阵核。现在这枚，明显是从碎片里临时复原的，稳定性极差，光芒忽明忽暗。
但他就这么捏着，不动，也不说话。
我慢慢握紧拳头，掌心火焰重新燃起，温度比刚才更高，带着一股说不清的躁动。
就在这时，左臂冰纹猛地一跳。
系统提示弹了出来：
【检测到不稳定空间能量，来源：星锁阵核（残）】
【是否尝试预吞噬？】
我盯着那枚符文，嘴角扯了下。
“你还真敢拿出来啊。”
慕容白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不也一直偷我的东西？”
“我那是借。”我往前踏一步，火焰在指间跳跃，“而且从不打欠条。”
他又看了我一眼，忽然笑了下。
“那你敢吞吗？”
话音未落，那枚残缺符文突然剧烈闪烁，像是要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