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二十五分,城市阳光太过用力,法院门口的石阶被晒出浅白的纹。合议庭刚宣布今日议程,被告代理起身,声音温和却带着锋利的边:“申请追加诉讼请求——以**‘商业秘密被非法取得与披露’为由,对透明基金会提起二次起诉**;其管理人江阮在媒体与公众平台上披露平台日志与财务对照,构成侵害商业秘密与不正当竞争。”
旁听席一阵轻响。江阮把签字笔掐在指间,指尖略白。纪南川没有立刻发言,只对书记官许棠点头示意:“程序先行。”
许棠翻到早已备好的页签,平直宣读:“程序提示:本案为刑事附带公益维权主案,被告方二次起诉系民事另案,可并案审查亦可分案处理。合议庭将就标的明确性/证据合法性进行初步过滤。”
被告代理递上厚厚一摞文档:“涉密范围:平台日志结构、权重配置规则、异常处理手册、供应链结算口径。请求:立即责令删除公开内容,判令赔礼道歉与损害赔偿。”
纪南川轻轻“嗯”了一声,把文档分为四叠,按顺序推回对方桌沿:“我们先把话分清楚。
第一,‘商业秘密’的前提是秘密,即不为公众所知悉且权利人采取合理保密措施;
第二,透明基金会公开的是**‘留痕镜像’——公共平台删帖时间轴与‘公益资金’对照表**,属于公众利益领域的信息披露,且已脱敏、哈希上链;
第三,平台日志结构是否达成秘密性,需由第三方鉴定,并与**《电子数据取证公约》、《网络服务提供者责任规范》对齐;
第四,供应链结算口径涉及公益资金去向**,属于公众监督正当范围。**”
他顿了顿,缓一度锋利:“对象:被告方的‘商业秘密’;编号:是否秘密\/是否脱敏\/是否公益必要\/是否依法取得;期限:今日先做标的过滤。”
被告代理笑意不减:“公开‘删帖时间轴’,已经对我方造成重大商业信誉损害。公众不懂技术,只会看热闹。”
安然抬手要话筒:“公众看不懂,我们做‘看懂卡’。但是否‘秘密’,不由嘲笑公众来证明。请出示你方长期的保密措施证据:保密协议、权限矩阵、访问审计。若无,即秘密性自证失败。”
被告代理想截,审判长敲槌:“允许。请被告方于追加举证期内提交保密措施证据。”
——
中午,基金会发布会。现场只有一排朴素的卡座,背板写着八个黑字:“透明十条·落地报告1.1”。
江阮站在话筒前,双手按住讲台边缘,声音不急不徐:“对象:透明十条;编号:1.1 落地报告;期限:季度披露。今天做四件事:
一,披露**‘公开查询小程序’三个月数据:查询 183 万次、有效线索 2107 条、有效证据 348 条,全部留痕;
二,上线‘脱敏审阅室’:任何人都可预约查阅脱敏副本,无手机入内,出门带‘读者回执’;
三,发布‘公益资金路径报告’:每一笔出入都有回执号与用途标签**;
四,公布**‘与平台协作原则’**:证据优先\/程序导向\/最小必要披露。”
她把一叠薄薄的册子举起来:“你可以质疑我,但请拿走一本**。质疑要落在编号上。**”
台下媒体举手:“被告方称你们‘泄露商业秘密’,如何回应?”
“商业秘密的边界,卡在‘公众利益’与‘最小必要’之间。删帖时间轴与财务对照,脱敏、上链,且针对公益去向。如果这也要‘保密’,那纳税人与捐赠人无路可走**。”
另一个问题:“有人说你在‘求名逐利’,这份落地报告是否也是‘公关作品’?”
她笑了一下,不过分:“这是招供书,招的是程序。‘求名’与‘逐利’都可以讨论,但讨论不能替代回执。报告每页底部都有哈希,你要的是真伪,不是修辞。”
裴念补刀:“我们还上了‘争议对话室’:任何对披露范围有异议的个人或机构,可预约面对面讨论,全程录音公示。舆论拉扯会持续,但拉扯要在规则里做体操。”
会后,透明十条·1.1在合唱团挂出公众版。首页只有三行字:
对象:透明
编号:十条
期限:迭代
每一条都配了**“为什么这样做/我们怎么做/你如何监督”的三问卡**。评论区第一次出现大量“我想预约查阅室”“我有一条线索”。而同一时间,“商业秘密”的话题并没有消失,却被迫进入**‘保密措施自证’**的硬地。
——
傍晚,法院传来合议结果:二次起诉并案审查但独立裁判,并限定举证范围:仅限于是否构成秘密、披露是否最小必要、是否依法取得。
许棠把纸递给纪南川:“他们要打‘秘密战’。”
纪南川点头:“那就把‘秘密’变‘目录’。目录一出来,‘秘密’就只剩该不该秘密。”
夜里,江阮独自翻完最后一页落地报告,在扉页写下八个字:“透明不是道德,是制度。”她收起笔,窗外灯火像一面被海风吹起的薄幕。
苏砚敲门进来,递给她一张脱敏审阅室的预约表:“**排满三周。**你准备好被问尖锐问题了吗?”
“来吧。”她笑,“尖锐是防潮剂。”
互动问句|《透明十条·1.1》你最想先看哪一条的**“三问卡”:公开查询小程序、脱敏审阅室,还是公益资金路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