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恩在白港城并没有停留太久。在通过法比奥的渠道,将他的“承诺”如同一颗颗种子般,悄悄地撒进那些失意工匠的心田之后,他便带着一手情报,返回了鹰巢城。
他像一头耐心的猎豹,静静地蛰伏在自己的领地,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而这个时机,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
两个月后,一纸盖着帝国宰相和皇帝双重印玺的正式任命书,由一支皇家信使团,郑重地送达了鹰巢城。
任命书上,亚恩·冯·施瓦茨瓦尔德的名字,与一个崭新而显赫的头衔联系在了一起——“帝国东北行省、白港城及新月湾地区,第一总督”。
任命书中,赋予了他极大的权力:全权负责清剿行省内的一切海盗与匪徒;有权节制行省内的一切城防武装;有权征用包括皇家造船厂在内的一切设施与资源,用于“维护帝国海疆安全”之目的。
这纸任命,在整个北方联盟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亚恩的名字,第一次,从一个边境领主,正式登上了帝国的政治舞台。
康拉德伯爵对此感到万分满意,他认为自己成功地导演了一出“引鹰出巢”的好戏。他慷慨地履行了诺言,一支由五百名北方精锐士兵组成的“总督卫队”,在布兰登骑士的带领下,正式进驻鹰巢城,听候亚恩的调遣。
而亚恩,在接到任命书的那一刻,他知道,狩猎的时刻,到了。
他的行动,快如雷霆,狠如闪电,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像一个传统的贵族那样,先举行盛大的就职典礼,再慢悠悠地前往自己的“封地”。
在任命书抵达的第三天,他便下达了总动员令。
三百名雷霆军团士兵,一百名龙骑兵,以及新组建的“第一炮兵连”,连同那支五百人的“总督卫队”,共计九百人的精锐部队,在鹰巢城外的平原上集结。
他们的装备,足以让帝国任何一支正规军感到汗颜。清一色的“鹰击”I型燧发步枪,崭新的制式军服,以及十二门刚刚从军械所里拖出来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十二磅“惩戒者”攻城炮。
“我们的目标——白港城!”
亚恩骑在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之上,身穿一套特制的、线条流畅的黑色钢制胸甲,他拔出指挥刀,直指东南方。
“康拉德伯爵以为,我是去沼泽里和鳄鱼摔跤。但我要告诉他,雄鹰,从不摔跤。”
“雄鹰,只会从万米高空,用利爪,撕碎它看中的一切猎物!”
“出发!”
九百人的大军,如同一道黑色的钢铁洪流,没有走寻常的商道,而是选择了一条更艰苦、但更隐蔽的山路,以急行军的速度,向着白港城,奔袭而去!
他们就像一把从阴影中刺出的利刃,目标直指那座富庶而腐朽的城市心脏。
半个月后,一个寻常的清晨。
白港城的现任总督,马里恩·德·瓦雷恩,正躺在他那铺着天鹅绒的舒适大床上,宿醉未醒。昨晚,他又举办了一场通宵达旦的奢华宴会。
对于那位即将前来接替他的、来自北方的“野蛮人”总督,他嗤之以鼻。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帝都那些政敌搞出来的一个笑话。一个泥腿子领主,也想染指富庶的东北行省?他有的是办法,让那个叫亚恩的家伙,在这里寸步难行,最终灰溜溜地滚回他那冰天雪地的老家。
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如同地震般的轰鸣声,将他从美梦中惊醒。
“轰隆——!!!”
整座总督府邸,都为之剧烈震颤!窗户上的玻璃,被震得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马里恩总督惊慌失措地从床上滚了下来。
他的管家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大人!不好了!城……城门……被攻破了!”
“什么?!”马里恩总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个不长眼的蠢货敢攻击白港城?是‘血帆’巴博萨疯了吗?!”
“不……不是海盗……”管家的声音在发抖,“是……是军队!一支打着黑色雄鹰旗帜的军队!”
就在这时,第二声、第三声更加猛烈的炮声响起!
这一次,炮弹精准地命中了总督府那华丽的大门。坚固的橡木大门连同周围的墙体,在爆炸中被撕成了碎片!
亚恩,根本没有按照任何“规矩”来。
他没有在城外叫门,没有递交任命文书,没有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涉。
他的大军,在黎明时分,兵临城下。十二门“惩戒者”攻城炮,一字排开。三轮齐射,就将那看似坚固、实则年久失修的白港城主城门,连同城门楼上的守军,一同轰上了天!
雷霆军团的士兵,以标准的攻击队形,如潮水般涌入城内。他们迅速地控制了城门和主要的街道。任何敢于抵抗的城防军,在他们那精准而密集的排枪射击面前,都如同土鸡瓦狗,一触即溃。
“第一、第二连,控制军营和武库!”
“第三连,控制港口和船厂!”
“龙骑兵营,沿主干道巡逻,肃清一切反抗势力!”
“炮兵连,在中央广场建立阵地,炮口对准总督府!”
一道道清晰而冷酷的命令,被迅速地传达下去。整场攻城战,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一场高效、精准的外科手术。
当马里恩总督还在自己的卧室里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时,一队身穿黑色盔甲、手持上膛步枪的雷霆士兵,已经踹开了他的房门。
冰冷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半小时后,在白港城的中央广场上。
亚恩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只穿着一身丝绸睡袍、瑟瑟发抖的马里恩总督,以及他那些同样被从被窝里揪出来的、脑满肠肥的亲信官员们。
周围,是鸦雀无声的白港城市民。他们用一种混杂着恐惧、好奇和一丝隐秘快意的眼神,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马里恩·德·瓦雷恩。”亚-恩的声音,通过一个简易的铁皮扩音器,传遍了整个广场,“我,亚恩·冯·施瓦茨瓦尔德,帝国皇帝与宰相共同任命的东北行省第一总督。现在,以‘渎职、贪腐、通敌(海盗)’等多项罪名,宣布剥夺你的一切职务和头衔,并将你……就地处决。”
“不!你不能这么做!”马里恩总督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我是帝国册封的贵族!你没有权力审判我!我要向皇帝申诉!”
亚恩冷漠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在这个城市,从今天起,我的话,就是法律。”
他没有再多废话,对着身旁的布兰登骑士,微微一颔首。
布兰登拔出长剑,手起刀落。
一颗肥胖的、戴着睡帽的头颅,滚落在地。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的铁腕手段,震惊得无以复加。
新任的总督,在抵达他领地的第一天,第一个小时,就用最直接、最残暴的方式,砍掉了旧秩序的头颅!
亚恩缓缓举起手中的任命书,对着广场上所有的人,高声宣布:
“旧的时代,结束了。”
“从现在开始,白港城,由我接管。”
“任何胆敢违抗我命令的人,下场,就和他一样。”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脸色煞白的城防军军官、商会头目和帮派首领。
他的眼神在说:现在,轮到你们了。
一场针对白港城的、由上至下的、彻底的清洗,以一种最雷霆、最血腥的方式,正式拉开了序幕。亚恩要用最短的时间,将这座腐朽的城市,彻底捏成他想要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