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眼睛彻底睁开的刹那,整个青云界的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不是凡俗意义上的眼眸,而是由纯粹的深渊本源凝聚而成,瞳孔是旋转的黑洞,眼白处爬满蛛网状的血色纹路,仅仅是目光扫过,祭坛周围的空间便如同玻璃般大面积碎裂,露出背后漆黑无光的虚无。一股远超之前百倍的恐怖气息席卷九界,幽冥界的阴云翻滚沸腾,万妖界的山林成片枯萎,星辰界的星辰黯淡无光,就连苏念身后的初代守护者残影,金色战甲上都浮现出细密的裂痕。
“深渊……始祖?”幽冥帝君握紧幽冥界核,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作为活了百万年的古老存在,他曾在古籍中见过关于深渊源头的记载——那是诞生于混沌之初的毁灭意志,九界的诞生便是为了制衡它,而初代守护者的封印,不过是将其沉睡的本体镇压在了时空裂隙深处。
深渊主使的身形在血色目光的笼罩下剧烈扭曲,原本贪婪疯狂的幽紫色竖瞳被血色覆盖,他手中的骨杖不受控制地颤抖,杖头的黑色心脏疯狂跳动,朝着血色眼睛的方向臣服般搏动。“始祖……您醒了!”他的声音变得嘶哑破碎,仿佛被某种力量操控,“快,吞噬九界,重塑混沌!”
“蠢货。”
一道没有任何感情的低沉嗓音从封印裂隙中传出,如同万千怨灵的嘶吼交织,直接震碎了无数低阶魔物的神魂。血色眼睛下方,黑雾翻涌凝聚,化作一道高达万丈的巨型身影——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周身是流动的黑雾与血色闪电,无数扭曲的触手从黑雾中延伸而出,每一根触手上都吸附着无数生灵的残魂,残魂的哀嚎声汇聚成令人心神俱裂的交响曲。
这才是深渊源头的真正形态——毁灭意志的具象化,九界诞生之初便存在的终极威胁。
“九界……不过是混沌的残渣。”深渊始祖的声音响彻九界每一个角落,“初代那个叛徒,用生灵意志压制了我百万年,如今,该清算旧账了。”
它抬起一根布满血纹的触手,朝着苏念狠狠拍落。触手可及之处,空气被彻底抽空,金色的空间壁垒如同纸糊般破碎,连九界汇聚而来的本源之力都在触手下扭曲消散。
“苏念!”青岚妖王怒吼一声,身后万妖界的精锐异兽齐齐变身,化作巨大的本体,无数妖力凝聚成一道青色巨盾,挡在苏念身前。
“嘭——!”
青色巨盾瞬间崩碎,异兽们惨叫着被触手拍飞,化作漫天血雾。青岚妖王喷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却依旧咬牙举起妖丹,再次凝聚力量:“不能让它伤到苏念!”
星辰界主与雷霆帝君对视一眼,同时燃烧部分本源,星辰界的星力化作无数璀璨的星刃,雷霆界的雷电凝聚成遮天蔽日的雷龙,一同朝着深渊始祖的触手攻去。幽冥帝君则催动幽冥界核,无数阴魂组成锁链,缠绕住触手的末端,试图减缓它的下落速度。
但这一切都如同螳臂当车。星刃被黑雾吞噬,雷龙在血色闪电下湮灭,阴魂锁链寸寸断裂。触手继续下落,距离苏念已不足百丈,那股毁灭气息几乎要将她的神魂碾碎。
苏念没有退缩。青云界主的牺牲、异兽们的惨死、九界生灵的哀嚎,尽数烙印在她的神魂之中。她能感受到丹田内的本源图谱在疯狂震颤,初代守护者的残影愈发清晰,仿佛要从时空长河中走出。脑海中,初代的声音与无数生灵的意志交织在一起:
“守护,从不是一个人的事。”
“九界存亡,在此一战!”
“我们与你同在!”
“啊——!”
苏念仰头长啸,神魂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周身金色光芒暴涨,与身后的初代残影彻底融为一体。这一刻,她不再是苏念,而是初代守护者的延续,是九界生灵意志的集合体。她的头发化作金色,眼眸中流淌着九界本源的光芒,身上的衣物化作与初代同款的金色战甲,手中的金色长剑再次进化,剑身上浮现出九界的缩影。
“深渊始祖,你的时代,结束了!”
融合后的苏念声音威严如神,她举起金色长剑,不再是单纯的斩击,而是将九界本源之力、无数生灵的意志、初代守护者的神魂之力尽数灌注其中。长剑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光柱,与深渊始祖的触手正面碰撞。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传遍九界,金色光柱与黑色触手碰撞的中心点,诞生出一个巨大的时空漩涡,无数黑雾被漩涡吞噬,血色闪电在光柱中湮灭。深渊始祖的触手首次出现退缩,触手上的血纹寸寸断裂,无数残魂得以解脱,化作光点消散在天地间。
“不可能!你不过是个继承了叛徒力量的蝼蚁,怎么可能伤到我?!”深渊始祖发出暴怒的嘶吼,血色眼睛中红光暴涨,无数触手从黑雾中涌出,如同暴雨般朝着苏念和众界主攻去。
“我们来掩护你!”星辰界主大喊一声,与雷霆帝君、幽冥帝君、青岚妖王并肩而立,四人同时燃烧全部本源,化作四道颜色各异的光柱,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防护网,挡住了大部分触手的攻击。防护网在触手下剧烈震颤,四人的身形愈发虚幻,但眼神中的决绝丝毫不减。
苏念看着四位界主的身影,心中涌起无尽的暖流与坚定。她知道,自己不能辜负这份信任。她握紧金色长剑,目光锁定深渊始祖核心所在的血色眼睛,身形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突破重重触手的阻拦,朝着封印裂隙飞去。
“拦住她!”深渊始祖疯狂嘶吼,所有触手都转向苏念,试图将她拦截。
但就在这时,九界各地传来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幽冥界的阴魂组成大军,朝着青云界的方向释放阴力支援;万妖界的剩余异兽化作妖力洪流,汇聚成一道青色光柱,撞向深渊始祖的触手;星辰界的星灵们引爆自身星核,化作璀璨的星雨,暂时牵制了黑雾;人间界的修士们手持法宝,念动咒语,无数灵光汇聚成流,注入苏念体内……
九界同心,其利断金。
无数力量汇聚在苏念身上,让她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强。她穿过层层阻碍,终于来到血色眼睛前方,金色长剑直指那旋转的黑洞瞳孔。
“深渊始祖,以九界生灵之名,以守护者神魂为引,今日,我便彻底封印你!”
苏念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举起金色长剑,准备将其刺入血色眼睛,与深渊始祖同归于尽。
但就在这时,血色眼睛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深渊始祖的声音变得阴冷而戏谑:“封印我?你太小看混沌的力量了……你以为,初代真的封印了我吗?不,她只是将我与九界本源绑定在了一起。”
“你什么意思?”苏念心中一沉,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意思就是——”深渊始祖的黑雾突然暴涨,不再攻击苏念,而是朝着九界各地蔓延而去,“想要封印我,就必须毁掉九界本源!要么,让我吞噬九界,要么,让九界与我一同毁灭!”
黑雾所过之处,九界的本源之力被快速吞噬,星辰界的星辰一颗颗熄灭,万妖界的土地寸寸龟裂,幽冥界的阴河彻底干涸。四位界主的防护网失去了本源支撑,瞬间崩碎,四人的身形化作光点,消散在天地间。
苏念瞳孔骤缩,看着九界快速衰败的景象,心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如果继续封印深渊始祖,就必须动用足以毁灭九界本源的力量,到时候九界虽能保住,却会变成一片死寂的废墟,所有生灵都会灭亡;如果放弃封印,深渊始祖会彻底吞噬九界,同样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深渊始祖的血色眼睛中满是戏谑:“怎么样,小叛徒?这就是初代留给你的难题。要么同归于尽,要么看着我统治九界,你选吧!”
苏念握着金色长剑的手微微颤抖,脑海中闪过青云界主的笑容、青岚妖王的怒吼、无数生灵的面孔。她不能让九界就此毁灭,更不能让生灵们白白牺牲。
就在这时,丹田内的本源图谱突然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一段被遗忘的初代记忆碎片浮现:
“深渊与九界,本是混沌同源。封印不是毁灭,而是平衡……”
“平衡?”苏念心中一动,仿佛抓住了关键。
她抬头看向血色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金色长剑上的光芒渐渐收敛,不再是毁灭的气息,而是蕴含着包容与平衡的力量。她缓缓举起图谱,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时空的力量:
“深渊始祖,你说的没错,深渊与九界同源。但同源,不代表必须相互吞噬。”
苏念的身形缓缓升空,本源图谱悬浮在她头顶,散发出柔和的金、黑双色光芒——金色代表九界生机,黑色代表深渊本源。她看着深渊始祖,一字一句地说道:
“今日,我不求封印,不求毁灭。我要以守护者之名,重新定义深渊与九界的关系——”
“以神魂为桥,以意志为锁,让深渊本源与九界本源,永世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