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好后的第一个周末,林晚书决定来一次大扫除。天气转暖,该把冬衣收纳起来了。
周凛川一早就去了师部,周轩在院子里和邻居小孩玩跳房子。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林晚书哼着歌,把厚重的棉被抱到阳台晾晒。
当她整理书房最上层的衣柜时,一个牛皮纸信封从叠好的军大衣里滑落。
信封已经很旧了,边角有些磨损,没有寄件人信息,但邮戳显示是两年前从南方某个城市寄来的。信封口是开着的,露出里面泛黄的信纸。
林晚书的心莫名一跳。她认得这个笔迹——清秀中带着几分潦草,与周凛川刚劲的字体截然不同。
这是周凛川前妻苏晴的信。
鬼使神差地,她抽出了信纸。信不长,只有一页,字里行间却透着说不出的哀怨:
凛川:
见信好。
南方的冬天也很冷,特别是下雨的时候。听说北江下雪了,想起以前你总是把我冰凉的手揣进大衣口袋...
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从来没有后悔离开。你心里只有你的部队、你的兵,那个家对我来说像个冰窖。
轩轩应该五岁了吧?替我向他说声对不起。我不是个好妈妈,但至少我教会他一件事:人要学会为自己而活。
祝好。
苏晴
林晚书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发抖。虽然早就知道周凛川有过一段婚姻,但亲眼看到他前妻写来的信,心里还是像打翻了醋瓶子,酸涩难言。
信里的每一个字都在提醒她:这个男人曾经属于另一个女人,他们有过共同的回忆,甚至还有一个孩子。
妈妈!你看我捡的桃花!
周轩举着一枝桃花跑进来,花瓣上还带着晨露。林晚书慌忙把信塞回信封,勉强挤出笑容:真漂亮...
给妈妈戴!周轩踮着脚要把花插在她鬓边,突然歪着头问,妈妈,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没事,林晚书抱起儿子,可能是灰尘进眼睛了。
整个下午,林晚书都心不在焉。
苏晴信里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回响:你心里只有你的部队...那个家对我来说像个冰窖...
现在的周凛川,会记得给她带点心,会因为她生病整夜守着,会笨拙地学着照顾人...可这些温柔,是不是也因为前一段婚姻的教训?
妈妈,周轩拉拉她的衣角,你把我的毛衣收到夏装箱子里了。
林晚书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差点把冬装和夏装混在一起。
傍晚周凛川回来时,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林晚书在厨房炒菜,背影透着说不出的落寞。连周轩都悄悄告诉他:爸爸,妈妈今天不高兴。
吃饭时,林晚书一直低着头,连他夹给她的菜都没注意到。
今天收拾屋子累着了?周凛川问。
林晚书摇摇头,勉强笑笑:还好。
晚上,周凛川在书房处理文件时,想从衣柜里拿件薄外套。手伸进衣柜的瞬间,他的动作顿住了——
那个信封的位置变了。
他取出信封,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眉头渐渐皱起。沉默片刻后,他拿着信封走进卧室。
林晚书正在铺床,看见他手里的信封,动作明显僵了一下。
你看到这个了?周凛川直接问道。
林晚书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它自己掉出来的...
周凛川走到她面前,把信封递给她:打开看看。
林晚书诧异地抬头。
这是她寄来的最后一封信,周凛川语气平静,也是唯一一封我没有直接烧掉的。
林晚书犹豫着接过信封,这次她注意到,信封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是周凛川的笔迹:
谢谢你的离开,让我遇见对的人。
日期正是他们结婚前一周。
林晚书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原来他早就放下了,甚至感谢那段失败的婚姻,因为那让他等到了她。
傻瓜。周凛川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为这种事难过?
我才没有难过...林晚书嘴硬,却主动扑进他怀里。
周凛川低笑着搂住她:以后有什么想问的,直接来问我。
窗外月色正好,屋里相拥的人影久久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