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麦仓的观测塔上,通心麦的根须在星图屏上织出流动的光网。阿影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绿色代码,指尖划过处异常的波动——那是串由0和1组成的二进制序列,正以极快的频率冲击着麦语数据库,像群试图闯入的数字幽灵。
“是‘数据带’的信号。”林野调出波形分析图,序列的起伏节奏竟与星麦开花时的振动频率吻合,“星禾说数据带的年轻麦农在试‘数字麦种’,把麦语密码编译成二进制,结果触发了根须网络的防御机制。”
数据带是片被量子云笼罩的星域,那里的星轨由数据流构成,最古老的麦种到了这儿会因信息过载坏死。但三个月前,个叫“码粒”的少年突破了防御,用麦秆纤维做出能储存数据的“麦芯芯片”,芯片里的星麦基因竟在数据流中长出了虚拟根须。
“数字麦种在‘吃’数据。”阿影放大代码序列,发现其中夹杂着星麦的基因片段——是磁暴带的蝶语麦与黑洞边缘的定轨麦杂交体,每个碱基对都被替换成了二进制数字,“它们把数据当养分,虚拟根须每吸收组代码,就会长出片新的数字叶。”
前往数据带的星舰舱里,码粒的全息影像在循环播放。少年戴着嵌着麦壳的眼镜,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身后的屏幕上,数字麦种的根须正在吞噬片红色警告代码,根须过处,代码化作绿色的养分,滋养出串虚拟麦穗,穗粒上的0和1在闪烁,像会发光的麦粒。
“传统麦种怕数据紊乱,”码粒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但数字麦种把紊乱当肥料,你看这株‘抗噪麦’,刚吞了组病毒代码,现在结的穗粒能自动生成防火墙。”
星舰驶入量子云时,舷窗突然被代码覆盖。阿影按照码粒的嘱咐,将片“团圆种”的叶子插进控制台——叶子接触屏幕的瞬间,代码突然退散,在玻璃上显出条金色的通道,通道两侧的虚拟麦浪正在生长,穗粒组成的0和1像在列队欢迎。
“是麦语的数字翻译。”林野看着通道尽头的数据塔,塔身由无数片数字麦叶组成,每片叶子都在显示不同星域的麦种数据,“叶子里的基因序列成了密钥,只有带着全星轨麦香的访客才能进入。”
数据塔的中央实验室里,码粒正盯着培养舱。舱内的数字麦种已经长成虚拟植株,根须扎在数据流里,麦秆上的节疤是串Ip地址,麦穗则是不断刷新的麦语密码库。当阿影靠近时,麦穗突然倾斜,在空气中投射出串二进制,经星晶吊坠翻译,竟是第八十二章里阿影与林野分享星麦糖的对话。
“它在学习历史数据。”码粒推了推眼镜,“我们把所有麦语年鉴转换成数字格式,让数字麦种像背书样吸收,现在它能调出百年前的任何段对话,误差不超过0.1秒。”
更神奇的是虚拟授粉。码粒调出磁暴带的电磁数据,与黑洞边缘的引力数据同时输入培养舱,数字麦种的虚拟花蕊立刻绽放,结出的新麦种里,既有蝶语麦的抗磁基因,又有定轨麦的螺旋结构,基因链上的数字标签清晰地标注着“融合成功”。
“以前培育新种要等季,现在只要组数据。”码粒点开新麦种的模拟生长图,在各种极端环境数据下,虚拟植株都能存活,“但它需要‘真实记忆’校准,就像人不能只靠书本认识世界。”
他们决定进行次现实投射试验。码粒将数字麦种的数据包发送到风蚀原——小糖的观测站立刻收到组虚拟麦种,投放到沙地里后,根须竟真的扎进土壤,长出的植株既有韧秆麦的抗风性,又能通过叶片上的数字屏显示星风等级,像株长在现实里的数字麦。
“是虚拟基因在现实中的显化。”阿影摸着麦叶上的数字,触感与真实麦叶无异,“就像数字麦种带着虚拟的翅膀,飞到现实里扎根,把两个世界连在了起。”
当晚,数据带的数字麦种突然集体闪烁。码粒的监测屏上,无数个0和1组成的光点正在汇聚,最终凝成第一百零九圈年轮的数字模型——那是个由二进制构成的双轨结,结心处的代码正在自动编译,生成新的麦语密码,经翻译是:“所有麦香,终将数字化,却永不失温度”。
离开数据塔时,码粒送来了枚麦芯芯片。芯片里储存着所有数字麦种的基因数据,外壳是用星图麦的麦秆压制而成,上面刻着行小字:“数字会冷,麦香不会”。星舰穿过量子云的瞬间,阿影发现芯片正在发热,里面的虚拟根须已经与通心麦的根须网络连接,将数据带的数字麦语传遍了所有星域。
星图上,第一百零九圈年轮的数字光纹正在扩散。阿影知道,这些由0和1组成的麦语,不是冰冷的代码,是星麦在数字时代开出的新花,它们带着传统麦种的温度,在数据流中生长、融合、传播,让麦香既能藏在土壤里,也能飘在代码间,让所有时代的故事,都能在数字与现实的交汇处,找到新的生长土壤。而那些还在编译的数字麦种,正带着全星轨的期待,继续在数据流中生长,像群永不掉线的信使,将麦语的故事,写进更广阔的数字宇宙。